正文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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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不喜歡。”我拿過桌上的茶水慢慢飲用,“這花傷根本,隻能製成毒藥。”
“這花雖然傷根本,但製成藥後卻能讓病危之人起死回生。”林謀誌得意滿的說,“這花名喚“夕照”,其顏色美如晚霞,即使其他的植物與其不能同活,但獨養此株也可使庭院生輝。”
花雖難得,卻不是良花。
我指微動,這花已呈現疲態,估計是活不過今夜了。
林謀打算用奇花異草來吸引義父過來也算用心良苦,可惜夕照對流水樓來說,並非稀奇之物。而且這花的用處終究不會用在明處,還是盡早毀了的好。
“大哥,這麼珍貴的花送給義父合適嗎?”我假裝為難的開口。
“合適,再合適不過了。”林謀目露喜色,“要是神醫能把這花的用處發揚光大,那我們也算有幾分功德了。”
我低頭思索,輕聲道,“那好吧,我給義父傳書,來不來就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了。”
林謀笑著點頭,為我杯中添了一些茶水,與我相識無語。
我笑著起身,跳上亭子的欄杆處,坐下。
“玉容真是不喜規矩的坐著。”林謀難免認為我的舉動粗野,但也終究不敢在這種關口惹我不喜,他調轉話頭問道,“今日怎麼不讓人陪著,還是那人就在附近?”
“我不讓他們跟著。”我並不回頭,看著遠處的下人,漫不經心的問,“大哥你喜歡我?”
林謀走至我身旁,不解的看著我。
“小時候,你不是摸過我嗎?抱著我的時候,把手探進了我衣內。”
林謀訝異的瞪大眼睛,隨即馬上恢複了平時的做派,“大哥當然是喜歡玉容的,不過當時會那樣做卻是因為發現玉容衣內有蟲子,大哥隨手想幫你拿掉,沒想到玉容現在還記得。”
我轉過頭衝著他一笑,隨即跳下欄杆,拍拍身上的灰塵,“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我笑著揮揮手,頭也不回,往二娘處走去,估摸這個時辰,二娘也該回來了。
林謀就在我身後的亭內站著,再沒話對我說。
我到二娘處時,二娘果真已經回來,正在榻上休息。聽說權哥哥一見二娘回來便去找我了。
我坐在二娘榻前,並不驚擾她,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待權哥哥回來時,二娘還未醒。
“容兒,娘親吃完藥,要夜間才會醒。”權哥哥招呼我至客廳,“你別擔心,以舅舅的醫術,娘親沒有大礙的。”
“是中毒。”
“什麼?”
“我說二娘是中毒,並不是病了。”
權哥哥吃驚的看著我,手中原本要端給我的杯子直接掉在了桌上。
“你看仔細了嗎?”
“不會有錯的,這次回來雖然毒已根除,但是身子卻無法恢複至以前的樣子了。”我拉著權哥哥坐下,“二娘是練家子你知道嗎?”
權哥哥茫然的搖搖頭,顯然對我所說一無所知。
“那毒對二娘唯一的傷害就是廢去了二娘那一身武功。”我抬起權哥哥的臉,直視他的眼睛,“哥哥,以後二娘就要靠你照顧了,你做得到嗎?”
縱使二娘對權哥哥多有隱瞞,但骨肉親情卻是分割不了的。一聽我的話,權哥哥立刻點頭,隻是眼中多少還是有點受傷的神情。
“二娘並沒有跟我說過,但是想下毒人的居心便可以猜到一二。”我語調悠然,看向權哥哥眼底,“雖然二娘對你有所隱瞞,但二娘的心情哥哥你不能忘。”
“我自不會忘。”權哥哥低下頭,難過不已,“我隻是覺得自己無用,以前無法保護你,現在無法保護娘親……”
“這不怪你。”
我和權哥哥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到,回過頭,二娘站在我們身後,何叔正扶著她。
我連忙走上前,扶著她就近坐下,“二娘,你得多休息。”
權哥哥也慌張的查看二娘的臉色,“娘親,舅舅說了,你不宜多動。”
“他可沒說我不能動。”二娘笑著拉過我和權哥哥的手,說,“讓你們擔心了。”
我們搖搖頭。
何叔幫我們拿過兩張矮凳,我們便這樣坐著聊天。我同二娘說了我近幾年的一些趣事,講了我如何同權哥哥和何叔相見的。
二娘聽了一個勁的說權哥哥笨,說得他麵紅耳燥的。
“就算變化再大,看眼神,看人心也不會認錯。”二娘驕傲的仰起頭。
權哥哥則在一旁賠笑,“是是是,是我愚笨。”
“二娘,你該累了,我同你回去休息吧?”我見二娘略顯疲態,連忙問道。
二娘點點頭,手搭著我,朝權哥哥點頭微笑,便進屋內休息了。
“二娘,是他嗎?”我扶二娘上榻,輕聲問道。
“他,誰?”二娘閉上眼睛。
“林煒麟。”
二娘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便又閉上了。
“就算二娘不說,我也知道是他。”我拿了一張毯子輕輕的蓋在二娘身上,剛要收回手的時候,二娘拉住了我。
“既然你都知道,我便不多說了。”我順著二娘的手勁,坐在她身側,她伸出手撫上我的臉,“離他遠點,我不能讓他毀了莫情,又毀了你。”
我低頭抱住她,“不會的,我不會讓他動我,也不會再讓他傷害你。”
二娘嬉笑,顯然不信,“你又能做什麼,縱使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我,都難免有抓襟見肘的時候。”
“二娘,你信我。”
二娘笑著閉上眼睛,呢喃,“好,我信你。”
然後,慢慢進入了夢鄉。
回到夢情苑。
我叫上天青他們,“無情居安置的事情處理得怎樣了?”
“都已經安置妥當,主子要去嗎?”天青頷首問道。
“恩,既安置好,我也沒有不過去的道理。”我看向雨晴,挑眉問道,“你說帶點什麼禮物去好呢?”
雨晴一把拉過清河,“有這麼個廚娘在就好,其他的不用帶了,都是自家人。”
清河氣惱的擰過雨晴的耳朵,“你說誰是廚娘?”
雨晴努力捂住自己的耳朵,求饒道,“哎呦,我錯了還不行嘛,你輕點。”
“活該,去到那邊你還怕沒好吃的?”我掩嘴笑道,“晚膳之後我們便過去,這邊不能沒人,清河你同百合、廣白留下,在這裏幫我留意周圍的動向。”
“是。”
“對了。”我轉過頭看向寧狼,“可以帶上沐雨嗎?”
見寧狼點頭,我才欣喜的讓雨晴他們為沐雨準備一下,帶上他。
沐雨這一去便不必回來了,不管他是如何逝世,若能遠離,不複回憶,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入夜,夢情苑早早就熄了燈。
我們一行人一襲黑衣,沒有驚擾林府的任何一個人,越過府牆,跳上屋頂,漫步於黑夜裏。
“早知道外麵這麼熱鬧,我便早些出來了。”我看著腳下街道的喧鬧,喜不自禁。
“你是應該出來看看,順便把我們也帶上。”雨晴對我翻了個白眼,“夢情苑雖好,但你那麼一直關著,還讓我們陪著你,真是委屈我們了。”
我狠狠的戳著雨晴的腦袋,厲聲道,“就你抱怨最多,還總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玩,真當我不知道?”
雨晴立時轉變態度,乖巧的依偎著我,“我這不是要為主子打探消息嘛。”
我一把嫌棄的推開她,躍身向前。
不遠處便是無情居了。不愧是享譽盛名的茶樓,不管是裝飾還是服務都非常出色,從來往人員臉上的神情便可窺知一二。更讓人驚奇的是,環視四周,無情居竟比花樓還熱鬧一些。
我俯身躍入茶樓六樓打開的窗內,剛一站定,我身前便有一群人俯首跪倒在我跟前,“主子。”
“起來吧。”我無奈的揮手,衝陰影處說道,“這動不動就下跪,也就赤藥你會喜歡。”
我剛說完,赤藥便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便在一旁坐下。慵懶的姿態,漫不經心的神色,不但沒有讓在場的人感到不滿,反而讓人覺得他崇高淡然得讓人不敢親近打擾。
“赤居士。”天青他們俯首由我身側退至一旁。
我靠近赤藥坐下,寧狼坐我身側,沐雨則被我抱在身上。
我身前的人麵麵相覷,表情各異。
最後,見我和赤藥誰都沒有開口,終於有一人忍不住,上前一步,斟酌著開口,“居主和居士召集大家,是不是有要事吩咐?”
“沒有,就是讓你們認一下主,免得大家都知道有赤居士,不知道有無情居主。”我一邊逗著懷裏的沐雨,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結果,我話一出,全場的氣氛頓時凝結住。連我懷中的沐雨也覺得很不安,時不時的絞著自己的衣袖,看都不敢看身前的那群人。
我看了他們一眼,再挑眉看向赤藥,不滿的抱怨道,“赤藥,你調教出來的人怎麼半點玩笑都開不得?”
赤藥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閉上不再理我。
“悶包。”我無奈的歎氣。
我回過頭看向我身前的人,他們一見我轉頭,便都嗬嗬的笑著,隻是笑容實在過分僵硬。剛剛同我說話那人見我說隻是在開玩笑,便轉移話題,指著寧狼和沐雨,嬉笑著繼續說道,“這兩位想必是姑爺和小少爺吧?”
我也不答話,隻是默默的把我臉上的麵巾摘下。
他看到我的臉時,臉色都變了,其他人也都惡狠狠的看向他,明顯對於他又說錯話十分不滿。
“居,居主,我……”他為難的吞咽口水,支支吾吾的想說點什麼彌補。
有一人連忙近前,拉開他,笑道,“居主就別逗我們了。雖然我們與居主並未謀麵,但知道平日很多事情都是居主在為我們出謀劃策,如今一見,居主雖然年幼,但氣質談吐都是百裏無一,令我們很是敬仰。”
“難道就不因為我年幼,卻位居你們之上而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