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談心
    坐到了車的副駕駛座上，莫達才想起來，自己把許流年給忘到沐陽家裏了。隻能回去把人喊上了，順便看一眼那個陶曉方能攪出什麼事來。真是後悔就這麼出來，這樣子不是代表向陶曉方認輸了嗎，氣勢上就弱了。
    “媽，有點東西落樓上了，我上樓一趟把他取回來。”莫達開了車門下車，站直就看到了許流年正站在跟前，愣了一會兒，坐回車上，“原來沒忘，放在我口袋裏呢。”
    許流年隱著身，輕而易舉穿過車門坐在後排座位上，無聲笑了，“莫達，原來你也有超能力，都能把我裝進你口袋裏？”
    莫達尷尬笑笑，沒說話。
    小車發動，國產的奧迪不是什麼特別好的車，但也還算舒服，行駛平穩，噪聲也不大。難得的母子兩個人靜靜相處，當然了不包括隱身坐在後排的許流年。
    “小達，你和那個李沐陽……”終究是當媽的先開了口，卻不太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媽，你也記得他啊。”莫達暫且拋開了陶曉方帶來的不愉快，有些事確實不能再瞞下去，也不想再瞞下去了。“他就是那個李沐陽啊，小時候我去姥姥家時候認識的，後麵回到學校發現居然是隔壁班的，後來又成了同班同學，慢慢地越發熟悉起來，成了好朋友。之前來過咱們家裏陪我很多次，你也許對他有印象。”
    莫芬有些欣慰，兒子總算願意和自己談談了。
    這個李沐陽，自己當然有印象了。雖說餐廳生意忙，可是自己抽出一點點空都會去到小達所在的地方，看看小達在做什麼，開心與否。記得很清楚，那是小達五年級的時候，小達在鄉下姥姥家過完年回來，居然就一改往日的冷若冰霜與自閉，有了笑容也會和自己偶爾說幾句話。
    自己不放心，就更加關注小達，即使是餐廳最忙的周末也會抽空回家看看，就意外地發現家裏多了一個小男生。小達和那個人一起看書、下五子棋，一起看動畫片，甚至兩個人為了奧特曼和蜘蛛俠誰更厲害吵得麵紅耳赤。那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陽光開朗的小達。
    “媽，你怎麼闖紅燈了！”
    莫芬回過神來，從後視鏡往後看，確實是剛闖了一個紅燈。心裏埋怨自己居然幹了這麼危險的事。還好這會兒車不多，小達沒事，不然自己得後悔一輩子。
    許流年坐在後麵也有些後怕，還好沒出事。再一想，自己是不會被車撞倒的，頂多穿過去，便微微放心了些。
    “以後開車一定要注意，闖紅燈危險又不違規，萬一出了意外，你兒子想索取賠償都沒理，”莫達看著前方，麵無表情，突然想到什麼，嘴角揚了起來，“對了，媽，你記不記得我曾經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一首歌叫《水手》？”
    莫芬點頭，“記得啊。那時候你是早晨起來唱，吃飯時候哼，連晚上睡覺之前都要喊兩嗓子。我還以為你成了追星族，想找個心理醫生開導開導你，把你拉回正途呢。”
    莫芬確實是忙，也確實很少和莫達說話，一方麵為自己留不住莫達的老爸而愧疚，另一方麵不知道怎麼麵對孩子、不擅長和孩子交流。但是畢竟是唯一的孩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麼可能不在意呢？很多細節，無形之中早就刻在了心裏。今天意外地發現，原來自己也是能做到這樣平靜、和諧地和孩子交流的，心中隱隱喜滋滋的。
    莫達聽了莫芬的說法笑得停不下來，“我才不追星呢。隻是那時候我和沐陽在比賽，先唱好那首歌的人，可以讓輸的人幫自己帶一周的早餐。”
    “哦，這樣啊。”莫芬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在莫達得意點頭時候，不緊不慢說道，“其實我早就打聽到了。李沐陽五音不全，隻會念詞，最終他是輸家，幫你買了一周的牛奶、麵包當早餐。”
    “你竟然知道！我還以為你都不關心我，隻知道忙著餐廳的事、隻知道賺錢。”莫達很詫異，立刻卻又神色黯然，情緒低落下來，“我小時候就沒有爸爸，媽媽也不理我，七八歲的小孩，在學校被當做另類，在家也是一個人，你知道得多難受，你知道那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
    莫芬把車靠邊停下，解開了安全帶，轉身抱住自己的兒子，“媽怎麼可能不管你呢，你可是媽唯一的兒子，我不愛你誰愛你！隻是那時候，你爸和別人走了，我一個人帶你隻能好好賺錢。”
    莫達悄悄抹了抹眼睛，一臉嫌棄地把莫芬推開了，“別抱著我哭哭啼啼的，鼻涕都抹我頭發上了！我已經是成年人了，還這麼抱著我哭，羞不羞啊，真是的。”
    “我才沒哭呢，”莫芬抹抹臉，破涕為笑，“我兒子終於理解我的苦衷了，我該笑才對。來兒子，讓媽親一口！”
    “媽你別鬧了，有人在看呢。”莫達往後座瞟一眼許流年，有些不好意思。心裏實在高興得很，這樣和自己的老媽開心的聊天，可是從來沒想過的事，而且聊的是自己和李沐陽的回憶。說起來在沐陽家這頓飯還真是起了大用，現在要趁著好態勢，趁熱打鐵交代了自己和李沐陽的事。
    清咳了兩聲擺正臉色，莫達一臉嚴肅看向莫芬，“媽，我有事和你說。”
    莫芬正心情愉悅發動車子，滿臉笑意，“說吧兒子。媽什麼事都答應你！”
    “我，喜歡李沐陽，和戀愛一個意思的，將來要結婚的……那種喜歡。”莫達語速很慢，字正腔圓。
    剛發動起來的車，一個急刹車又停在了路邊。莫芬默不作聲看向莫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