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同人文 路過的大荒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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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很多地方,看見或聽見很多人的故事。
【九黎丹朱村】
丹朱村很小,小到其實應該不算得上是村,隻因為丹朱最後葬於此才會成為一個村落。
但是這個故事與丹朱無關。
我在丹朱村遇到一個小姑娘,身旁跟著一頭純白的白虎,我看得出這隻白虎十分珍貴。那時候初遇這個小姑娘,她眼眶紅紅的對著我說要賣了身旁的這頭白虎,說著的時候有些不舍地伸出手摸了摸白虎的頭,白虎也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但是對於我的靠近白虎卻凶殘的瞪著我。
“為什麼你要賣了這頭白虎呢?它這麼好看,你也這麼喜歡。”我問。
小姑娘紅了的眼眶又有要落淚的樣子,而她身旁的白虎就惡狠狠的沒差撲上來咬我。
“阿娘說阿爹生病了要很多很多銀子,但是家裏沒有,而且家裏也養不起小白了……阿娘就說賣了小白吧。”小姑娘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句還是因為我耳力好才聽得見。我看了看這個村落,其實哪怕再如何掛著丹朱的名字,在戰亂中這個村落變得如此破落。白虎似乎聽得懂小姑娘的話,伸出舌頭舔了舔小姑娘的手背。
我看著他們親昵的樣子,想說要幫這位小姑娘,但是摸了摸袋子裏頭寥寥無幾的銀子卻有些退縮。
“阿娘說,如果今天小白再賣不出去就要賣給村裏頭的賣豬肉的。”小姑娘低聲嘟囔道。我摸了摸頭,看著小姑娘身旁這頭好看的白虎,大約也想到這頭白虎假如真的賣給了村裏頭賣豬肉的估計也會成為一塊塊肉放在案板上吧,這般想著倒也覺得不舍,顧不上囊中羞澀,蹲下來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說:“這樣吧,我買下你的白虎陪我走一段路,等我遊曆完回來我再把它還給你可好?”
小姑娘眼睛發亮的望著我,在望了望身旁的白虎,點了點頭。我翻出一小塊完整的金子放在小姑娘手裏,小姑娘咬了咬金子,在眼裏頭打轉的眼淚也微微縮了回去。
我看著她摸著白虎的腦袋對它說了很多話,大約都是些小孩子般的話語,但是偏偏這頭白虎卻聽得好像很認真一般。等白虎真的跟著我走了,小姑娘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白虎想回頭卻被我喝止,白虎傻傻的望著我,大約也想起走前小姑娘叮囑它一定要聽我的話而止步。
“走吧。”
白虎猶豫了半響,還是跟著我走了。
“你要早點回來。”
【巴蜀瀟隱村】
不得不說多了一頭白虎對於我來說還真的是多了點小麻煩,也還好這些小麻煩還可以蒙混過去。
離開丹朱村,我就順著路往巴蜀方向走去,為的隻是去一趟瀟隱村。
瀟隱村因為有程曉橙在而變成了半個美食村,剛進村口就聞到濃鬱芳香的味道,我認得出那是程曉橙家的特製秘方,專門用來做紅燒肉的。我暗搓搓地靠近那口煮著秘製醬汁的鍋,剛想打開的時候就被一個鍋勺狠狠地敲下手背。
“我靠!程曉橙你個暴力的家夥難怪到現在還嫁不出去!”我捂著手大叫道,旁邊半眯眼要睡過去的白虎隻是抬起頭望了我一眼就繼續歇息。程曉橙叉著腰,鍋勺指著我鼻子說:“又是你!上次教訓還不夠嗎!信不信我這次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心裏一邊罵著程曉橙這個暴力的家夥簡直是無處不在,也懊惱剛剛自己看見醬汁忘了鍋旁一定站著程曉橙這個暴力的家夥。
“嘿嘿嘿,你是打算做紅燒肉吧,做多一份給我可好?”我腆著臉笑著問。程曉橙又想拿鍋勺打我的時候卻頓了頓,許久後她摸了摸下巴望著我像是在看一個物品一樣。我心裏頭有些火大但畢竟我想吃人家秘製的菜肴隻能忍下來。
“假如你去幫我打一頭野豬回來,我或許可以做多一份。”程曉橙說著,又有些不相信的輕笑一聲道,“不過就你這弱雞身板,估計還沒打死野豬就被野豬拱死吧?”
笑話!雖然我在師門裏頭算不上武藝十分好但是至少我還是能搞定一頭野豬的!
“我打回來了你是不是做多一份?”
“我程曉橙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
說著我轉過身,喚上白虎往村外走去。
村外的草林裏頭還挺多野豬的,隻是野豬都藏得比較深很難找到,好不容易找到一頭吧,卻因為我一丟丟動靜給嚇跑了!誒嘿!我就不信這麼膽小的野豬我還解決不了。
抱著這個心思我又等了大半時辰,終於等到一頭看起來不那麼凶殘的野豬,隻是等我真的去上手才發現特麼的這都什麼世界好可怕師傅我要回家。但是哪怕過程再如何如何的那啥我還是安全的抓了一頭野豬給程曉橙。隻是程曉橙那廝看見我一身狼狽笑得可謂是前俯後仰鞠躬盡瘁沒差把旁邊被香氣引來的野狗的尾巴給踩了。
晚上程曉橙也遵守承諾端來了一碗滿滿的肉,夾一塊入口簡直是香氣撲鼻入口即溶的節奏啊!隻是程曉橙你出來你告訴我為什麼我身旁那頭啥也沒幹的死白虎有一碗比我還多的肉!
【中原牡丹鎮】
前幾日不小心誤闖了天機營舊址,被裏頭凶殘的士兵追殺了好遠好遠,幸好我聰明撞進了旁邊一間寺廟,再用師門裏頭的法寶將白虎收進囊中躲在寺廟的屋梁上才躲過一劫。等天亮士兵們都走了才從屋梁上爬下來,誤打誤撞闖進了牡丹鎮。
牡丹鎮裏頭雖然看起來很是熱熱鬧鬧的,但是我卻感覺到一股死氣。
“你,是誰?”一個原本在旁邊茶攤子裏頭喝酒的男人拍了拍我肩膀說道。我嚇得跳了起來,險些踩到旁邊白虎的腳,白虎惡狠狠地朝我呲牙,然後到路旁的牡丹花叢旁趴了下來。我看了看拍了我肩膀的男人,發現他身上是一片生氣才鬆了口氣,說:“我是個路人,不小心來到你們這兒,隻是你們這兒……呃……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牡丹鎮。”男人頓了頓,繼續說道,“趁天還亮,你快些穿過牡丹鎮離開吧。”
“為啥?”我這個人就是有個壞毛病,遇到這種話說得不明不白就要你做事的人我就偏要刨根問底,師傅說這是因為我太八卦了。
好吧……師傅說的是對的。
男人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但很快就如常,若非我眼力好還真的沒看見他方才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位陌生的路人……既然你如此好奇,我就告訴你吧。”男人歎了口氣,眸子望向剛剛走過的一隊人,眼眸裏頭變得十分柔和,隻是等他說起第一個字的時候,眸子裏卻是濃濃的悔疚感。
“看見剛剛走過的人嗎?”他聲音也變得有些苦澀,說。“如你說感知的那般,這牡丹鎮裏頭除了我,其他人都已經死了。其實本來應該就連我也是要跟著他們一起去的,也應該變得這般行屍走肉的,隻是……若非當初我離開了……但也慶幸我離開了,不然真的沒有人記得他們了……”
“牡丹鎮,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聲音也變得有些苦澀,或許是因為這個故事是麵前這個男人心裏頭一道永遠難以治愈的傷,更或許是因為男人的聲音讓我覺得這個故事十分沉重。
男人看了看天空明媚的太陽,心裏頭算了算時辰大約也足夠他講這個故事,才繼續講下去道:“牡丹鎮其實許多年前也如別的地方一般平靜,若非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妖魔入侵,牡丹鎮豈會變成現在這般白天一片平靜夜晚卻是殺人的地獄?”
“那你們為何不去西陵城搬救兵?”
“搬救兵?”男人輕笑一聲,笑聲裏頭含著濃濃的嘲諷。“你以為我是怎麼逃離的,弟兄們把所有希望都壓在我身上讓我去搬救兵,嗬,西陵城的人卻捆住我說我在妖言惑眾。早知道他們不會出兵救牡丹鎮的人,我又何苦去找他們,還不如留下來殺的了一個妖魔是一個,哪怕最後變成我弟兄們那般的人也不想像現在這般,眾人獨醉唯我醒?”
我看著麵前這個渾身散發出悲痛的男人,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隻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不語。
方才走過的小隊又從我們麵前走過,男人端起酒,朝著以前……不,是他一直的弟兄敬了一碗酒。
【江南蘇堤】
離開牡丹鎮已經是接近傍晚,帶我離開牡丹鎮的男人隻是揮揮手就轉身回去牡丹鎮。我不知道他走在牡丹鎮口多久了,隻知道他就這樣一直坐在鎮口看著他的弟兄走過,走過。如此日複一日,等我離開牡丹鎮坐上船去往江南的時候才想起我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想回過頭去問他,卻猶豫半響沒有與船家說掉頭的事兒。這一場偶遇聽說了這麼一個故事,大約說的上值了,曉不曉得對方的名字也似乎不那麼重要了。
白虎睡在我腳邊,這小東西跟著我久了,也願意真的聽我話,也慢慢的親昵我了。
“公子,到了。”
我從懷裏找出一些碎銀給船家,然後就帶著白虎走在蘇堤上。
上回來蘇堤還是跟著師傅來的,這次自己一個人走在蘇堤上倒覺得又不一樣的感覺。恰逢江南下雨,我在蘇堤旁一個賣小物品的攤子買了一把油紙傘,又買了一把紙扇,加之身上穿著的青衣,這一行頭看起來也像是一個翩翩公子。
蘇堤橋旁種著一棵楊柳樹,說來也稀奇,這一蘇堤走來就隻有這處種著一棵楊柳樹。上回來的時候楊柳樹還沒這麼高這麼壯,這回來卻粗實不少。
我摸著楊柳樹上的紋路,心裏想著接下來要去哪裏。
“柳郎,是你回來了嗎?”
楊柳樹旁毫無預警的出現一個白衣女子,打著傘,頭發卻濕漉漉的。
“姑娘約莫是認錯人了,我不姓柳。”我朝她點了點頭,稍微打量一下也看得出這姑娘是一個鬼魂,靠著下雨才能出來。姑娘望著我許久,原本有些希冀的眼眸慢慢暗淡下去。或許是我憐香惜玉的心被這樣的眼睛被提了起來,又或許真的像師傅說的那般我八卦之心蠢蠢欲動,我就問:“姑娘,是否有什麼事兒?若能幫得了,在下一定出手相助。”
姑娘有些水霧的眼睛望著我許久,點點頭緩緩說道。
“我本是蘆花塢林家的女兒,打我剛出世就與鄰家秦家有一紙婚約,隻是那秦家兒郎是個不學無術的流氓,家中父母隻因那薄薄的情誼堅持讓我嫁給秦家兒郎。我日愁夜愁,身子也虛弱了不少,父母便把我送去靈隱寺。在靈隱寺我與大師說想皈依我佛,大師說我還有塵緣未了,不願讓我皈依我佛。我在靈隱寺待了大半個月,後來準備回家的時候遇見了柳郎,柳郎學識淵博,為人溫潤如玉風度翩翩,他就像一灣泉水滋潤了我整個人,我也慢慢活潑了不少,甚至與柳郎遊西湖逛蘇堤,還栽下這棵楊柳樹。後來父母接了我回去要我準備不日嫁給秦家兒郎,就在成親的前一日我收到柳郎的信,也因為那封信我決定逃婚。我逃到這楊柳樹下等著我的柳郎,卻被別人殺了。但是我不忿,就一直在這兒等他,等他。”
故事像是以前看戲文裏頭的那般才子佳人的故事,隻是這對才子佳人也如戲文中的那般最後也無法真的在一起罷了。
我聽完整個故事,沉默了許久。
我不知道這位林姑娘在這兒等了多久,我隻感受到她身上沒有鬼魂的凶厲,隻有很淡很淡的溫柔,溫柔到我不想她真的變成厲鬼,也無法想象她變成厲鬼的模樣。
“林姑娘,你願意在下陪你去找你的柳郎嗎?”我問。林姑娘眼睛彎彎,說了聲:“好。”
我拿出師門的一個小法寶將林姑娘收了進去,打著油紙傘踏上蘇堤橋上,隻是在橋中回過頭,看著那棵柳樹。
若非是她親手種下,也若非她心中執念太大,或許連這棵柳樹也無法留住她在人世吧。
【幽州忘川】
因為林姑娘,我臨時改了路線去往幽州的忘川。雖然幽州在幽都王麾下,但是隻要稍微小心一點就可以溜進去,這是師兄教我的。
隻是這忘川是唯一的例外,因為這裏是超度亡魂的地方。
我在忘川裏一小屋找到孟婆,說明來意後將林姑娘放了出來,然後就退離屋子。不是我不想知道後續,隻是孟婆不願屋裏頭多一人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屋裏頭傳出林姑娘的哭泣聲,我剛想轉身進去時,裏頭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響。我心裏頭響了個悶雷,快步闖進孟婆的屋子裏,隻是這小小的屋子裏已經沒有林姑娘的蹤跡,桌子上隻留著一杯清茶。孟婆估計沒有想到我還在忘川停留,但隻是稍微愣了愣就很快讓人收拾了桌麵上的茶杯,重新為我上了一杯新茶。
“林姑娘呢?”我坐在孟婆對麵,問道。孟婆微蹙眉,說道:“方才那姑娘塵緣終於了了,我便讓人帶她去轉世投胎了。”
我望著桌麵上放著的清茶,沉默了許久,終是按捺不住心裏頭的疑問:“那個柳郎,最後怎麼了?”
“不過是一個貪財的書生,所謂的逃婚被她的情郎帶走不過是她的希冀,其實真相她一直知道,隻是不願去相信。不過知道真相的她還能保持心中的一席澄澈,也實屬不易。”孟婆頓了頓,拿起桌麵上的茶小酌一口,繼續說道,“那個姓柳便是殺害她的凶手,那封信不過是秦家兒郎的試探罷了,卻萬萬沒有料到姓柳的見事情不對勁兒,還沒等秦家兒郎來捉奸就把林姑娘給……後來趕到的秦家兒郎被認定為凶手打入大牢,唯獨那真正的凶手卻娶了侍中的女兒,一步登天,如今算來也快壽終正寢了。”
這麼聽孟婆一說,那林姑娘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心中的一席澄澈也著實不易,又或許是因為她內心一直不願意相信是她最愛的人向她揮起屠刀吧。
“孟婆,我有一事相求。”我望著孟婆,說。“能否讓林姑娘等到那壽終正寢的柳公子?”
孟婆細想許久,應允了下來。剛應允下來就連忙趕我走:“雖說你不是鬼,但是你也不是人,所以不宜靠近忘川,待久了就會被忘川吸去身上的魂魄,還是快些離開吧。”
我站起來朝著孟婆拱了拱手,打起在蘇堤買的油紙傘離開了忘川。
【巴蜀蜀州城】
想想也是一年多前我還是初初離開蜀州城的鬼墨,也是站在這兒看著散發出鬼息的城門。
深吸了口氣剛想喊裏頭鬼部的弟子開門時,門已經打開了,一個姑娘從裏頭衝了出來撲倒我大喊:“啊啊啊啊啊啊你終於回來了。”
定神一看是師傅身旁的幽彌,我摸了摸幽彌的腦袋,說:“我回來了,還給你帶了一頭白虎。”
對了,回蜀州城前我去了一趟丹朱村,仔細去找那小姑娘已經找不到了,去問人也隻說那小姑娘一家不知道搬去哪裏了。無奈之下我隻好將白虎帶回蜀州城。幽彌一聽就鬆開摟住我脖子的手,望向我身旁的白虎,毫不客氣地撲向白虎,無視它惡狠狠的模樣親昵的用腦袋蹭了蹭白虎的腦袋。也或許是因為幽彌的身形(?!)太過像那個小姑娘了,白虎的樣子慢慢沒有這麼惡狠狠,而是柔和了下來。
等幽彌與白虎親昵夠後,我牽著幽彌的手往蜀州城裏頭走去,還問:“蜀州城這一年發生了什麼事兒?”
“也沒什麼事。”幽彌歪著腦袋想了許久,然後笑眯眯地對著我說,“倒是上個月中元節的時候掌門讓闌珊姐姐舉辦了一場百鬼夜行,蜀州城門可是開了一夜呢!大家都坐在桂花樹下喝酒賞月。”
!!!!!!!!!
為什麼我在蜀州城裏頭的時候沒有這種活動!
“不過也快中秋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賞月活動?”幽彌無辜的說道。
一定要有!不然我手撕了闌珊這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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