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涼了，草似乎也失去了活力，焉噠噠的。
    深秋風纏，耀岄站在院子，手撫摸腹部，眼裏流露出溫柔的光。
    當他知曉時，憂喜交加。喜的是孕育了一條生命，還是心愛之人的。憂的是他不知表麵的平靜何時會被打破，若對上了，便是極大的威脅。
    “外麵冷。”
    耀岄側身站著，北極瀲一身紅衣，飄渺虛迷。
    “樹枯萎了，瀲你可有喜愛的植物？”
    北極瀲思索一番“梅，清傲獨枝。”
    “我倒覺得蓮更貼切。”
    北極瀲來了興致“為何？”
    耀岄但笑不語。見得不了答案，北極瀲也不生氣，反到問道
    “你有何喜之物？”
    耀岄嘴角上揚，眼裏閃過一絲悲涼。
    “不知名的花罷了。”
    “那花生長在何處？”北極瀲多了些好奇。
    “紅海。”
    “紅海？倒是我見識短了，未嚐聽聞。”
    耀岄笑了笑，牽上對方的手，冰涼的觸感令他握得更緊。聲音悠遠長綿“許多人用生命彙集的地方。若幹年前，前輩之間產生了分歧，江湖大亂，黑白兩道廝殺。朝廷也牽扯了進去……”
    不知為何，北極瀲心裏翻騰得厲害“後來呢？”
    “戰爭開始了……朝廷以邊關之名加入，死傷無數。最後剩下的也隻有三人，那人身穿銀色鎧甲，臉上血跡斑斑，傲然挺直地站在屍體上。他本能殺掉另外兩人，最後卻割喉自盡。”
    北極瀲臉色異常，嗓子痛地幾乎說不出話“為何……”
    “男人說情犯下的錯，沒人能原諒，沒人能理解。那一年我十三歲，娘抱著我讓我看清楚，犯了禁令隻有一個下場。後來……娘殺了師叔和武林盟主還有……他的孩子……”
    “她托人將屍體送回了朝廷，愧疚在她心裏揮之不去，最終自殺於祖上墳前。當我再次去時，紅色的花開滿了那片土地，而花的養料正是死去的人。”
    北極瀲眼睛疼痛地很，沙啞的聲音帶了絲顫抖“花名為紫血……而送回的人……名為……北極傲……”
    “你可恨我？”
    “恨……但錯的人已沉埋於土……我又怎能將恨意強加於你。你又為我破了禁令……”
    “我不會重蹈覆轍，我會護你們周全。”
    潮濕寒冷的風吹開，兩人的發絲飄揚於空。青絲殘留在北極瀲略薄的紅唇上，耀岄笑的很苦，撥開發絲。
    “起風了，進屋罷……”
    風聲依舊，兩人的腳步聲遠去，縫隙裏的花折斷，隨風飄動，停在了兩人方才站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