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選在君王側 001: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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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塵土味,趕了兩天一夜的路,終於還是抵達了南朝的城門。他緩緩撩起簾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是北殿的皇子,由於母妃早逝,宮中又無人幫襯,父皇不寵愛他,隻落得個皇子的虛名。原本以為這一生雖不完美,但也能平淡終了,最多將來仗著血脈相連這點優勢,分個一畝三分地,拿個封號,娶媳生兒,如此而已。
可是造化弄人,月族這些年憑著野蠻行徑,勢力猖獗,竟對北殿發了兵。按說以前,就算再來一個月族,也不足為懼,然今時不同往日,這幾代北殿的君王大都沉迷酒色,出口隻會吟詩作對,徹徹底底的成了紙老虎,昔日南朝北殿還是平分秋色,如今南朝早已逐鹿中原,成為最大的霸主,而北殿卻隻能望洋興歎,自甘墮落。
月族來犯,北殿節節敗退,連失了十五座城池,鳳幽王自覺寶座不穩,才想起來向南朝借兵,可兩國相交實則為利,而且南朝江山早已易主,借兵更是難上加難。
莫不是看中他曾與那男人相熟,他父皇哪能記得他,所以說到底,他不過是北殿的犧牲品。
隨行的軍隊不過是數十人的士兵,個個體格羸弱,臨行前也隻賜了些次級的布匹,略顯寒磣。
“恭迎皇子,下官禮部侍郎蘇愈迎駕來遲,罪該萬死。”到了城門口才來接駕,的確是不合理數的,按一般的兩國邦交,若有來使,百裏相迎。
可是他不能動怒,他知道這份怠慢是那男人的意思,如今即便死在這兒,他也要求得男人的援兵。
著一襲紫色的錦服,外罩紗衣,頭發如潑墨一般散落,麵容清麗,精致的不似男子,薔薇色的唇瓣,嬌豔欲滴。大概由於水土不服,臉色偏白,正因如此,眼角的那顆紅色的淚痣愈發明顯奪目。
看得那些官員都有些意亂情迷,流了口水。
“皇子,陛下正在休息,還請您改日再來。”公公今日又拒絕了他。
已經是連續的三天了,他不明白男人的心,十年了,難道兒時的戲言他就真要和他計較?
可如若不是,為何連麵都見不得。
他不知道北殿還會有多少個三天可以挨,他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無論如何,他也要搏一搏。
就這樣跪在他的殿外,冷冷清清,遭人白眼。
鳳曦禾甚至能夠回想起以前,龍鉞依賴他的樣子,當時他們好得賽過親兄弟,可是有一日,龍鉞居然親了他。鳳曦禾甩了他的臉,說話很重:“龍鉞,你太惡心了。”那之後,他便回了北殿,分別的時候,龍鉞拽著他的手,甚至用了威脅的話,“曦禾,連你也這麼對我。千萬不要落到我手裏。。。我會玩死你的!”龍鉞的臉上再不是笑,而是冰冷與肅殺,像是要殺人。
當時曦禾以為他隻是一時糊塗,沒有任何回應就夾著尾巴逃了,現在倒好,跑來向他借兵,被他無視了也實屬應該。他覺著自己像極了父皇身邊的那些婊子,嘴巴說著討厭,可是卻又掛念著男人。曦禾內心痛苦又掙紮,如果水土不服能夠死人該多好,他寧願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去了,說不定男人於心不忍了還會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借兵,也好過現在這樣奴顏婢膝,求他賞臉來召見。
初冬時節,天氣就冷得不像話,南朝素來多雨雪風沙,底子薄的人容易邪氣入體。大風呼嘯而過,他跪了兩個時辰了,早已搖搖欲墜。
幾個宮女看不下去,想扶他回去,可曦禾倔得很,非得這樣死磕到底。
“皇兄,這外頭可是你的心頭肉吧。你就是這麼稀罕的?虧得你以前還為他翻出宮門找他呢,如今也不覺著你有多在乎。還是說蘇清清,趙織錦兩人伺候得好,皇兄你突然愛上女人了?”說話的是龍軒,能這麼打趣龍鉞的,必然二人交情匪淺。
龍鉞看著窗外飄起了小雪,笑意更深,簡直是隻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
“他要跪就讓他跪著,好好想清楚了。說朕惡心,避朕避得逃回國去了,現在想借兵就來找朕。當這兒是開善堂的?捧著顆真心被嫌棄惡心,落到我手裏讓他跪著還不成了,我今日就是殺了他,你信不信門外那傻子還會微笑著向我借兵,活脫脫一副奴才相,朕都懶的傳他。”龍鉞邊批奏折邊訓話,他不知道他現在雖然是罵人,但嘴角卻是甜蜜的上揚著。
“你真舍得?殺了他誰來填你心中的邪火啊。。。呃呃誒,皇兄你果然君無戲言啊,鳳曦禾真昏過去了。”
當龍軒扭頭看寶座時,早已沒了人影,看吧看吧,嘴上硬得很,心早就軟了,消息還沒確實呢,屁股就坐不住了。龍軒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發現他剛剛哪有專心批閱奏折,毛筆沾了參湯在那邊塗塗改改裝腔作勢,嗬嗬,活該被騙。
門重重地開啟,兩個十年未見的人如此倉促就相逢了。
空氣一下子像被抽幹了水分,呼吸都是痛的。當龍鉞發現著了龍軒的道之時已經為時已晚。
他穿著明晃晃的朝服,金冠束發,一張冷酷卓絕的臉,陽剛中又不失細致,男性的美昭然若揭。
“龍鉞,你。。。”曦禾泣不成聲,原來還不清楚何謂想念,原來這十年的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和如今一朝得見的感慨萬千都是因為在乎。
“我,我們。。。龍鉞,我”想借兵,這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卡在喉嚨裏猶如一根魚骨頭。
眼前猛的一黑,真昏了。
龍鉞鐵青張臉,如若無人的抱起了曦禾,曦禾出奇的輕,他有些心疼,看著曦禾的臉,忍不住把唇附在他的臉頰上,那一刻他差點就想繳械投降了。十年未見,他的味道更勝從前!而這一次,他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