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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寧一行走的極快,尉遲劍影與江日風也是亦步亦趨緊隨其後。過的大半個時辰,終於到了竹音亭,這竹音亭因前後左右半裏之內均是湘妃竹林,風過林梢便沙沙作響,如同竹簫吹奏,別有一番韻味。於是這間亭子便有了這個雅號。
亭中並無一人,季如寧一行走進亭內,隻是揀了個地方坐了,也不言語。江日風見狀,正要翻身下馬,卻被尉遲劍影拉住,兩人騎馬又行進了半裏。
江日風心中奇怪,問道:“我們不是要來竹音亭麼,怎的過了?”尉遲劍影笑道:“乖徒兒,若我們馬上進那亭子,那季如寧定會起疑。我們現在把馬匹安置好再折回,料他們想不到。”江日風一想之下,心覺有理,不再言語,當下兩人把馬係在竹枝上,屏息收氣,運輕功折回,藏身到離亭不遠的竹子上。所幸這片竹林枝葉極為茂密,二人又事先運了龜息之功,倒也不易被察覺。他兩來去不過一柱香時間,卻見那季如寧一臉不耐在亭內走來走去。亭內除了他三人仍無旁人,想來是所約之人遲到惹的他不快。倒是其餘兩人都是一臉悠然,看好戲般盯著愈般暴躁的紅衣男子。
莫約又過了一柱香功夫,亭子附近仍無半個人影。季如寧終於按捺不住,一臉怒意衝他身旁的宮一吼道:“阿一,那死小子怎的還不來?”宮一側了側身,禁不住季如寧炸雷般的聲音,無奈說道:“如寧,我記得那日你放出話時並未說什麼時辰,而且。。。靖流師弟根本未應承你會赴約。。。”
聽罷,季如寧臉上怒氣更甚,回想那日韓靖流聽的他說完那一大番話,仍如往日般一臉不屑,半天隻哼出慣用的兩字“白癡”。他揮拳大吼:“死小子,快點給我滾出來,我要宰了你啊啊!!!”他吼聲中氣充沛,竟是穿透這茂密竹林,傳到外圍的青山,彈出隱隱之聲,自是內力高深之人方可做到。
竹上尉遲劍影與江日風對望一眼,心中均想:這季如寧功夫雖是好的很,隻是腦子怎的這般不靈光?突聽的半空傳來朗音:“實在對不住。在下來遲。”話音一落,隻見一白衫男子斜斜落地,靠在了亭外半丈的一株竹子上。
來人黑發散至肩後,長身玉立,相貌極是英俊,一臉庸懶笑容。江日風適才聽得街上行人談論,心中暗忖:莫非這便是那韓靖流?他望向身旁尉遲劍影,卻見尉遲劍影臉上神色奇異,似是激動,似是歡喜,又隱含一絲傷心。江日風心中一驚,他自和尉遲劍影相識以來,從未見過他如此神情,待要開口詢問,又礙於兩人正在窺視,隻好忍住,向下看去。
尉遲劍影見了來人,仍是五年前那副模樣,連笑容都不曾改掉一絲一毫,心中激動不已:真是他,真的是他。一時竟想即刻奔下與之想認。又猛然想起自己現在做的並不是什麼光明之事,又想將這戲繼續看下去,忙收斂心神,內心卻仍是起伏不定。
季如寧見來之人並不是所約之人,臉上更是陰沉,衝過去朝來人大聲吼道:“混帳道仙,那死小子怎的自己不來?”道仙微微一笑,道:“靖流睡的正香,我便替他赴約來了,我來和他來便是一樣。”季如寧想了一想,反笑了起來,得意洋洋道:“我知道了,那死小子定是怕了本大爺,也好,我便先宰了你,再去砍了那死小子!”道仙紋絲未動,搖頭笑道:“我說如寧,那你也得贏過我再說。”一旁宮一兩人竟也哄笑道:“如寧,憑你那功夫怎能鬥過道仙,七年前,你可是被製的無還手之力啊哈哈哈!”江日風愈看愈奇,心中思量:這兩人應是季如寧好友,怎的反嘲笑起他來了?他自是不知季如寧三人自幼便是如此,相互取笑嬉鬧,感情卻勝過親兄弟。
季如寧轉頭,惱怒不已:“你們給我住口!!!”說完又轉向道仙,吼道:“混帳家夥,今時不同往日,你受死罷!”話音一落,右拳擊出,直撲道仙左胸。這一招凶狠無比,宮一等已退自亭內,饒有興致的看著好戲。道仙臉色倒從未變過,仍是一副笑臉。他左袖一揮,化去那拳力,輕巧躍開半丈,搖頭道:“如寧你怎的無甚長進?”
其實這七年來,季如寧武功精進如斯,已進入頂尖高手之列,並不是當初那不知功夫為何物的傻小子。隻是季如寧一向心思簡單,聽不出道仙是在調侃,隻道他故意譏諷,登時大怒,右手化掌揮起,掌心透出朱色煞氣,赫然是魯北門主炎烈獨門的火雲功。道仙微微一愣,旋及笑道:“看來炎門主很是器重你啊。”心中惋惜一向極為精明的炎烈怎的會屬意這頭腦單純的小子,雖他確是難得的練武奇才,然門主之位卻是需極有魄力極為精明之人。聽的稱讚,季如寧立時得意不已:“本大爺可不是那死小子,我是人見人愛!哈哈哈!”笑歸笑,掌勢卻不見緩。
道仙左手伸向身旁竹枝,一瞬便收回,手中已多了片竹葉。他手一揮,那竹葉便如鋼針般直飛向季如寧麵門,掌風已然被破。竹葉飛來,季如寧並未收掌閃開,隻頭一側,手掌仍是拍向道仙,但掌力已弱了幾分。這竹葉擦過他後,擊自一棵竹子上,直直插入竹莖中。
江日風看的驚奇不已,原來道仙剛剛的那招正是那日尉遲劍影破他飄風掌的那招風聲鶴唳,隻是尉遲劍影用的是杯蓋,道仙用的卻是柔軟之極的竹葉,相較之下,道仙功力自是更勝一籌。而道仙此次並未退開,迎掌而上,兩人掌與掌相抗。他嘴上仍是在調笑:“如寧啊如寧,你連我都打不過,還說能對付靖流。”季如寧臉上慢慢滑下冷汗,顯是弱了道仙一等,嘴上卻還兀自強道:“本大爺可要比那死小子強多了!哼,混帳道仙,今日我一定要宰了你!!”道仙仍是一派悠閑:“這世上,能宰了我的隻靖流一人。”季如寧臉色一變,察覺對方掌力正源源不斷加強,顧不的鬥嘴,一心一意與之進行內力相鬥。
兩人正鬥的難舍難分,突聽上空一道清冷的嗓音冷道:“兩個傻子!”道仙臉上一喜,一下卸掉力道撤回掌力,雙手握向正從半空飄下的白衫人。亭內宮一兩人也站起走出。季如寧見得來人,哼了一聲,大嚷道:“死小子,我還以為你怕了不敢來。”白衣人容貌真如天人,竟是找不出任何能形容的詞來修飾。冷冷的掃了在場的人一眼,也不理會道仙僵在半空的手和季如寧跳腳的叫囂,目光直指向尉遲劍影二人藏身之地,冷冷說道:“兩位竹上君子可以現身了罷。”
所有人除了道仙以外都是一驚,尉遲劍影與江日風對看一眼,同時從竹上躍下。江日風心中繃緊,知他和尉遲劍影二人加起來也不見得是這人對手,卻也得鬥上一鬥。他眼望向尉遲劍影,卻見尉遲劍影一臉燦笑,倒是剛才一臉悠然的道仙瞧著他二人臉現訝然。
白衣人見是兩個柔弱少年,卻能在這幾多高手之下藏身仍不被發現,武功定當不弱。當下皺眉冷冷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卻聽道仙道:“影兒,你怎的在這?”口氣親昵,自是和尉遲劍影極為熟悉。
江日風一臉驚訝望向他兩,尉遲劍影對著白衣人嘻嘻一笑,道:“大嫂,我大哥沒向你提起過我麼?”
白衣人臉色霎時冷若冰霜,寒冰似的眼刀直直看向一旁臉顯尷尬的導線,淡淡道:“什麼大嫂?”道仙一邊向尉遲劍影使眼色一邊討好的朝白衣人笑道:“靖流,你聽我說。。。”在場之人神色各異。來人正是玄冰琉璃韓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