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譚老師很快就會來給你們上課，你們等一下，不要吵。”我說完就出了課室，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還是聽到了那個班級沒有老師的吵鬧。
    過了一會，我就聽得到高跟鞋“咚咚咚咚”的聲音，終於也看到了譚曉匆匆忙忙趕來的樣子，她慢慢的從辦公室這一邊，快步走入那一邊，快要消失的時候轉過了腦袋看了一眼辦公室，看到了我，我也看著她，看著她消失。
    譚曉的側臉真的好美，對我印象最深的那雙眼睛，就像一把錐子，深深刺進了我的身體內。
    而我的身體感覺不出疼痛，她的一絲笑容麻醉了我。
    這個時候的陽光正好，揮揮灑灑鋪滿了整個辦公室，也不會感覺到太熱，陽光最為猛烈的時候已經過去。
    就像我的心跳也慢慢恢複穩定。
    轉過方向望向另一麵的窗戶，窗戶外更遠處是青綠的樹木，還能看到起伏的山，白雲白白的，慢慢在移動。
    那一點點的移動，是我內心的漣漪。
    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放學後，譚曉來到我身邊。
    “嘿，我請你吃飯吧？”
    “啊？”我抬起頭看著譚曉。
    “我請你吃飯。”
    “不用。”我說道，雖然心裏麵很想和她一起吃飯。
    “怎麼了？”
    “確實不用你請我吃飯。”
    “要不是你打電話給我，說不定會被巡堂的主任發現我沒來上課，會被主任談話的。我不在的那幾分鍾，學生們都吵得不行了。”
    “哦。”
    “謝謝你了，我請你吃飯吧。”
    “好。”我想著再拒絕就沒意思了。
    “現在就走吧。”譚曉繼續平靜說道。
    “現在就走啊？”
    “是啊，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哦。”
    “我也要買點東西。”
    “哦，說起來我也要買點東西呢。”
    “剛好。”
    我快速收拾好了東西站了起來，跟上了譚曉，走出了辦公室。
    “我有時候……”譚曉忽然說道。
    “啊……？”
    譚曉看了一眼我，然後又把注意放在樓梯上。
    “我有時候覺得那麼長的時間河流，一直在流淌，有種艱難。”
    我愣愣看著譚曉幾乎的自言自語，不知道該如何對答。
    下了樓梯，陽光已經徹底失去了猛烈，仿若被馴服的野獸，安靜貓著身子等待著夜晚的沉睡。
    我想著難得的兩人相處，不能讓沉默嘲笑。
    “你是覺得生活很難過嗎？”我問道。
    譚曉沒有說話。
    我們出了學校，穿過平整的馬路後是一段坑坑窪窪的路，然後又是一段平整的路，猶如我的心情。
    我已經非常習慣這裏的生活了，平平淡淡幾乎沒有波瀾。
    這個小小的城鎮是那麼的可愛，沒有喧囂，沒有快步走，甚至感覺不出心機。而譚曉就出現在我的身邊，她一舉一動的優雅讓我想象，她的不多話更是讓我歡喜，是平靜中的歡喜。
    而天空是那樣的藍色，空氣帶著透明的躁動，我體內適中的溫度讓我升華。
    杜拉斯那樣說著：這座城市天生就適合戀愛，你天生就適合我的靈魂。
    我說道：“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或許是我先前的經曆讓我懂得此刻的珍惜吧。”
    譚曉好一會兒後才“哦”了一聲。
    “你要買什麼呢？”我問道。
    “想買點水果。”
    “哦，你喜歡吃什麼水果？”
    “香蕉橘子吧，我不喜歡吃蘋果。”譚曉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我也不喜歡吃蘋果，我牙齒不好。”
    “你呢，你要買什麼？”
    “呃……”我微仰著腦袋想了想，“我得買雙跑鞋了。”
    “你的那雙壞了？”
    “是啊。”
    “這麼快就壞了？”
    “不是，本來那雙就有點破了，是以前在大學的時候買的，不過好像也沒穿過幾次。”
    “哦。”
    “哦”完後我們兩個又保持了幹淨的沉默，我想著剛才的對話挺有意思的，我開始回味。
    到了水果攤，老板娘馬上叫喊起來，說這裏的水果多麼的新鮮啊好吃啊一定要嚐嚐啊。
    譚曉開始挑揀起橘子來，我也四處看，看著這裏街道雖然有點肮髒，但是並不會產生厭惡，隻有明處的垃圾堆才是可惡的。
    “喲，這不是譚老師嘛。”老板娘驚喜起來，似乎發現了新的大陸。
    譚曉抬起頭看了一眼老板娘，並不意外。
    “你買水果啊，給你打折啊，我的女兒在你的那個班呢。”
    “哦。”
    “你男朋友啊？”老板娘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她一眼。
    “不是。”
    “啊，也是老師？”
    “是啊。”我說道。
    “買點水果啊，打折啊。”老板娘對我堆滿了笑臉。
    “呃……可以。”
    譚曉開始看看香蕉，我開始接過老板娘的塑料袋一個個拿起橘子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