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涵似乎還不過癮，嘶啞著聲音繼續吱吱唔唔著。
    忽一會兒，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我說兄弟，應該早就過了五分鍾吧。”
    王曉涵一愣，緩緩說道：“沒事吧，被投訴的又不是我們，是那個宿管阿姨才對啊。”
    “原來如此。”
    王曉涵和我接著望向範璟漩，發現她依舊是原先那個表情。
    陽光下的範璟漩如塑像一般倚靠在護欄上，一顰一蹙顧盼生姿，眼神在陽光中迷離散射出了曖昧和柔和。
    “接下來怎麼辦啊？”我有點擔心問道。
    “別怕，有我在。”王曉涵依舊大義凜然，似乎想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我們繼續唱？”
    “那不行。”我堅決說道。
    “真的不行嗎？”王曉涵露出了求助的眼神。
    “肯定不行。”我自然不能被他楚楚可憐的眼神打動。
    王曉涵再次露出了想要殺人滅口的眼神。
    我也露出了殺人滅口的眼神。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
    “兄弟我求你了……”王曉涵終於軟了下來。
    我看著他屈下了雙腿就要朝我跪下，連忙作勢扶起了他說道：“好吧，最後一次。”
    王曉涵帶著感動的哭喪的表情立即說道：“我下輩子做牛做馬……”
    我立馬打斷了他：“別，我真消受不起。”
    “有一個。”王曉涵看到我不領情，迅速收起了感動，朝著範璟漩唱道。唱完三個字起了調後發現我沒跟上，連忙示意我接下去。
    “美麗的小女孩。”我極不情願開唱了。
    “她的名字。”
    “叫做小璿。”
    “她有雙。”
    “美麗的大眼睛。”
    “她悄悄。”
    “偷走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那些羞恥感在此刻完全消失了，完全沉醉在自我的演唱中，似乎也越唱越勇。
    “小璿啊。”
    “你可知道我多愛你。”
    “我要帶你。”
    “飛到天上去。”
    “看那星星多麼美麗。”
    “摘下一顆。”
    “親手送給你。”
    終於也唱完了。
    可是範璟漩依舊不為所動，杵在那裏，似乎剛才都沒有發生什麼。
    我和王曉涵徹底慌了，不知道哪些步驟錯亂了。
    “你們，你們在做什麼？”範璟漩弱著語氣，整個人弱柳扶風。
    她的一句問話就像一道閃電忽的劈中了我們兩個。
    “她剛才說話了？”王曉涵愣愣看著我。
    “是吧。”我也愣著說道。
    “說什麼了？”
    “她問我們在做什麼。”
    “這……難道我們的心意她聽不見麼？”
    “這我不知道啊。”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這不是你在追求範璟漩麼？”
    “哦。”
    “你平時不是有很多想法的麼？”我鼓勵他道：“來，試著自己想辦法吧，開動腦筋，自己開動腦筋。或者展開豐富的想象，激發你的想象力，打開思路，發散思維。Open。You。Mind。”
    王曉涵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精光一閃。
    “嗯。”
    我略欣喜看著他說道：“加油！”
    王曉涵對著女生宿舍樓，吸足了空氣脹大了肚子，雙手掌放在嘴巴邊。
    “範璟漩，我喜歡你。”
    好一陣雄厚的嗓音在宿舍樓裏回旋，簡直就是蕩氣回腸。我還覺得奇怪，我們這次來不是為了接近範璟漩從而獲得柯雨晨的信息麼，怎麼變成王曉涵大膽求愛記了？想著也是王曉涵天生羞怯，遇到特別的時候就變得大膽了起來。
    又一會兒過去了。
    範璟漩依舊沒有什麼舉動。
    我看到王曉涵徹底崩潰了。我愣愣看著他的呆愣，想著他的漫天對範璟漩的熱愛一下子就被拋灑到了銀河，那空曠的失望顯現在了他的臉上，像是完全被固定住了，再也不能改變分毫。
    我接著想到這人世的情感真真難以弄懂，人心確實是不可預測，任何的一個變故都可以將所有的規律規則完全破解拆散甚至重塑。所以不要期待，不要等待，不要失望，沒有什麼能將永恒掛在口中。
    現場頓時就如同冰凍了一般，還附贈了太多寒意，慢慢侵蝕著所有。
    “你的小璿不愛你，我愛你啊！”這個時候範璟漩樓下的一個宿舍門口倚著的一個女孩子尖叫了，瞬間便化解了王曉涵的尷尬。同時周圍看熱鬧的反應過來後都哄笑一堂，我和王曉涵先是一陣不好意思，但後來也釋然了。年輕人，不瘋狂一次如何年輕。
    範璟漩這個時候終於噗哧了一笑，臉上綻開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