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馮峰再去酒吧的時候，老板直接把那天那個小男孩兒帶到了馮峰麵前。男孩很害羞，老板給了他一個眼神，男孩才說：“峰哥，我叫張凡。你叫我小凡就行。”男孩說話跟蚊子嗡嗡似的，馮峰也不介意，笑了笑，說：“行，一會兒跟我走就行了。”小凡點了點頭，老板趕緊跟這兒接過話來：“以後聽峰哥的話。好處少不了你的。”酒吧的燈光特別昏暗，馮峰還是看得出男孩兒羞紅了臉，低下了頭。“那成，我們就先走了。”馮峰沒必要跟酒吧老板客氣，這種拉皮條的生意，他指不定要在裏頭抽成多少，拿錢辦事兒，馮峰也不計較這個，帶著小凡就去了附近的酒店。
    小凡應該是第一次，事後的疼痛讓他看起來多少有些虛弱，馮峰向來是個溫柔體貼的床伴，給小凡倒好了熱水提前買好了止痛和消炎藥已經讓小凡充滿了感激了。他其實是打心眼裏有點兒怕馮峰這類人的，但是馮峰對他的態度卻讓他感到意外。這個看起來桀驁不馴的富家子弟格外的溫柔，小凡看馮峰想點煙，趕緊拿起床邊的打火機湊了過去。“峰哥……”是骨子裏透漏出來的乖順。
    馮峰深吸了一口煙，問他：“你現在在哪兒住著呢？”
    小凡怯生生的說：“白天打工的飯店包吃住，我在那個宿舍。”
    “行，以後就別去了。XX小區那有套我的房，以後你就住那，明天我把房鑰匙給你拿過來。你今天就在酒店睡一宿。你住的那個地兒太偏了，我找你都不好找。”馮峰把煙抽完，起身穿衣服。小凡知道他要走，也趕緊起身爬起來給馮峰遞衣服，送他出門。
    一場性事過後沒有酣暢淋漓的痛快，馮峰隻是心煩意亂的想到了王清而已。
    馮峰出門的那一刻，甚至小聲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沒出息。
    他和王清，分開快一個月了吧？馮峰拉黑了王清所有的電話，甚至連他弟弟王錚的電話都拉黑了，還把自己房子換了鎖——因為王清那有一把他房子的鑰匙。他甚至想把剛裝修那個房子的鎖也換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兩個人現在唯一的關係可能還就隻剩下這個房子了，馮峰覺得有點兒可笑，仿佛之前幾個月的親密全是過眼雲煙，根本沒有存在過。
    很好啊，沒有哪裏不好。
    不是沒有人跟他提起過王清。趙湛，鄒北，陳小夏……這幾個見證過他和王清感情的人，趙湛電話打得最勤，無論開始說什麼話題最後三拐兩拐的總是要到王清的身上去。馮峰不想聽，最開始是掛電話，後來忍不了的就罵，罵趙湛沒良心向著王清說話，弄得趙湛生了好幾天氣，也是很尷尬。其實馮峰心裏明鏡似的，趙湛不是向著王清說話，趙湛是知道馮峰心裏難受——可是馮峰心裏再難受，也抵不過那天王清嘴裏親口說的讓他再等等。
    等個屁啊。壓根兒跟想過跟我一起吧。你的未來裏壓根就沒有我這麼個人，老子幹嘛非要委曲求全啊。
    馮峰試圖這樣安慰著自己。
    鬼使神差般的馮峰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那個兩個人準備的“家”，以前是沒機會住，現在是不會有機會住了。屋子裏灰塵很大，馮峰繞著轉了一圈，整個人都很木然。這一切好像就是一場夢，而這個房子，卻像是夢境以後留下來的多餘的東西。
    馮峰突然發現，照片牆上有些變化。他湊過去，果然，他最喜歡的那張照片，不見了。那張照片，是他和王清在洱海邊照的，不是擺拍，是兩個人手牽手的背影，是陳景偷偷在他倆身後拍的，照片洗出來的時候，馮峰還跟王清說，照的他倆特別像過了十好幾年的兩口子，全是生活的平淡滋味。
    至於這張照片是誰拿走的，這個房子隻有他和王清有鑰匙。
    好吧。其實你爸媽也沒有限製你的自由是嗎？你還能來拿一張照片。可是拿張照片又有什麼用呢？
    人你都不要了。馮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