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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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止是江湖上的人,就算是衙門裏一個守監獄的小兵也知道,陸小鳳,那個傳奇的人物,最好的朋友,就是花滿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相識的。每次提到這件事情,即使是西門吹雪那個冷如冰一樣的男子,也會不自覺地露出笑意。
那天,對於花滿樓,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日子。
那是一個夜晚,大片的雲遮住了圓月,幾乎沒有月光,偶爾能看到的,隻有房屋的輪廓。花滿樓在他養花的閣樓處沐浴。因為白天,他曾一人冒雨到雛鹿山采摘那棵幾年才會開一次的“雨靡花”。這種花非常難得,既可以做藥,也可以成毒。它綻放的時候,必然是雨天,因此而得名。今日,花滿樓為了采摘這朵花將所有的公子形象都毀了,不論是頭發,還是雙鞋,都沾滿了泥濘。無奈,他隻好將頭發散開,想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好好地清洗一下。
然而,有人不讓他如意。
才打濕發梢,花滿樓就聽到極其細小的聲音,他立刻意識到有人在屋頂!盡管沒有燭光,他卻十分確定,在屋頂上奔跑的不隻一個,至少有五個人,而且全都是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他甚至可以依稀聽到風吹到他們腰間武器時發出的細微聲音……
迅速抓起旁邊的衣物,輕輕從浴桶中一躍而出,花滿樓轉身站到旁邊的屏風處,僅用一件衣物包裹住自己。麵對門口,他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個細微的聲音。
有呼吸聲!在感受到的刹那,花滿樓驀然回頭,欲出手攻擊,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被點住了穴道,不隻是身體,還有聲音,都被對方控製住了……花滿樓的心一沉,對方是何人?居然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房中?還能在自己出手之前就點住自己的兩處穴道!
這一刻,花滿樓真心希望自己不是一個瞎子,那樣他就可以看到,這樣一個人到底會有著怎樣的雙手,竟會如此之快。
“噓,等等!”他聽到了對方的聲音,來人故意壓低了聲音,透著一股子莫名的溫柔。看來,被一群人追殺根本無法讓他的心情有什麼變化。不一會兒,屋頂上的聲音漸漸消失了,看來那群人已經走遠了……
“終於甩掉他們了,”對方鬆了口氣,又開口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在下陸小鳳,驚嚇到小姐,是我的錯。”他的聲音,滿是戲謔。盡管他嘴裏說著自己錯了,可花滿樓卻聽不出來任何的歉意。等等,他說什麼?小姐?他為什麼這麼稱呼我?
“我現在就解開你的穴道。不過希望你不要驚叫。否則,那些人又回來了,我可就不好辦了……”他的話中透著一絲的無奈和不滿。
花滿樓感覺到對方幫自己解穴的力道,很輕很輕。然後他開口對麵前這個人講了生平第一句話。
“陸小鳳,你為何稱我為小姐?”
2。
如果可以,陸小鳳這個時候真想一走了之。可這又不是自己的性格。自己可不是那種做錯了事就溜之大吉的男人……
輕輕地拉起右手的袖口,端起麵前這杯喝了幾口都不知其味的茶,微微歎了口氣,卻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這種過錯,要是被司空摘星知道了,一定連“陸小雞”這個綽號都要改掉了……
他趁這個空擋環視了一下這間閣樓。一張木桌,一張木板床,一張木櫃,一張屏風。擺整間房中,沒有任何的花瓶與字畫。陸小鳳輕輕笑了一聲。這個主人,真是有意思。回頭向閣樓陽台望去,卻看到了許多的花盆,盆中品種不一的花,今日被雨水打過後,現在憑著夜色,更顯一番清麗柔和。陽台那扇門口處,放著一架古琴,顯得有點寂寥。陸小鳳不禁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了過去。陸小鳳站在古琴旁邊,挑起了眉。長桌很平凡,但這架古琴,連陸小鳳這種音律不通的人一看,都知道不可多得。漆黑的琴身,配著如絲般銀色的琴弦,讓人無法側目,琴身邊角處似乎還有刻字。
正準備細看時,背後的屏風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微微轉身,他的眼光剛及之時,那人已穿好了衣服,束起頭發,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借著主人剛剛點著的蠟燭,他能依稀看出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確是男兒無疑,自己怎會認錯呢?然而此時,自己剛剛的尷尬與歎息都煙消雲散了。甚至不免多了一些失望。隻因麵前的這個人,膚色白淨,溫潤非常,嘴角的淺笑如此溫和美妙。尤其是他的眼睛,如此明亮有神,如同一汪淺水,絲毫沒有這個江湖的汙濁之氣。這樣的人,竟然是個男子。唉……真是可惜了。
“看來也不全是我的錯,”陸小鳳彎起嘴角,開口說道,“你這樣的樣貌,估計武林第一美女沈月兒也要自愧不如,我認錯了也是可能的。”想到這裏,心裏開始自嘲起來,真是人有失手啊……邊走邊坐到了桌邊。
“江湖上傳言陸小鳳是個直白得讓人討厭的人。看來果然不假啊!”花滿樓也不禁笑了起來,這個人,自己做錯了還推卸責任。
他就近坐在了陸小鳳的對麵。盡管他看不到絲毫他的麵目,卻可以準確地知道他的方向。因此,在陸小鳳看來,花滿樓正很認真地看著他。
“你也不用這樣望著我。將你認成女子確是我的不是。不過,我是有理由的。”
“哦,”這人甚是有趣,花滿樓不禁想到,嘴角又露出了笑意。“說來聽聽。”
看到他的笑容,陸小鳳笑意更濃了,說道:“其一,你的房間並沒有燈光,我以為房中無人,才會躲進來。而這個,也是我未能看清你麵目的原因之一。”
“說得很有道理。”花滿樓笑著點了點頭。
“其二,”陸小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身為男子,你卻在沐浴之時,將頭發散開,再加上你這樣的樣貌,才導致你的輪廓看起來如同女子一樣。”
被提醒到這一點,花滿樓微微搖搖頭,無奈地笑起來,“那是否還有其三?”
“當然。”
雖然看不見,但花滿樓知道,陸小鳳說的每句話中,都帶有笑意。他的灑脫與自由,都如此清晰地傳入自己的雙耳,讓他的也開始和他一樣,將所有的煩惱都拋之腦後。
陸小鳳輕輕走到花滿樓身邊,湊到他的肩膀,微微吸了口氣,說道:“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花滿樓眯起眼睛,好奇地問道,“是什麼?”
“一開始,我也不清楚,隻是覺得很香,才會誤以為,你是一個女子,身上擦了一種很奇特的香粉。”
“這麼說,”花滿樓無法掩飾地笑起來,自己身上的花香味道這麼明顯麼?“那,你現在知道那是什麼味道了?”
“知道你是男子後,又看到這閣樓台外有這麼多的花草,自然知道你是一個養花之人。因此,可想而知,你的身上的香味,是一種花的味道。”
“哦?”花滿樓有點詫異,他果然很聰明。“那麼,你能猜出使哪一株花麼?”花滿樓好奇地問道。
“那,若是我猜出這株花。你能否答應我一個條件?”陸小鳳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可以。”
陸小鳳愣了一下,似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爽快。他究竟是何人?想到這裏,陸小鳳戲謔地問道:“你似乎,對我沒有戒心?”
聽到這句話,花滿樓笑了起來,並不辯解。
嗬嗬,有點意思。陸小鳳想。
“究竟,我身上的香味來於哪株花呢?”花滿樓又問了一次。
“這個很簡單,”陸小鳳轉過身去,麵向那一排擺在閣樓外地花草,說道,“應該是,三年才開一次的‘雨靡花’,這種花,方圓五百裏隻有雛鹿山上才有。”等他說完回過身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花滿樓滿眼的驚訝,不禁在心裏又歎了一次:不是女子真是可惜……
“你是如何知道的?”花滿樓確實更加詫異了,他其實隻是隨口問問,沒想到他真的能猜出來。
“這很簡單,”陸小鳳又坐了下來,“從這閣樓的花可以看出來,你是一個惜花之人。最近這一個月是雨靡花開放的時期,這一點,愛花之人都知道。而從你衣物以及鞋上的泥濘可以看出來,你今天冒雨去了汙泥較多的地方。那個地方的汙泥甚至有可能沾到頭發上,”說道這裏,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發,“所以,你才會在沐浴的時候打散頭發。最重要的一點,”陸小鳳伸出右手食指,自信地說道,“這種雨靡花非同尋常,它的花粉一旦遇水,則會散出醉人的香味。而你今日采摘,打理這棵花,必然在身上沾有花粉。所以,準備沐浴的你,身上就會有濃厚沁香的花香味。”
“江湖上傳聞,陸小鳳是個聰明絕頂,思維縝密的人。看來,你並不是冒充的。”
聽到花滿樓的同樣戲謔的肯定,陸小鳳假意皺皺眉,然後微微笑了一下。
“那麼,”花滿樓又開口問道:“你的要求是什麼?”對於這一點,他很好奇。陸小鳳,還需要對別人提條件麼?
陸小鳳並沒有回答,隻是回到座位上,安然地坐了下來。縷縷嘴唇之上那兩撇和眉毛沒什麼分別地小胡子,為自己的茶杯續了杯水。看到對麵那個人一臉的疑惑,他笑了笑,也給他倒了杯水,才開口說道:“本來是有條件的。不過現在也沒什麼用了。”細細聞了一番後,輕輕酌了一口,點點頭讚到,“果然是好茶啊!你們兩個,既然來了,怎麼也不進來一起品嚐一下。”
3。
花滿樓這二十年來的經曆加起來都不如今日豐富。
對於一個雙目失明的人而言,站在自己麵前的那個男子周身的冷氣不覺來得更加強烈。這種冷,夾雜著強烈的殺氣,滲入到對手的骨子裏。即使是現在這種朋友相聚的場麵,他身上的寒,依然沒有減少分毫。看來,他隨時都準備著戰鬥……花滿樓心想,這樣的劍士,真是世間少有。不禁對這樣一個人,充滿了敬意。而那個如雪的男子身邊站著的另一個人,也不容小覷。他的輕功,似乎和陸小鳳不分上下,不然,也不會在他們來了這麼久,自己還沒有察覺。
“這兩個人,是我的朋友……”陸小鳳望著前麵這兩個人,無奈地搖搖頭,笑了一下。剛準備介紹他們。
“我知道,”花滿樓突然開口打斷他,說道,“一個是‘妙手空空’司空摘星,而另一個,則是西門吹雪……”
“哦?”這次輪到陸小鳳驚異了,“我還沒說,你怎麼就已猜出來了?”
花滿樓也站了起來,麵對那兩個人。開口說道,“如此有特色的人物,江湖中人怎麼可能不知。”
“哎呀,這位公子這麼誇獎我司空摘星,真是讓人開心,幸好你沒什麼貴重物品,不然我手又癢了。”話中滿是得意的男子,身著一身夜行衣,手腕與腳腕都被幹淨利落地束緊。他的身材比平常男子較為矮小,黑色的帽巾還耷拉在頭上。不隻是語言,他的五官和全身在夜晚都顯得神采飛揚。雖然穿一身黑,卻讓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半夜的閃亮的流星。他就是偷遍官吏富家甚至皇宮大內“神偷之王”司空摘星。
而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一身雪白的男子,並沒有開口,甚至連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
“西門吹雪,你怎麼也和司空摘星一樣做起梁上君子。來了不進來,反而偷聽我們說話?”陸小鳳笑了笑,“責怪”起西門吹雪來。
西門吹雪是個如冰一樣的男子。修長的身材,和雪一樣的衣服襯得他更加冷傲。他的五官,如此精致,猶如被認真雕琢的塑像,那麼完美。然而,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以及他那深邃的雙眼,華麗的劍鞘,透漏著的,都是一股寒氣,讓人不敢接近。他左手執劍,雙手交叉,微低著眉角,並不辯解。
司空摘星哈哈笑了兩聲,上前拍打了陸小鳳的肩膀,然後說道:“誒,陸小雞,這可不能怪我們兩個。”
又聽到這個司空私自給自己取的外號,陸小鳳又皺起了眉頭。
“我們兩個在屋頂都待了這麼久了,你都沒有發現。看來,你的武功下降了啊!”司空摘星毫不客氣地損道,“哎,可惜了,本來想這次找你比試輕功的。”
“你們從什麼地方開始偷聽的?”陸小鳳轉過頭來,緊盯著司空摘星。
“啊?哦……這個啊……”司空摘星趕緊尋找措辭,是哪句話來著?
“其三……”西門吹雪稍稍抬起頭,突然開口,接下了這句。盡管他的聲音和他人一樣冰冷,花滿樓仍可以聽出這兩個字後點點的笑意。自己在心裏,也跟著笑了起來。
“哈哈……對對,就是這句。”司空摘星趕緊興奮地接茬,“陸小鳳,你也太糗了吧,居然把一個男人認成女子。這江湖中的人要是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說完自己毫不客氣的狂笑起來。
陸小鳳看到司空摘星笑得直不起身的模樣,也搖搖頭,自嘲地笑了起來。“我看你啊,還是先小心自己的大牙吧!”
花滿樓在這個時候開始明白了,陸小鳳之前準備提的條件是什麼,還有他為何又說沒有用了。因為,他將自己錯認成女子的事已經包不住了。
“你們是收到我的傳書才過來的吧?”陸小鳳開口問道。
“是啊,你說你傳書的方式也這麼不正常。我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司空摘星說道這個,開始責怪起他來。”陸小雞,拜托你下次傳信,不要找匹馬來傳。還有,不要在上麵畫這麼難看的圖。最重要的是,拜托你不要讓我一直找,就找到西門吹雪的山莊去了!”看來他滿是怨氣,一口氣指責了三條。
陸小鳳聽到他一連串的抱怨,隻是笑笑,並未開口。
“那是因為,”有人卻替他解釋了,“三王爺的人手,到不了我的山莊。”語氣,依舊如此冰冷。
“不如我們坐下再說吧。”花滿樓開口提議道。
司空摘星立馬跳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位子上,其他三人也就近坐了下來。
“誒,陸小雞,這位是……?”司空摘星好奇地問道。
“哦,在下還未介紹自己,真是失禮了。在下姓花……”
“他是花家七公子花滿樓。”陸小鳳拿起麵前的茶杯,隨口接道。
“江南花家七公子!”司空摘星聽到,都要跳起來了。他趕緊湊到花滿樓麵前,神秘地問道,“那你家裏,一定有很多奇珍異寶了?”江南花照景可是江南第一富豪,他們家的生意遍布整個中原,富可敵國啊。想到這裏,司空摘星的手又開始癢起來。
花滿樓卻已經怔住了。自己並未表明身份,陸小鳳是怎麼知道的?
“好了,說說你們一路過來,有沒有遇到三王爺的人?”陸小鳳喝過一口茶後,將杯子放下,轉向他那兩個老朋友,開口說道。
好一會兒,花滿樓才從陸小鳳的聲音重新回過神來。聽到他們開始討論,隻好先把疑問放下,聚精會神聽起他們的經曆起來。
這個人,今日實在給了自己太多謎題和驚喜。
4。
“花公子,我們就告辭了。以後如有機會再見麵,一定要帶幾份好禮物過來啊!”司空摘星抱拳告辭的時候還不忘嘻嘻哈哈打趣道。
“他的意思,是讓你多買些珍貴的東西藏在家裏,他才會有興趣過去偷。”陸小鳳看到花滿樓那貌似果真要帶幾分禮物給司空摘星的模樣,好心地解釋道。
“誒……陸小雞,果然還是你了解我!”司空摘星大聲誇獎道。
“走吧。”正當他欲開口約陸小鳳下次比試輕功的時間,西門吹雪冷冷地說道,他又轉向陸小鳳,“我們回驛站等你。”
“啊……那好吧。”司空摘星立馬耷拉下腦袋,不情願地說到。然而下一刻,他猛然抬起頭,興奮地說:“西門吹雪,不如我們比試下輕功。看誰先到驛站吧!”說完,如同離弦之劍飛向門口。花滿樓側耳聽去,就隻聽到被打開的兩扇門在那兒搖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不禁歎道,好快的身手!
正當他以為西門吹雪不會參與這無聊的比試時,另一陣寒風襲來,在自己周身打了個轉就消失了。
那兩個人離開得如此快速與安靜,就好像他們剛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一絲的腳步聲。花滿樓心裏不禁對他們欽佩起來。而現在,他心裏裝著的的,是更多的疑惑。三王爺的人為何追殺陸小鳳?但那又似乎並不是追殺。陸小鳳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
看著他那迷茫的臉龐,陸小鳳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能不能不要什麼都寫在臉上?放心,馬上就讓你清楚。你是想先知道為何三王爺派人追尋我,還是我是如何猜出你身份的?”
寫在臉上?花滿樓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自嘲地笑了笑。
“不如先告訴我你是如何猜出我身份的吧。”
“那是因為,惜花俊美,而又雙目失明的公子,在江南也隻有你一個了。”陸小鳳說到“雙目失明”的時候不禁意就露出了一絲惋惜,心裏就開始嘀咕,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
似是聽出他言語中細微的遺憾,花滿樓心中感到一絲溫暖。從他的話中,他可以聽到他的惋惜和遺憾。而不是像其他人,滿嘴說著“可惜”,卻聽不出絲毫的在乎。想到這兒,花滿樓感激地笑了笑,說:“眼睛瞎了,總比心瞎了好吧……”
陸小鳳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裏的某根弦,好像因為這句話撥動了一下。這樣的人,真是世間少有……
“那,你又是如何看出我是瞎子的?”花滿樓又問道,絲毫不忌諱將自己稱為瞎子。
“那是因為,”陸小鳳的心也釋然了,“之前我在敘述如何猜出你身上香味的時候,你的視線,確實一直在我身上。一開始,我也以為,你能看見。後來我發現,即使我轉過身去望那一株你很在意的‘雨靡花’時,你的視線,也沒有絲毫地偏移。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那盆不是‘雨靡花’,要麼你就是看不見。因為平常人的目光是會隨著講話的人有所轉移的。而那盆花開放的得如此奇特,又剛被如此精細地打理過,所以我可以確定,一定是第二個原因了。而你沐浴的時候屋內沒有任何燭光,更能說明你並不需要。”
聽完陸小鳳的敘述,花滿樓對他的興趣更濃了。
“如你這樣觀察,我也可以學到幾分”花滿樓開口戲說道,“我也可以猜出來。為何三王爺要派人追尋你。”
“是麼?”陸小鳳又縷縷他的兩撇小胡子,感興趣地問道。
“三王爺派那麼多高手來找你,卻不是為了殺你。那肯定是有求於你。而你之所以逃跑,肯定是因為這件事,你不願意做。”
“哎……要是和每個人說話都可以這麼簡單就好了。”陸小鳳假裝苦惱地笑笑,歎道。
正當兩人心照不宣地微笑著時,陸小鳳突然彎起了嘴角,露出一絲無奈卻又玩味的笑容。就在他彎起嘴角的刹那,他的身體已經飛向花滿樓。與此同時,花滿樓也已聽到幾丈遠的腳步聲。在陸小鳳貼近自己的瞬間,他迅速“簌簌”揮了揮衣袖,屋內的燭光立馬應聲熄滅了。
兩人很有默契地閃到了屏風角落,屏氣凝神,側耳傾聽腳步聲傳來的那個方向。外麵又下起了雨,腳步聲混合著雨打在地上和屋頂上的聲音,增加了兩人辨別聲音的難度。隨著雨點打在樹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那幾個高手輕若微風的腳步踏在路上的聲音愈來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