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舍友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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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宿舍顯得有些安靜,葉白歌、黎清文、穀瀾、莫知秋四人都安穩地睡在床上,葉白歌今晚有些失眠。
事實上,現在已是淩晨一點了,可他還是了無睡意,在這寂靜的夜晚,他可以聽見莫知秋小聲嘟嚷著什麼夢話,穀瀾時不時輕微的鼾聲,還有一絲極低極低的微弱聲音,像是啜泣聲般。
啜泣聲?葉白歌心跳不由加快,該不會是有什麼鬼吧?咳咳,他拒不承認他膽子有些小的事實。過了好大一會兒,葉白歌才確定這聲音是從黎清文發出來的。
黎清文是個很內向溫柔的男生,葉白歌對他的印象很是不錯。長的白白淨淨的不說,性子又好,剛搬進宿舍時,葉白歌忙著寫作業沒顧上鋪床位,黎清文見著,默默的幫他把床整理幹淨,就等他自己來鋪被子了。
葉白歌從黎清文的穿著上知道他家並不是很富有,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貧困,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黎清文很是內向,不愛與人說話,總是把自己埋葬在書海之中。不過,效果很是不錯,至少黎清文從沒離開一班去過其他班,在成績這方麵,黎清文很優秀這是沒話說的。
葉白歌思索著,黎清文該不會是家裏出什麼事了吧?這兩天他見黎清文似乎比以往更沉默了。
對麵傳來窸窣的穿衣聲,黎清文披上外套,緩慢起身進了衛生間。葉白歌想了想,起身披上外套也進了衛生間,黎清文若是有什麼困難的話,他肯定是能幫則幫的。
黎清文坐在馬桶蓋子上,雙手痛苦的抱著頭揪著那一頭毛茸茸的黑色短發,聽見開門聲他驚慌的抬起頭來,臉上的脆弱之情還未收起,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看著進來的葉白歌。衛生間一時有些靜,過了好久,黎清文以為葉白歌是來上廁所的,這才想起自己還坐在馬桶蓋上,慌忙準備起身,葉白歌抬手示意他不必起身。
“你怎麼還沒睡?”黎清文低聲問,聲音裏還透著些鼻音,紅腫的眼睛看著地板,看也沒看葉白歌一眼。
“睡不著”葉白歌簡單地回答,“你呢?為什麼這麼晚還不睡?”
黎清文囁嚅著雙唇,“我,我也睡不著。”
“你有什麼不快的事嗎?”葉白歌問道。
黎清微微勾起唇角,道“我能有什麼事?最近挺好的。”
葉白歌歎口氣,道“黎清文,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吧,硬憋在心裏挺難受的,說出來也許心裏會好受些的。”
黎清文聞言,止住的眼淚又差點掉出來,這兩天他一直壓抑著自己心中的哀愁,沒有一個人問他發生了什麼,沒有一個人安慰他。而現在,在他傷心難過得難以抑製時,葉白歌卻告訴他不必忍著。他努力吸了吸鼻子,拚命忍住眼中的酸澀後,使勁勾出個有些難看的笑容來,“謝謝,沒,真沒什麼。”
葉白歌皺起好看的眉毛,抬腳走到黎清文的麵前。他比黎清文高了大半個頭,他俯視著黎清文巴掌大小的清秀臉龐,“你這兩天一直眉頭緊鎖,似乎很不開心”葉白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黎清文,我知道這話不該我過問,但我們好歹是一個宿舍的,雖沒什麼過命的交情,情誼還是有一些的,你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黎清文沒有說話,隻是晶瑩的淚水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他緊抿著唇沒有說話,或者說這時候他說不出話來,他怕,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哽咽的聲音。
葉白歌頓了頓,開口道,“是不是……你家裏的原因?”
黎清文的淚水再也包含不住,就這樣脫離了眼眶,順著柔和的臉龐淌下,一滴一滴的滑進他光滑的脖頸下的睡衣裏,他緊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他的雙肩壓抑的顫抖著。
葉白歌想了想,上前伸手輕輕擁住他,右手不自然的輕輕拍打著他的背,似乎這樣就可以安慰懷著這個脆弱的人……他沒什麼安慰人的經驗,電視裏好像都是這樣安慰人的吧,葉白歌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想著。
黎清文抽泣著,苦澀地低聲道,“我爸,我爸在工地上出事了,現在躺在醫院裏,工頭隻給了五千塊錢,連藥費的三分之一都不夠,我媽急得頭發都白了。我想退學,這裏學費太高昂了,我家根本承受不起,可我媽死活不同意。葉白歌,我,我該怎麼辦?我好沒用,根本幫不上家裏什麼忙,還拖累他們……我好沒用”說道最後黎清文說不出話來了,他將頭埋進葉白歌的肩膀處,壓抑著哭出了聲來,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副模樣,可是,心中的酸澀感太強烈,他掩蓋不住不住自己的淚水與脆弱。
葉白歌靜靜的聽他說完,他看著黎清文的發旋,溫聲道,“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這裏有些私房錢,你先拿去給伯父當醫藥……”
葉白歌話還未說完,就被黎清文帶著哭腔的聲音急速打斷,“不行!”
“聽著,黎清文,這錢是我借你的,你將來有錢了得還我。還有,現在不是講骨氣的時候,伯父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黎清文紅著眼眶不說話了,他自己也清楚如今眼前的情況。“可……可是”
“沒有可是,你要是看得起我的話,就別再拒絕了。”葉白歌看著這個隻抵達自己下巴的人兒,右手忍不住摸摸他柔順的發。
黎清文吸吸鼻子,雙眼看著葉白歌,認真道,“葉白歌,謝謝你。”謝謝你今夜的安慰,謝謝你的關心,謝謝你。在我艱難的時候給我一聲慰問,謝謝……
後來的後來,身價過億的黎清文一直沒有還錢,他堅信,他一日不換錢,他就與葉白歌還有一絲聯係,他還有理由去找那個讓他傷得體無完膚的男人……
有些人,一輩子遇見不得,遇見了,就被傷得徹底,見不著,卻又思之如狂……
多年後的黎清文,不再是那個懦弱的愛流淚的男孩,但每每響起葉白歌,他左胸腔的部分卻疼得難以抑製,堪比當年得知父親去世時的疼痛,甚至還要痛苦數十倍。葉白歌,不愛我,就不要對我好,這樣隻會讓我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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