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禹辰說完那句話之後，臉上自然擺不出什麼表情，更別提和秦天打招呼。
    就這樣的貨色，陸大爺怎麼可能用正眼看，要不是秦鳴，陸禹辰甚至不會用眼角的餘光看電梯裏的人。
    電梯很快就要關上了，女人妖媚的臉一點點的隨著銀色的電梯門合上。秦鳴扭過臉，和陸禹辰一起準備離開。
    突然從電梯裏伸出一隻手，藏青色絨毛手套擋住要合上的電梯門，諷刺的笑出聲“小鳴，姐姐欠你一句謝謝。”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像是羽毛在撓耳朵一樣，很有誘惑力。
    可男人分明看到秦鳴的眼眶一下子像是充血一樣紅了。
    他甚至聽到秦鳴突然變得粗重的呼吸，咬緊牙關，牙齒和牙齒摩擦，發出“茲、茲”的聲音，腮幫子被他咬的死死的，雙目瞪大，好像要噴射出火焰。
    電梯門被合上，女人看到秦鳴這幅表情，如願以償的甩了甩眼角，退回到電梯裏麵，把夾在手指間的煙貼在形狀優美的嘴邊，啟唇，長長吸了一口、
    煙霧很快就遮掩了電梯裏的神色各異，陰謀詭計也好，嘲諷冷罵也罷，到最後都化成白色的煙圈，越升越高。
    在要報複的對象心口上冷冷刺上一刀，然後攪動血肉，最後劊子手發出心滿意足的微笑，低低的，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聲音，若是電梯裏還有第三個人，一定會為這癲狂的兩個人抹一把冷汗。
    秦天饜足的從張麗手裏接過煙，曖昧的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抹了一把，“麗麗，果然還是你有本事。”
    張麗低著頭淺淺笑了一下，眉梢眼角帶出無限風情，順勢依偎到中年男人的懷裏，瞪大眼睛撒嬌“那弟弟的事情，你可得幫他一把。”
    秦天在她白皙的臉上擰了一下，色情的笑了笑“放心吧。”
    張麗把頭靠在他身上，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任誰也看不出來這個女人已經快四十歲了，張麗一收眼底的陰寒。咯咯的笑了兩聲。
    心裏想著剛剛那個十幾年沒見的孩子，彈了彈手裏的煙，煙灰落到地板上，她低頭不屑的掃了眼，隨即轉頭看向了別處。果然呢，什麼時候都好騙的很。
    陸禹辰皺著眉頭看著站在電梯前麵死死咬著腮幫子的男人，無意識拽了拽右手的白色手套，走上前。
    本來以為要自己使蠻力，這個不知道怎麼的了的傻子才會跟著自己走，沒想到隻是輕輕一拉他的手，秦鳴居然就這樣鬆了一身緊繃的肌肉，整個人失力的倒在陸禹辰的懷裏。
    陸禹辰正愣了一會，手下卻下意識的環住了他的背，放軟了聲音“怎麼了。”
    秦鳴不回答，隻是吸吸鼻頭，通紅的眼眶，憋了許久，一直不流下來的眼淚在陸禹辰的麵前終於忍不住了，緩緩的順著紅紅的眼角流到了腮幫子，最後浸濕陸禹辰的圍巾。
    水汽很快就彌漫到空氣之中，還有他細細小小的嗚咽。
    陸禹辰皺了皺眉頭，眼底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單手環住他的腰，另一隻手反過身去拉秦鳴，秦鳴垂在身側的手順從的被陸禹辰拉在手裏。
    戴著白色絨毛手套的指尖拂過秦鳴的掌心，突然覺得指尖濕潤。
    陸禹辰抱著秦鳴，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眼手指，上麵染著紅色的液體。
    至此，陸禹辰心裏不快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冷著一張臉，一隻手拉著低著頭紅著眼眶順從的男人，另一隻手掏出電話，匆匆交代完幾句話，拉著男人揚長而去。
    大大小小的紙袋子落了一地，七歪八斜的倒著，孤零零的被遺棄了。
    黑色呢子大衣從藍色的袋子裏露出一個角，反光的琥珀扣子上麵不知道什麼時候濺上一滴水珠，折射五顏六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