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花姑姑也是個可憐人呀~”
    被村長稱為“花姑姑”的人，正是林邊住著的那個老人。
    老人的真名已經沒有多少人知曉。
    對方種花賣花，便被套上了“花”姓。
    村長抽了兩口旱煙，歎息著。
    “我們村子的手藝是世代相傳的。花姑姑家裏人去得早，也沒能學得這門手藝，隻能靠養花為生。但那些東西能得多少錢呀……”
    “……她那前夫也不是什麼好人。那人走了之後，聽說天哥和花姑姑走在一起，我們為兩人高興，怎麼知道就出了這種事情……”
    花婆婆的青梅竹馬，並不是安分的。
    這基本已經成了村裏不是秘密的秘密。
    隻是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他們也不好嚼口舌。
    艾尼斯情感史幾乎為零。
    而且因為某種原因，前世二十多年，他一直都是過著苦行僧的日子。
    但因為身份的關係，這種事情他並沒少見。
    所以，他即使麵上和村長一樣的感慨，其實心中卻沒有太大的起伏。
    “那這和聖殿是什麼關係？”
    這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
    “聖殿？”村長頓了頓，才反應過來，“花婆婆又去聖殿那邊了嗎？”
    “嗯。”
    “唉，又給斯拉夫大人他們添麻煩了……”
    “不要緊的，亞當肯定不會在意的。”
    艾尼斯明智地將大漢和老人的衝突拋諸腦後。
    村長讚同地點點頭：“斯拉夫大人是個大好人！花姑姑怎麼就弄不清，那明明就是聖人顯靈的聖物……”
    *
    從村長家出來，艾尼斯靠在馬車上，輕聲開口：“崔判，你相信這世上真有聖人顯靈的聖物嗎？”
    崔判揚鞭的手微頓，又恢複平靜：“不知道。”
    “噗嗤！”少年薄唇禁不住輕揚起，“有時候我都懷疑崔判你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崔判坐在車轅上，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屬下出生在軒轅之源，自然是這個世界的人。”
    “哦，是嗎？”
    少年不再說話，氣氛在兩人之間安靜下來。
    艾尼斯閉眼靠著。
    突然出現在聖像前的裹屍布。
    布上清晰可見的人體五官，和那位女性鬥帝有七八分相似。
    聖殿的人將其作為聖物供奉起來。
    然而花婆婆卻說，那是她兒子的樣子。
    是聖殿的人，殺害了她的孩子，偽造了聖物。
    一道靈光閃過，少年再去細想時，已經雁過無痕。
    “崔判，往左邊走。”
    艾尼斯突然開口。
    崔判沒有多問，馬車已經掉了頭。
    *
    夜間的風不算冷，卻透著涼意。
    艾尼斯縮縮肩膀，將身上的披風拉上了些。
    就在這時，前方的崔判停了下來。
    艾尼斯上前了幾步：
    “找到了嗎？”
    崔判點點頭，指向前方的石碑。
    艾尼斯舉高油燈，湊上前，眯著眼，總算是看清了上麵的字跡。
    “愛子之墓，花”
    簡單明了，卻讓在場的兩人立馬明白裏麵的人是誰了。
    艾尼斯把油燈放在石碑之上，接過崔判遞過來的鐵鍬，對著石碑後的土坡用力插進去。
    “挖吧！”
    昏暗的燈光給少年清冷的麵孔鍍上了一層陰鬱。
    鐵鍬翻土的聲音，配上偶爾的蟲鳴草動。
    在這安息著村中無數代人的墳山中，顯得格外詭異。
    崔判撬開一捧土，抬眼看了眼少年熟稔的動作。
    他家少爺似乎……很習慣做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