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少年感覺著腳下的懸空感，雖未出現左顧右盼的不安分舉動，但眼底的驚奇卻是怎麼也遮擋不住。
    曾聞江湖武林之中，輕功上佳者可飛簷走壁。
    但少年見過的，隻有那些被押至堂下的，或小偷小摸，或江洋大盜。
    如今被男人摟在懷中，於夜中飛馳，卻如同腳踏結實平地。
    “崔判，你習得的是魔法還是鬥氣？”
    艾尼斯有些好奇。
    魔法絢麗多彩，鬥氣由內而發，顏色較為暗淡，至鬥皇，方可外放。
    如今崔判腳下卻是漆黑一片。
    “魔法。”
    少年驚歎：“這就是魔法嗎？”
    “何係？”
    “不知。”
    “不知？”
    艾尼斯更奇怪了，還有人不知自己魔法為何係？
    然轉念一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便斂下了再開口詢問的打算。
    *
    “就是這裏嗎？”
    艾尼斯從男人懷中落下，四處探查起來。
    地上的草坪有一明顯的壓痕，卻無太多的掙紮。
    若真是老婦人對上亞當，倒也說得通。
    “有血腥味。”
    崔判突然開口道。
    艾尼斯連忙轉頭看向他：“你聞得到？”
    崔判點點頭。
    艾尼斯大喜過望，情急之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知道在哪裏嗎？”
    崔判再次點頭，領頭向著與聖殿相反方向走去。
    艾尼斯緊跟其後。
    *
    借著樹梢落下的點點月色，艾尼斯隱約看到兩邊有斷枝殘葉。
    黑暗中不能視物，他隻能憑借感覺跟著前麵的人。
    腳下忽地踏空，身子往旁跌去。
    電光火石間，一隻寬厚的手穩穩拉住了少年。
    “還請少爺隨我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更為鮮明。
    艾尼斯怔了小半會兒，才點點頭，“嗯”了一聲。
    *
    昏黃的燈光在樹木間閃爍，隨著主仆二人視野的開闊，一幢古樸的二層小樓出現在了兩人視線中。
    男人鬆開少年的手，默默退到了一旁。
    艾尼斯忽略心中略顯失落的古怪思緒，抬頭望去。
    “我們到村子了嗎？”
    除了這處，還看到了遠處傳來的零星光點。
    崔判來到小樓籬笆外站定，轉頭對自家少爺道：“少爺，就是這裏。”
    艾尼斯點點頭，剛準備上前敲門，崔判已經先行一步，拉響了門上掛著的鈴鐺。
    “叮鈴鈴”
    小樓的燭光，在鈴響之後，有了瞬間的黯淡。
    但很快，又恢複了光明。
    鈴聲還在繼續，“吱呀”一聲，院內響起一陣猛烈的咳嗽。
    蒼老的聲音從門後傳出：“誰呀？”
    這聲音是……
    艾尼斯揚聲道：“老婆婆，你今天的拐杖落下了，晚輩是來送拐杖的！”
    先不說這大半夜送拐杖之說成不成理，裏麵的咳嗽聲卻是停了下來。
    艾尼斯也不急，就那樣靜靜等待著。
    “吱呀~”
    門被開了一個小縫，低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從中傳出。
    “……放……在門口。”
    麵前突然出現一根棍子，艾尼斯挑眉看向不知何時來到身旁的男人。
    嘖嘖，這動作還真快！
    拿起棍子，他走了過去，那門縫立馬閉死。
    艾尼斯也不在意，將棍子放在台階前：“東西已經送到，晚輩就先走了！”
    門靜靜地關著，沒有任何變化。
    艾尼斯直起身，轉身離開。
    隻是還未等到他踏進樹林，身後再次傳來了開門聲。
    少年猛然轉頭。
    一隻布滿血絲眼睛在門縫中大大睜著，在少年回頭時，還不規則地骨碌轉動起來。
    “那裏有魔鬼，小心了……”
    嘶啞低沉的聲音，如同地獄來音，讓人不由心生寒意。
    但少年卻隻是笑著點點頭：“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