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九宮帝陣 章一大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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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
戰旗斜插入地,被鮮血染透,一隻血瞳狼首咆哮著望向天際。殘陽即將消逝,被鮮血染透的土地呈現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橫屍遍野。沒有風聲,四周一片死寂,天空中烏雲聚集,一場雷暴正在醞釀著。跌倒,掙紮著站起,再跌倒,白衣染血,原本烏黑的長發混雜著腥紅的血液,有幾縷淩亂的散布在額前,遮住了原本俊秀的麵孔,仿佛來自修羅地獄。重逾千斤的方天畫戟在地上畫下一道沉重的痕跡,血跡在刃上幹涸成黑紅色,仿佛鑄上一層血衣。早已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握戟的手都在顫抖,略顯瘦削的身影行屍走肉一般在戰場上移動,卻不知要去向何方。
烏雲翻滾著向下迫降,天幕被黑暗侵蝕,最後一抹殘陽如血依舊在苦苦掙紮。突然一聲雕的長嘯,一道金色流光劃破天際,白首金翎的嘯天雕皇卷起氣浪,飛沙走石,一道紫色的身影如閃電般急速向下,及時扶住了那道搖搖欲墜的身影。
“小維,我來了,別怕,我來了,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裏。”
紫宵寒將那人緊緊抱在懷裏,將散亂在他額前的頭發理好,露出原本白淨清秀的麵孔。而此時原本一雙靈氣逼人的黑眸卻如傀儡般茫然失措,看得紫霄寒心痛如割,一雙紫眸中電光頻閃。
“霄寒,霄寒。”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維勒丟下一直握在手中的戰戟,雙手死死抓住紫霄寒胸前的衣服,眼眸中終於被恐懼和絕望填滿,“死了,都死了,亞瑟也死了,那個人是帝階,他是帝階,我打不過他,亞瑟他替我死了,亞瑟他死了,死了····”
“轟”醞釀許久的第一道雷電終於從天際劈下,將維勒的臉映得蒼白如紙,天地間拉開滂沱的雨幕,仿佛要衝刷這片土地上深烙的血色。
“別怕,小維,不關你的事,都怪我,我來得太晚了。”紫霄寒把維勒緊緊地抱在懷裏,盡量把自己的體溫傳遞到他身上,拳頭緊握,雷電元素在周遭聚集,發出“噼裏啪啦”的電光,“我答應你,帝階也好,不是帝階也好,無論哪個人是誰,我都定然將他碎屍萬段!”
“轟”,電藍色的雷束紛紛擊打在大地上,一時間亮如白晝,瞬間即逝的電光將站在落地窗前的老人一張仿佛堅毅如鐵澆銅鑄的臉龐照亮。
“老爺,花婆婆說她沒有把握保全母子二人,問您保母還是保子?”老穆達一身管家服,恭敬地走進大廳請示。
“讓洛莉雅自己做決定吧。”這個一生叱吒疆場的老人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歲,長歎一口氣,微微閉上雙眼。
“是。”穆達退出門外。
天邊最後一線火燒雲即將被烏雲擠壓殆盡,突然開始瘋狂的燃燒起來,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刻,老者半眯的眼中迸發出如鷹般銳利的光。恍若天火臨世一般,火光從西方向整片天際蔓延,原本傾盆的雨水瞬間蒸發,天火與烏雲黑紅交雜沸騰,整片天空如同熔岩一樣散發著詭豔而危險的氣息,一時間仿佛末日降臨。
“轟!”雷電仿佛更加狂暴的擊打著大地,無數平民跪在地上恐懼的祈求諸神降下光輝,而無數強大的存在正如老者一般凝望天際。
“天,要變了。”老者漠然道。
“婆婆,保孩子吧。”容貌秀麗而蒼白的少婦躺在床上,對床邊的老婦人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神色匆匆的侍女端著一盆血水走出房間,顯然形勢已經十分嚴重。“傻孩子,你是何苦啊?”風迪亞帝國唯一的聖階醫師,一個看起來已經風燭殘年的老婆婆不忍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子,亦是她平生僅見天賦最好的醫學天才,風迪亞僅有的幾名皇階醫師之一的洛莉雅,“你可以再嫁,孩子會再有的。”
“可他是亞瑟唯一的血脈了,婆婆,我不能不為他留下唯一的孩子。”洛莉雅平靜而哀傷的微笑著,“我辜負了您的栽培,下輩子,我做您的親女兒孝敬您。”
“傻孩子,傻孩子啊·····”花婆婆也隻能焦急流淚。
彼時大陸上已經暗潮洶湧,天火與雷暴兩方天象相持不下,逐漸融合為一個巨大的漩渦,聲勢之浩大,仿佛要在天空中開出一個洞。忽然,一束光從大陸極東南方亮起,陸陸續續,直至大陸極北的的大雪山之頂,共有九束光穿過黑紅交雜的雲層,照亮天際。
“這是,這是····”
大雪山之頂,古老的占星台上,須發皆白的老人目光灼灼的看著天空,手指都激動的在顫抖。
“帝王星陣···九宮帝王陣·····”
終於衝破了重重束縛,九顆巨大的星辰終於顯現,橫跨大陸的六芒星圖案閃爍著無比奪目的光芒。烏雲和天火在消散,漆黑如洗的夜幕下,隻見上弦月遠遠地掛在東南,在其弦所對的一大片天空中,九星圖輝煌而美麗的呈現著千萬年難見的奇景。
“老爺,三少夫人已生下一位小少爺,安然去了。”
穆達微微俯首轉達。
“厚葬,與亞瑟同墓。”伊洛斯·重城望著離這座古堡最近的九星之一,語氣出人意料的平靜,“維勒有消息嗎?”
“雷麒麟一族聖子已傳來大少爺無恙的消息,隻是怕要有些時日才能回到帝都····”
“那便不要回來了,維勒也該獨當一麵了。傳我的命令,令維勒死守極北之塞,襲我鎮北將軍之名,從今日起,無我命令,不得離開北塞一步。”伊洛斯·重城字字鏗鏘道。
“是。”穆達依舊恭敬應答,“小少爺還請老爺賜名。”
“伴雷降世,輪回之始,這孩子該叫卡修索·封零。”
“是。”
老者輕輕一閉眼睛,立即踏著穩健的步伐走出房間。穆達垂首立在一旁,看著老者歸去的方向。他沒有去看一眼他唯一的孫子,他歸去的地方,隻能是沙場。
“伴雷降世,輪回之始···”
老穆達默默地念叨。
“孩子,你命屬亂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