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貪歡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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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薄雪紛飛,冬梅初放之時,一名書生模樣的紅衣男子靜靜漫步於飛雪之間,萬白之中,一點紅。
他叩開了一道朱紅大門,開門的是一名穿的有些單薄的男子。那名似要融入雪色中的白衣男子麵露些許驚訝之色,溫聲問道,何人?
異客也。紅衣男子抬眸淺笑。
異鄉人,為何而來?輕倚門,笑意嫣然卻掩不去眼中淡淡倦意。
尋香而來,有緣自聚。紅衣男子如此答道。
白衣男子讓身,現出邀請之意:“可知這裏何處?我是何人?”
“國師府,上清國師盡歡。小生顧安,字雲舒,請多多指教。”顧安俯身作揖。
“請進,請進。”盡歡笑道:“冒昧一問有緣人顧公子,可否陪本國師,樽前共飲幾杯?”
在如此雪色之中,觀花品酒,吟詩作對,別有一番風雅之意。顧安整整衣衫,輕輕抖落紅袍上的殘雪,抬步跨過門檻時,衣袍的後擺卻被或許藏在地上積雪裏的什麼掛住,身形一歪。
顧安心中一驚,抬手便慌不擇路的抓住了附近可以抓到的東西。
手中一片溫熱。顧安努力在麵上做到毫無波瀾,剛似毫不在意的輕輕放開了手,不料那片溫熱卻再次覆了上來。顧安終於一臉驚慌抬頭,卻望入了一雙深如潭水一般,卻閃著幽光的眼睛。
那雙深幽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那一瞬間他隻看到眼睛裏的屬於他的倒影。顧安呆滯片刻,輕咳一聲,麵帶尷尬的扭開頭,臉上有些發燒。
盡歡輕輕鬆開手,笑得風輕雲淡:“顧公子可要小心點走路才好。”
“盡歡!”一個嬌小的身影忽然撲出來,手上抱著一襲雪狐裘:“怎麼這樣子就走出來了?快披上。”
盡歡順從的微微彎下腰,任由來人為自己披上雪狐裘:“茗兒。”盡歡彎著眼
喚。
顧安眯著眼悄悄的打量了一眼這國師府大夫人周茗:嬌小的身材,一臉嬌嗔,眉目間卻滿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小生見過國師府大夫人。”
“呀,”小人兒俏皮的拍拍胸口,吐吐舌頭小鳥依人的倚進盡歡懷裏:“盡歡,這是誰呀?”
盡歡笑得一臉寵溺,捏捏懷裏人的鼻子:“一個路過的書生。茗兒,這天也冷了,不如我們就讓他在府裏住一段時間吧。”
“唔……?”周茗噘嘴,低著腦袋似乎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才不情不願的回答道:“好吧……”
顧安垂首,不看他們膩歪。他默默地看著雪地上露出的一截短短的枯枝,上麵勾著一塊紅色的布料,像是渲染在雪上的血。
“顧公子,進來吧。”周茗道,“我去把盡歡埋在梅樹下麵的美人淚出來。那可是頂頂的好酒呢。”
“對對對,快進來吧。天冷。”盡歡攜著周茗後退幾步,吩咐下人去挖酒:“茗兒你也真是的。那種事情,讓下人坐就好了啊。”
……
這天雖說不算是極冷,街上卻是並無多少行人,皆是茫茫白雪。
顧安雖未喝過周茗說的“美人淚”,他仰著頭看著紛紛揚揚的雪,恍惚間,卻覺得,那酒,有雪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