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亂草叢生的山頭，腦袋瓜暈乎得天旋地轉。
    他記得自家老頭撚著兩根白龍須，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恨不得將他打包送到新娘家去。
    他憤然的指著老頭的鼻子，大吼一聲：“我是斷袖！”
    吼完後大殿靜得嚇人，小蝦小魚們縮著身體瑟瑟發抖，有幾隻更是暈了過去變成了原型飄在空中。二哥捂著額頭一臉無奈。
    老龍王怒了，一腳將他踹出東海，留下一句話。
    “不結婚，就別回來！”
    少年摸摸腦袋上磕出的腫包，好嘛，左一個右一個，還對稱了，像是兩個龍角，雖然他這一輩子也幻不成龍形。
    少年覺得挺委屈，沒人疼沒人愛，還被逼著娶女人，龍族裏沒人比他更可憐。可是，他這條小龍雖自小被人抽了龍骨，可也不代表他沒骨氣，不回去就不回去，人間也是個好地方，說不定一抓一大把的美人。
    少年站了起來，周圍烏漆墨黑的也不知往哪裏走，往前一踏，一腳空。
    穆長生領著黑狗來河邊洗澡的時候，就瞧見山頭一個團子球似的東西咕嚕嚕滾了下來，不時的撞個小樹杈，磕個小石子，哎哎喲喲的叫喚，乳白色的衣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成了煤炭的髒兮兮。
    接著，黑團子撲通一聲掉到了山腳的小溪裏，鯉魚般打了兩個滾，晃晃悠悠的朝著穆長生飄過來。
    飄著飄著，黑團子沒聲音了，竟然開始往下沉。
    跟在穆長生身邊的大黑狗汪汪兩聲，往小河裏一蹦，劃拉著兩條腿將少年像叼兔子似的叼了回來，拖到了穆長生身邊，完事兒還吐吐舌頭哈著氣兒求撫摸。
    穆長生看著地上濕漉漉的黑團子，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亂糟糟的頭發下一張臉青青紫紫，東腫西腫得像個豬頭。他想了想，穿好了衣衫，將黑團子背到了身上，扛著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