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燁並不覺得自己如此討厭一個剛見過兩次的陌生人有什麼不對，誰規定對待一個人不能有第一印象呢？
    越想越覺得生氣，卻也不知道在氣些什麼，自從程少思死後，他的睡眠一直不好，最近也是勉強靠吃安眠藥才能睡上兩三個小時。
    並沒有聽從梁旭的建議去看什麼心理醫生，解鈴還須係鈴人，就算那個人已經死了，他也享受他的死亡帶給自己的痛。
    或許他餘下的生命裏，再也不會有這麼一個人讓他再為之癡狂，用一輩子來愛一個人，其實也不是很難。
    梁旭看到邱燁閉上眼，擺明了不想再繼續交談，擔憂地把頭轉回來，隻從後視鏡裏悄悄地端詳他的臉色，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自家老板就跟枯掉的花花草草一樣，沒了那股子鮮活勁兒。
    程少思啊程少思，你死了也不放過他！
    “誒？”眼角閃過警燈的閃光，梁旭扭頭看向從醫院大門開進來的警車，“老板，小方的人來了。”
    邱燁睜開的眼依然帶著幾分恍惚，對於梁旭的話也沒什麼反應，隻跟著盯著那輛停下來的警車出神。
    兩人都沒有立時下去，等警車上下來的兩個警，察都進了急診部，梁旭才推開了車門，臨下車之前又看了邱燁一眼。
    “老板？”
    邱燁沒有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也沒有焦點，迷茫地看著醫院的大樓。
    那一天，他就是在醫院太平間見到了程少思冰冷的屍體，警方最後的調查結果仍然是一起意外事故。最後再見麵，那人就被裝進了一隻小小的骨灰盒子。
    有人說過死後不過一抔黃土，萬事何必執著。
    邱燁很想反駁，明明曾經存在過，深刻的情感，就算是自己一個人的單戀他也從未後悔，怎麼能叫他不去執著！
    很討厭醫院這個地方，邱燁如果知道梁旭是來這裏，他不會跟著一起。從剛才心緒就如同一團亂麻，他再一次將眼睛閉上，無聲地拒絕。
    再了解邱燁，梁旭到底也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歎了口氣，自己一個人下了車。那兩個小警，察已經進去了一會，就算他想給那隻小狐狸一點苦頭吃，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兔子急了咬人，披著兔子皮的狐狸，一開始可就是吃肉的！
    急診科向來是醫院裏最為忙亂的科室，眼下因為兩個警察的到來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梁旭看著已經圍城一圈的人群，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跟著進來，就算不露麵，他也能先探聽一下情況不是，如今想擠開看熱鬧的人群，可得費好一番工夫。
    “誒？”正在考慮要不要給程少思打個電話的時候，周圍的人群居然慢慢散開了，梁旭隻隱約捕捉到那兩個小警察和另外幾個人往裏邊走去的背影。
    “於越，你老實點行不行！”一臉無奈的彭凱身上的製服都給汗水浸透了，為了阻止被他用胳膊製住的於越亂撲騰，他可是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我次奧，彭凱你個禽！獸！趕緊給我鬆開，別碰我啊！”於越的臉脹得通紅，也是一腦門的汗。
    “我都說了不會把你朋友怎麼樣了，你幹嘛還動手啊！這要是給別人看到了會報警告你襲警啊你信不信？”彭凱越說越來勁了，咧著嘴取笑他，“我不就是之前跟你說，要去你家……”
    “混蛋彭凱！說出來你就死定了你！”於越趕緊打斷彭凱未盡的話，不知道從哪來的一股子猛勁，一把推開彭凱，然後“蹭蹭蹭”往旁邊退了五六米，怒氣衝衝地瞪著他磨牙。
    “嗬嗬，這有什麼啊？”彭凱笑得沒心沒肺的，“反正都跟你一樣你這幾個朋友，還不許我說了。”
    程少思和蘇樂以及跟著彭凱一起來的小夥子仨人跟看戲似的，一言不發地瞅著這倆人你來我往的，就像是，鬧別扭的小情人？
    怪不得說他們一樣呢，程少思腦子轉過彎來後翻了個大白眼，他可是個直男好嘛，筆直筆直的！
    “喲，都在呢。”追過來的梁旭沒看到前篇，隻看到於越跟彭凱還在對峙，空氣中也頗有火藥味，覺得該是他出馬的時候了。
    回頭麵無表情地看向來人，程少思暗道若不是梁旭能讓自己盡快地找出自己的死亡真相，他哪裏有這閑工夫等人。所以，他不介意多收點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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