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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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高考,慕辰步入了大學的時光。他對大學有著一種打從心裏的向往。因為出生在農村,他沒有接觸過太多的風花雪月。他在想等到了大學,自己一定要好好幹出一番事業。讓農村裏的人都以他為傲,也讓城市裏的人對他刮目相看。同時他也想在大學裏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足以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但想法是美好的,事情是殘酷的。
步入大學的第一步,他就與寢室裏的人格格不入而被排除到他們生活範圍之外。他農村來的,本質上無論穿衣打扮,和吃喝玩樂都帶著一種農村裏的鄉土氣息,什麼都放不開。花錢不敢大手大腳的,畢竟是老爸老媽辛辛苦苦的血汗錢,凡是關於錢的問題,他總是扭扭捏捏的,給一開始想領他出去的室友一個不痛快。慢慢的,室友對他也沒有了什麼好感。
讓慕辰和室友徹底鬧翻的是,來自農村的慕辰給他們一種特別不知好歹的感覺,好端端什麼事都沒有,慕辰竟然會去找班主任。在他們世界觀裏,最惡心巴拉的就是偷雞摸狗的去找班主任說三道四的打小報告。就算慕辰什麼都沒有說,就是單純的想找個人吐露一下心中的鬱悶和壓抑,尋找一些能改變自己現狀的方法。
而從慕辰生活在農村的經曆來說,作為一個好好學生,找班主任確實是當時的他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也再改變不了室友對他徹徹底底的厭惡之情。
老式手機的電話裏,qq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奇葩的做法跟老師聊天,以前哪一天不是與老師麵對麵的。
“班主任,我可以一個人住寢室嗎?”他的想法真的特別單純,單純到他幾乎沒有考慮過說這麼一句話帶來的後果,也沒有考慮到世界上那麼多的不如意,大學班主任神龍見尾不見首你,與初中,高中的班主任簡直天差地別。又怎麼會真的關心你的死活。
世界上是沒有什麼人會在沒有利沒有名的情況下真正的關心你的。
“怎麼了?”過了好久,班主任才慢悠悠的打過來幾個字。
慕辰盯了亮亮的屏幕好久,猶豫再三。
“他們太晚睡覺了,我比較喜歡早點睡覺和早點起床,可他們總是很晚睡覺,在睡覺之前還吵的要死。還有我怕早上起來的時候會吵到他們。”這些真的講不通也說不通,在這裏,慕辰他就是個特類,他是那種日落而息,日出而起的原始人,雖沒有那麼過分卻也相差不多,絲毫適應不了日夜顛倒的生活。
他想為自己稍微爭取點權力,稍微睡早點,稍微讓身體痛快一點,其實最痛快的方法是出去租一間房間。不過他沒有過多的錢,他也壓不下心來叫老爸老媽多寄錢過來。
一個大大的男孩子,不,幾乎可以稱之為男人,很心累,難以改變自己的現狀的無力感襲擊了他的全身,導致了一種可怕的混沌,什麼都不想幹,什麼都不想動。
“怎麼會這樣,你跟他們商量一下嗎?”
什麼都容易憋在心裏,不容易說出來,內心有點小封閉的慕辰要是商量得了的話,哪還會自討沒趣跑來找你。
“商量不了。”
他,錯了。沒有什麼事情是商量不了的,大前提放在那裏,他注定要隨波逐流。注定要屈服於別人,不為什麼,為的就是他是為自己一個人謀利益。而他的利益對於其他人來說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你再去商量一下吧,學校是沒有先例的,說是讓一個人住寢室的。”
果然,還是自己太異想天開。
突然有點不想繼續的感覺,哪怕繼續也談不出什麼,慕辰盯著手機,一動不動的。
“什麼都可以調節的。你再試試吧。要是不行的話,過幾天我空閑下來了,我把你們寢室的人聚起來好好彼此溝通一下。”
班主任好嗎?好有如何。
講的話都進不到現在慕辰的腦子裏。他的腦子已經被無力感給燒成了炭灰,轉不過彎來。盲目的慕辰一下關閉了所有的聊天。
思想過去,他好像什麼朋友都沒有。別說酒肉朋友沒有,哪怕真正讓他知心到可以胡攪蠻纏的朋友都沒有。骨子裏不想麻煩別人,歸根到底是他不懂得人情世故,總愛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無形中隔絕了無數的人。
現在天黑了,路旁的燈亮起了昏暗昏暗的光。慕辰站在路燈下,從自己腳底下延伸出一條很長很長的身影,孤寂而落魄,無處可走。
明明是一件在微小不過的事情,被他無限的放大。是家人把他保護的太好了?平凡的小家庭,不懂得的教育的爸爸媽媽一心叫他好好讀書,天天向上。讓他五指不沾陽春水,供吃的供穿的,將慕辰養的白白嫩嫩的,過分埋在書裏的慕辰當恍然間覺醒時,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他漫無目的的沿著路走去,他一點都不想回寢室,寢室給他一種很壓抑的感覺,呆在裏麵幾乎透不過氣來,他想四處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是可以租的,也許租一間破舊的房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困難,說不定還是存在房租特別便宜的被自己碰到呢?
走著走著,一路上燈紅酒綠,稍掩蔽處,男的搭著女的,公然的將手肆無忌憚的伸到女生的裙子裏。
懵懂的慕辰靜靜的看著,血液中有種不安的因子在輕微的沸騰,他聽過男女的情事,卻沒有親眼目睹過。
男的輕輕的扯了點女生的裙子,露出女生白花花的屁股,“你幹什麼呢?,別鬧啊!”女生的話酥的人的骨子都麻了。
“哦,你不是挺喜歡的嗎?”男的將其架起來,敞開女的私密處,在昏暗的燈光下一覽無遺。顯然專注於情事的兩個人,並沒有發現不速之客慕辰的到來。
壓抑住心中的那份衝動,慕辰悄悄的轉了個方向,詳裝作沒有看到他們,非禮勿看,誰知道他剛轉了個方向,前方就有一波人手執棍棒,來勢洶洶的過來。
心咯噔了一下,自己應該沒放過什麼事吧,頂多得罪寢室裏的室友。所幸一波人的視線全然沒有聚集在慕辰的身上,慌亂下,慕辰忙退到小邊邊,看著他們洪水般氣勢洶洶的衝到那對偷情的人上。
鬆了口氣,撫平心中的不安,倒了八輩子黴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竟然會碰到這種事。一波人把兩人圍起來,女的被一群大老爺子上下其手,“哦勒勒,這小妮子還不錯誒。香甜可口啊。”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女的哭泣聲和情欲旺盛下的嬌喘聲混雜在一起,刺激著慕辰的耳膜。心變得涼颼颼的。
男的頹跪在地上,低著頭,全身瑟瑟發抖。不知道誰的一腳踢過去,男的猛的倒在地上,露出一張俊秀的臉,輪廓分明,有種談不上的美,驚豔的美,比女生還美。淚淌在眼角,比女生還楚楚動人。
“盾,你還真是不知高低啊!老大對你那麼好,你要的什麼都給你,你竟然還在這裏偷吃的,是不是真的太寂寞了。”
“輝哥,你饒了我吧。”盾想不求饒都不行,那個名叫輝哥的人踮起腳尖,劃到盾的要命處,不停的擺弄著。稍有不慎,怕是自己傳宗接代的東西都廢了,變成了一個假設。
不聽了,不能再聽了。這已經超過了慕辰的承受範圍,他不是聖人,他是來自農村的小白,沒有武器和能力傍身,在一群凶神惡煞的人麵前,他都不能確定他們會不會殃及池魚,怎麼又敢斷然衝上去阻止他們的胡作非為。
現在他更多在想怎麼樣才能不引起他們的注意,怎麼樣才可以全身而退。又轉身,噗通一下,慕辰倒坐在地方,一半是被嚇的,一半是被驚的。
什麼時候自己的後麵一直站著一個人!
探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眼內彎轉著的流光幽暗而深沉,捉摸不透。剛毅的線條,挺拔的鼻子,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像是新發生獵物一樣,躍躍欲試。
挺拔的身姿站在那裏,給坐在地上的慕辰一種強大而不可侵犯的氣勢感。雙手插在衣帶裏,一件披風衣在吹來的風聲中格格作響。背後明亮的月光都失去了應有的光彩。
後知後覺的慕辰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站起來拍拍褲子,還是想趕快逃離,卻被來人一個伸長的手攔住了去路。慕辰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一雙堪比小鹿般純淨,不染一絲灰塵的眼睛恰到好處的戳中了郭烈的心,連因背叛引起的怒氣都消淡了不少。
“有事嗎?”慕辰輕啟,他並不認為自己得罪過這樣一個人,一個如潛伏在黑夜裏的貓頭鷹一樣危險的人。
“啊,啊,啊,放過我吧!”
“啊~~~”
男女的慘叫在後背傳來,滲的發麻。慕辰有種不詳之感。眼前的男人……
“沒有。”郭烈勾起嘴角,魅惑不斷,修長的手塔起慕辰的腰,輕輕一帶,兩人之間近的幾乎沒有空隙一氣嗬成的動作,他熟練的簡直像一個老手,另一隻手寬厚的掌心托著慕辰的後腦勺,蓬勃的熱氣從頭頂飄過,打的幾乎沒經過什麼感情熏陶的慕辰一個措手不及,愣在人家敞開的懷抱裏,足足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調戲?調戲,一個男人?
郭烈低頭,毫不吝嗇的將慕辰的一幹表情收入眼中,如相處多年的情人一樣憐惜而動情的撫摸著他光潔的皮膚,“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長的特別的好看啊。”輕笑,別有一番含義。貓頭鷹般犀利的眼睛準確無誤的瞄準了地上的小獵物。
嗡的一下,慕辰的臉紅了,一般男人被別人誇了,不都應該感覺到一種自尊心受損的挫敗嗎?可他竟沒有感覺到一種惱怒,而是先察覺到一種有別於男人的心思,高興。
從小到大,沒有人誇獎過自己,而他是第一個。
幹淨的短發,光亮的額頭,不濃也不淡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不像以前屬下脫光衣服扔到自己床上的人心思陰暗,有點清秀稚嫩,沒有那麼多的黑暗的想法,他仿佛天生般就是為自己雕刻而成的,及其的符合自己床上的享受品。指腹蓋上慕辰的嘴唇,唇紅齒白,柔軟到心窩裏。隻是……郭烈皺了一下眉頭,洗衣服用的劣質的肥皂味怎麼都滿足不了聞習慣高貴品牌香水的鼻子。
唇瓣上停上不同的溫度,再遲鈍的腦子也反應過來了,帶著點輕微的抗拒,慕辰掙開郭烈的環抱,“先生,你別鬧。”郭烈索性放手,什麼樣的獵物都逃不了他的捕捉。更何況是一隻任人宰割的毫無殺傷力的小白兔。
“郭哥。”李輝,也就是盾口中的輝哥恭恭敬敬的向郭烈鞠躬,少了麵對盾的凶狠,多了幾分敬意。等待著郭烈對叛徒最後的判決,畢竟盾至少現在還是郭烈的情人之一,不過……李輝淡淡的撇了一下慕辰,怕是盾連最後一點的機會都沒有了,對於可以對情人寵上天的郭哥來說,隻要下一個獵物沒有出現,在郭哥沒有對他失去最後一點興趣之前,他或許還可以繼續安然無恙的存活過去,或他沒有發生背叛,郭哥給他一筆不小的分手費逍遙而去。
但顯然,他現在命該於此。
“賞給兄弟們吧。”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沒有起伏,仿佛郭烈賞下去的人過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烈,烈,烈,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幹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會好好的,我真的會好好的服侍你的,求求你了,不看我的苦牢,也看在我陪了你那麼久的份上……”一個男人如娘們一樣痛哭流涕,垂趴在地上,如一隻卑微的螞蟻,淒慘的求饒聲穿透著整個安靜的夜空。
不要,真的不要!要是真的。他就真的沒有退路了。跟他一起來的女生已經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身上無一處完好無損,到處都是白色的濁液,半空中都流淌著一股腥臭的味道。一個男人退出來,吃飽喝足的打了個響嗝,貪婪的看著盾。
不要,他不要。嗓子嘶喊著,“烈,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會了。”拖拉著身子想要爬到這邊來。他陪了烈,整整三年,在得知大名鼎鼎的黑道之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後,三年內他不要男人的尊嚴,不要世人的尊重,強迫著自己從一個直男轉到彎的,將自己一個男人之軀屈身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得到了想要的金錢,可即使這樣他依舊不甘,他,是男人,而不是一個女人,他需要的是一種真正男人的滿足感,是可以匍匐在女人堆裏的征服感。
“烈,求求你了。”啞著聲音,盾抓住阻止他前進的腳,遙遙對望著郭烈,如一條被逼入絕境的狗,臉上的傷,嘴角的血映紅了一片夜色。他,終究不得不低頭,向掌握著自己生死的主人求一條活路。
郭烈卻無動於衷的笑了,慕辰的反應遠比地上苦苦哀求的盾來的更加吸引他。慕辰,不怕,也不懼,如一個斷了線的傀儡娃娃。又仿佛置身於事外。
是在放電影嗎?卻是一部慕辰看不懂的電影,男人肆虐的在女人身上宣泄著自己的欲望,沒有王法,沒有道德,而勢單力薄的一個男人躺在地上催聲淚下的哀求著。
把男人賞給兄弟?男人也是可以賞的嗎?那該怎麼賞啊?
“吳迪,吳迪。”耳邊的警車聲也是電影裏的音頻嗎?
一個寬厚的手掌扭過自己的臉,在自己唇瓣蜻蜓點水的一下,“小寶貝,等我來把你接走哦。”親密的好似情人。
慕辰長長的眼睫毛一閃一閃的,恍然天邊。
“撤。”低沉而沉著冷靜的一聲令下,是飄在慕辰耳邊最後的聲音。
電影拉上層層黑幕,視線陷入一片黑暗。
刑警大隊隊長,天常,硬朗的臉龐鑲嵌著一雙如獵豹般英勇無畏的眼睛。眼睛審視的看著前方,一個躺在病房的床上正接受著護士醫生檢查的昏迷不醒的男人。
雙手交叉在胸膛,倚靠在病房的門邊,偉岸的身材放在那裏,不容小覷。
著實可疑!眉頭不易觀察的一蹙。
三個人,一個女的受到了世界上最慘不忍睹的迫害,位於重症病房奄奄一息,而另一個男的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環抱著雙腿窩在一角,不管辦事人員怎麼問他,他都顫顫巍巍的不開一個口。唯一眼前的這個男的,完好無恙,連衣服都沒有一點破損,隻是簡簡單單的昏倒在一邊。
睜開眼睛,慕辰似乎還在做夢,一群穿的白色長袍的人圍著自己,對自己又是叫張嘴,又是喊伸舌頭。他們,翻翻自己的眼皮,扯扯自己的耳朵,一張張麵孔冰冷冷的,猶如一台台人型化的機器。直到一張略微還有點人性化的臉出現,“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自己不是好好的嗎?
天常搖搖頭,對著醫生,“他現在怎麼會這樣。”
白衣醫生為難的看著擁有一雙空洞眼睛,宛若靈魂出竅的慕辰,明明身體上什麼器官都好好運轉,沒什麼異樣的,幾經慎重考慮,終於下了個肯定,“也許是被嚇壞了,神經有點損傷,在休息一下就好了吧。”
語重心長,頗為可惜。一個好端端的大好青年要是被嚇成了傻子,那該是多麼的遺憾啊!真是世事無常。
自己在他們麵前就那麼不正常嗎?咦!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啊?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穿著白衣的是護士加醫生,那穿著綠色,肩披徽章,透著一陣英氣和硬氣的,是……哇塞……是警察。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警察在問你誒。天生對警察就要一腦子的崇拜之情的慕辰快被衝傻了,傻上加傻。
慕辰木訥的搖搖頭,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根本回答不了別人的問題。
“你昨天……”天常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了他脆弱的神經。
昨天?女人的慘叫,男人的苦求,夜色中的血腥,哪怕是嘴唇上柔軟的觸感,調戲玩味的笑容統統模糊不清的一閃而過,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強大的功能,最終目標停留在自己還在為與寢室室友不和的煩惱中。
“啊,糟了。我昨晚沒回寢室住。班主任會不會……”不敢想象,慕辰驚呼著從病床上蹦達起來。惡心,那一群室友肯定高興死了,自己沒有在,他們做什麼都隨意。
天常犀利的眼神瞟過醫生,醫生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因為間歇性失憶吧,人但凡遇到了恐懼,害怕的事情或不願意接受的事情都會選擇性的遺忘。”
天常生疑的看著慕辰,他,表現的不像是假的。可自己始終信不過,雙手壓著慕辰的肩膀,“你真的不記得昨天的事了嗎?”
昨天的事?
“什麼事啊!”慕辰不明白這個警察為何一再的向自己強調昨天的事。仔細想想,確也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在自己的腦前晃。像是做了很真實的夢,醒來後卻也記不清了。
天常垂下手,自己犯不著逼迫一個青年人回答一個現在他自己可能都回答不出的問題。隻是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還能安然的退出去,自己好強的心裏根本沒辦法容忍。兩瓣嘴唇抿成一條縫,眉心相鎖,不一會兒,又放開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該一些人承受的,老天爺永遠都不會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