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進來的時候，方平的頭一直是低著的。
    往常這個時候，他的背脊是最直的。
    方平走路的時候都略微的駝背，不大自信，隻有在課堂上他坐的比之他人要端正。
    老師看見安安靜靜的大家，間或有幾個人在低聲的講話。趴著的依然是趴著的，坐的端端正正的依然是端端正正。
    手搭著腦袋的，望著窗外的，低著頭玩手機的，這依然是正常的一天，但是為什麼感覺氣氛這麼奇怪。
    老師注意了下方平。
    這個平時一直挺認真的孩子，不知道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了，頭一直低低的。
    “上課。”
    班長，“起立。”
    “老師好”
    方平的背蜷縮著，恨不得立馬坐下。
    他的臉上已經擦幹淨，可是眼睛鼻子還是紅紅的。
    老師一定會看出什麼吧，他會看出什麼嗎，不會吧。
    高強明注意到了，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作為這個班的班主任，他的班一向是放牛班。學生之間和老師之間他不怎麼插手，他覺得最重要的是他當個催化劑就行了。
    同學看見班主任來了，態度端正了一點。
    “這節課你們張老師有事情，我給調了。”
    “王建軍、李傑你們倆讓我聽見你在別人老師課上玩，你們就給我滾出去，不要被我抓到。”
    兩人嘀咕真倒黴。
    高一2班是名副其實的強化班，大家學習成績都很不錯，高強平時也不會發火。
    但這兩個倒黴孩子不知道惹了多少老師，老師都惦記上了。
    數學老師的課又是班主任的課，大家都打起精神。
    “方平，你來回答這道題。”
    方平刷的站了起來。
    同學們發出小聲的嗤笑聲，但因為是班主任在，也沒怎麼放肆。
    高強皺起眉，這個學生也真是蠻讓人頭疼的。
    方平結結巴巴的回答了。
    不少人回頭看他。
    蕭洋轉著筆，歪著頭。
    發出無聲的哼。
    方平脊背彎著，腿有點不自然的發著抖，用手按住，手也跟著抖了起來。
    高強歎口氣，“坐下。”
    方平熬完了這節課，下課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座位。
    課間同學熱鬧的打鬧，說笑談話。
    這邊方平陰雨連連，那邊同學豔陽高照。
    方平覺得他和這裏的同學一點都處不好。
    王建軍走到方平的桌子旁，敲了敲方平的桌子。
    方平抬頭，扶了扶眼鏡架。
    方平低頭跟著他走到後麵男生的區域。
    張邱夾住方平的腦袋，夾了個籃球似的。
    像拍西瓜一樣的拍了拍方平的頭。
    方平哆哆嗦嗦的，等待著巴掌或者是拳頭。
    “我們玩其他的遊戲吧。”
    “好啊”
    方平暈頭轉向的，他被丟沙包一樣的推來推去，怎麼也衝撞不開他們的包圍圈。
    一個猛擊。
    “呦嗬，這小腰怪細的。”
    “哈哈，霸道總裁還好這口。”
    “嘖嘖”
    霸道總裁是黃漳，他的名字別人喜歡做文章，然後他就喜歡用拳頭輕輕的捶一下大家，美名其曰，給你蓋章了。
    小姑娘電視看的不少，黃總黃總的外號就來了。
    “洋來丟沙包啊。”
    “沒心情。”
    方平炮彈發射，蕭洋一腳踹出去。方平滴溜溜的轉了幾圈，跌倒在地上。
    他身體很疼，襯衫皺巴巴的穿著，他一下都爬不起來。
    “哈哈，又要哭鼻子了。”
    “沙包和給小姑娘似的。”
    方平倒在地上抽氣，瞪大著雙眼。
    有人提溜的把他拽上。
    吳瑞“你們不打沙包，改丟了啊。”
    李傑，“哎呦，這家夥蒙了。”
    “你們下手太狠了。”
    沙包捂著肚子，等待著發落。
    “沒意思，明天再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