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 永世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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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望到那個原本屬於他的背影,浮生若夢,天地再大,也找不到一絲一毫他的蹤跡……忘不掉,永遠追逐他時的焦慮和心痛。我一直蹣跚地跟在他身後,他卻一次都沒有回頭,但是,每一次,他都能在我危險的時候找到我,然後拚盡性命來保護我。”
“我努力不去想過去那些年血染的記憶,荊棘叢生,什麼時候,我也開始學會用各種心機來對待任何人?我的雙手早就已經沾滿了鮮血,每日夢靨趨近,我無法閃躲,也不想閃躲,因為我知道,他會出現,會站在我的麵前,保護我。但是,現在,他一次也沒有出現。”
“所以,我學會了,用冷漠來對抗一切。將自己遠離世界,才是保護自己重要的人的唯一辦法吧?”
今天,是中秋節。吳邪沒有回家團圓,此時的他,正坐在西泠印社向陽的位置,捧著一本已經快翻爛的筆記本,右手握著一支黑色鋼筆,筆尖正有力地在幹淨的白紙上寫著什麼。金色的陽光透過薄窗,斜斜的照在了吳邪身上,就好像在這個略顯蒼白的人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這樣的吳邪,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佛下一秒,他便會化作顆粒狀般的星辰,隨著陽光,消散而去。
正是因為有這種感覺,原本因為中秋放假的王盟如今卻賴在店裏不走了。他拿著手機,看似很認真地在玩遊戲,實際上他正認真地用餘光上下打量著吳邪。說實話,王盟非常非常不想呆在店裏,回家多好啊,沒有女朋友,至少老家還有老爹老媽,煮一鍋熱騰騰的紅燒肉,吃完一家人坐在陽台上賞月,多享受,多瀟灑啊!但是……
王盟放下已經“gameover”的手機,然後在心底默默地掬一把同情淚。
兩個小時前,解家當家的來到店裏看到自家老板狂寫筆記的姿態,他原本想要留在這裏陪著吳邪,但是很不幸,盤口有事,解當家的隻好放棄陪吳邪過節的想法,去解決自己的事情去了。但是,問題是,解當家的在臨走之前,他特地“叮囑”王盟看好吳邪,不然的話,依吳邪的性子,保不準會做出什麼“蛇精病”的事情——好吧,王盟承認,解當家的語氣已經不是能用“叮囑”這個詞來表示,那眼神裏分明寫著“警告”好吧?!
然後,一小時前,黑瞎子“偶然”經過西泠印社,原本賴在店裏不走的他,因為一個電話,也急急忙忙地離開了。臨走時,說了和解雨臣相差無幾的話。王盟默默壓下想要離開的動作,隻得看著那個黑色的人影絕塵而去。
再然後,是半小時前,胖子打電話說找“小天真”,然後被吳邪在一瞬間就掛掉電話,所以,王盟再一次和胖子好好“交談了一下人生”。最後,王盟連離開店麵的想法被胖子炮彈般的唾沫星子給澆滅了。
所以,王盟現在史無前列地,老老實實地坐在店裏,很盡責地看著吳邪。
“老板啊……這都響午了,咱們去吃飯吧?”在店裏僵坐了一早上,王盟終於看到吳邪停下了自己的筆,他正坐在櫃台後麵,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吳邪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調侃著王盟,“怎麼?平常我讓你呆在這裏收店,加工資你都不肯。今天腦子是短路了,大腦裏的麵包都變成漿糊了?還是昨天吃錯藥了,導致今天神經病發?”說著,吳邪抬起頭,有些局狹地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地看著王盟。
冷不丁的,王盟被吳邪“深情款款”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他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隨即趕忙用雙手抱緊自己,嘴唇哆哆嗦嗦地說道:“老板,你這是典型的人身攻擊,我幼小的心靈被你強大的語言技能給創傷,還有你‘深情’的目光正無情地淩辱著我。所以,老板,我有話想說!”
吳邪整理好筆記,他轉身將筆記本收在了一旁設密的保險箱裏,等做好這一切之後,他才從櫃台走出,他白了正懶洋洋地賴在椅子上的王盟,說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基於剛剛老板對我所做的傷害,我這個受害人明確要求加工資!”王盟說到後麵,聲貝不由得提高了少許。
“很好。王盟同誌,你有加工資的覺悟,身為老板的我感到很欣慰。朕準了!”吳邪的話讓王盟笑得跟朵花似得,但是下一刻,他哭巴著臉,囂張的氣焰完全被吳邪打壓了下去,“基於剛剛我的夥計說的一番話,我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損傷,加上今天是休假日,你竟然在本店蹭wife不交錢。以上,我的精神損失費,網絡費……哦,對了,一早上盯著我的人是你對吧,雖然我很帥,但是總看著我也是要錢的。所以,本月工資就全用來交這些費用。”
王盟在心底一片哀嚎,我容易嗎我!?
吳邪眼含笑意地看著王盟可憐巴巴地坐在那裏心疼自己的工資,他目光閃爍了一下,柔聲道:“我知道,是小花他們讓你在這裏看著我,怕我做傻事,對吧?”
王盟一驚,他有些錯愕地抬頭看向苦笑著的吳邪,他張了張嘴巴,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所以,他隻得沉默地坐在那裏,很安靜地看著吳邪略微滄桑的臉龐。
“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呆在這裏。”吳邪說著,伸手揉了揉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臉,“在他沒有出來之前,我是不會死的。就算是為了我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吳邪褐色的眼睛裏倒映著長長眼睫毛的黑色倒影,王盟忽然想要細數一下那些睫毛的根數,莫名的,有些悲哀。
吳邪上前,伸手拍了拍王盟僵硬的肩膀,“走了!樓外樓吃頓好的!”
王盟本來就是一個男人,心不似女生那樣心細,剛剛那點悲傷很快就被他拋在腦後。其實,他看到吳邪那副淡定超脫的模樣,他特別想說:“老板,帶我裝逼帶我飛!”並且,王盟也是這麼說了。
聽到王盟類似抱大腿的話,吳邪好心情地點點頭,他轉身朝門外走去,“王盟,我是牛逼的人。裝逼這事兒,太有技術含量,以後你就看我牛逼帶你裝逼吧!走的時候記得關門,我在前麵等你!”吳邪揮了揮手,非常瀟灑地將王盟扔在了店裏。
“老板啊,你的話,我竟然無言以對。”麵對吳邪如此彪悍的發言,王盟隻得認命地站起身來,緊隨其後。
現在,正值下午一點二十左右,街麵上早就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兩邊繁華的店麵上麵基本上都寫的是“中秋團圓,快回家看看吧!”,類似於這樣的小標語。販賣月餅的小夥計也在忙上忙下,因為月餅代表團圓,代表吉祥。
“……喂,媽,我過節不回去了……”王盟拿著手機,正對著電話說著話。老實說,中秋不回家,還是有些遺憾的。
掛上電話後,一隻修長的手朝王盟遞過一個用白色布袋包著的月餅,順著那隻手看去,是嘴裏還叼著蛋黃的吳邪。吳邪笑眯眯的,他咽下嘴裏的一口月餅,揚了揚手裏的月餅,“諾,中秋節快樂。蓮蓉味的,還熱乎著呢!”
王盟心一暖,他伸手接過月餅,透過布袋還能感覺感覺到新出爐月餅灼人的溫度。他微笑,點點頭,表示感謝,“謝謝老板。”
吳邪沒有說話,他隻是垂簾,很認真地咬著手裏的月餅。
“老板,你,今天……”王盟吃了幾口月餅,他有些猶豫地扯出困擾自己一早上的問題,“你今天,是怎麼了?”
聽到王盟的問話,吳邪看起來任何的驚訝,“沒什麼。隻是,有些孤寂罷了。”
“是因為,張爺?”王盟一直不敢在吳邪麵前提到這個人,但今天,他卻意外地想要弄明白事情的因果。
“是。也不是。”吳邪給了王盟一個很含糊的答案,他將自己吃完月餅的布袋揉成一團,然後手腕用力,順手就把手裏的紙團扔向了距他十步之遠的垃圾箱,“小哥走了也有兩三年了,原本守門的人是我,可是他卻幫我守了這十年。或許,十年對於他來說,不過彈指之間,但是,對於我來說,這可能就是一輩子的差距。有時候,我就在想,老子他媽的還能不能等到那隻悶油瓶出來了?!然後,現在,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小哥付出十年,除了去守那一扇該死的青銅門,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守住我一生的天真無邪。”
“可是啊……”吳邪將自己的雙手插進自己口袋裏,他有些惆悵地抬頭看向離他們不遠的樓外樓,“以前的天真無邪,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傻逼之至。你全心全意對別人好,別人卻絞盡心機來從你身上撈著好處。或許,十年之後,小哥已經等不到我了——那個傻逼的我。”吳邪苦笑一下,然後他裝似無奈地吹了一下口哨,“他媽的!老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矯情了?!”
王盟在吳邪說話的時候,他隻是很沉默地走在吳邪旁邊,然後,他紅著眼嗡聲道:“老板,節哀順變!”並不是這樣的,在我們看來,吳邪就是吳邪,他不是任何人,就算是改變了,他也還是吳邪。王盟裝作認真地點點頭,又再次重複了一句。“老板,節哀順變啊!”
“……”吳邪很無奈地看了王盟一眼,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也節哀順便吧。我會把你剛剛在店裏‘欺負’我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訴小花,你就等著被胖子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吧!”吳邪含著淺淡地笑意,用眼神示意有些迷茫的王盟看向前方。
忽然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王盟僵著臉順著吳邪的目光看向前方,距離他們不到五米的距離,是今天早上才見過的解雨臣,黑瞎子還有胖子,他們正笑眯眯地站在樓外樓的門前,看得出來,他們是特地在等吳邪的。
“王盟,欺負小邪?這件事,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解雨臣一個閃身,他“溫和”地含笑看著出了一身冷汗的王盟。
“天真,你他娘的怎麼現在才來?就算胖爺我沒說在樓外樓定位置,你也應該能察覺出一大早我們三個人特地找你卻又很快離開的意圖吧?”胖子抖著一身肥膘,他哥倆好地上前摟住吳邪的肩膀,然後又大力地使勁拍了拍吳邪的小身板。
是的,解雨臣,黑瞎子還有胖子早就在樓外樓定好位置,目的就是為了慶祝中秋節,大家團聚在一起好好侃侃。
黑瞎子摸著下巴,他果斷無視一旁的解雨臣還有王盟的對峙,將注意力放在了被拍得滿臉通紅的吳邪身上,“小三爺,近來可是‘思夫’心切,消瘦不少啊~”
“你想死的話,出大街站在馬路中央,我會雇一輛超重型卡車來撞你的。不用謝我。”吳邪給了黑瞎子一記眼刀。
受到威脅的黑瞎子無所謂地舉起雙手,表示妥協,“樓外樓聚?”
“走啊!怎麼不走?!胖爺我剛從火車下來,快餓死我了!”胖子第一個表示讚同。
“你就知道吃!胖子,你除了吃,就不能裝點其他東西?”吳邪無奈扶額。
“他除了插科打諢還會點什麼?”解雨臣皺眉,訓斥完王盟,他也加入了交談。
“誒,死人妖!你說什麼呢?!信不信胖爺我一巴掌就把你們解家給弄沒了?!”胖子第一個回擊。
“……”
陽光,順著街邊,順著空氣,照射在了吳邪他們身上,而地上,是幾個交織在一起的黑色影子。
或許,歲月靜好,這也是一種吧?隻不過,之後,便是五人走向了不一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