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會不會有那麼一個人，她在偶然中和你不期相遇，然後在不經意間占據你所有目光？”西泠印社新來的小夥計眨巴著天真無邪的眼睛，他目光憧憬地看著一直躺在貴妃椅上慵懶閉著眼曬著陽光的老板。
    小夥計在來西泠印社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他家的老板，這家古董店的老板，是一個經曆過無數風雨的男人。聽說，他曾經有一個夥計，名為王盟，他是老板得力的助手；老板還有一個發小，叫做解雨臣，是道上有名的解當家的；他有一個肯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本名王月半，江湖人稱“王胖子”，但是，現在這個弟兄在墨脫出家了；還有，最近老板身邊一直晃悠著一個臉上帶著黑色墨鏡的男人，那個男人整天嬉皮笑臉的，看起來算不上什麼很正經的人。可是，有一次小夥計看到那個男人在自家老板看不到的時候，神情瞬間悲哀起來，眼裏濃重的傷感讓人有些看不透。
    小夥計知道，他家老板身邊總是跟隨著一些千奇百怪的男人，可就是沒有一個女人出現在他身邊。硬要說的話，還是那個叫做“秀秀”的女人偶爾會來店裏，給老板帶上一兩罐上好的龍井茶，除此之外，西泠印社裏就沒有其他女人踏進過——不，準確來說，是沒有女人接近過他家老板。所以，小夥計很好奇，探求真相的好奇心在他內心不斷地滋長。
    一直躺在貴妃椅上閉眼小憩的青年聽到小夥計說的話，他睜開了眼，然後微微一笑，“有。你要不要聽一個故事？”青年說著，他坐直了身體，難得有好心情地看著小夥計。
    第一次見老板那麼亢奮的模樣，小夥計趕忙將頭點了點，隨意將身邊的一張椅子拖過來，就坐了下去。然後一副仔細聆聽的樣子。
    青年褐色的眼睛開始迸發出奪目的光芒，看慣了老板一向淡漠的模樣的小夥計感到有些不適應。青年沒有在意小夥計的不自在，他用自己手指的指腹摩挲了一下自己身下的椅子，頓了片刻才開口說道：“他是一個非常冷淡的人。以前，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會不自覺地在心裏細細地描摹他一副深沉的樣子，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讓我心安的氣息。”
    “那時候，我就是一個傻逼。但是，他一個牛逼哄哄的人卻不會忘記照顧我這個總是拖油瓶的人。在我驚慌失措的時候，他隻是很安靜地站在我身旁，用平淡而強大的氣場，奇跡般地將我心裏殘餘的恐慌逝水而去。”
    “之後，三叔失蹤了，霍老太為了一個鬼璽死了，雲彩為了一個秘密死了，潘子為了保護我死了。小花為了護著我的天真無邪，他寧願放棄自己引以為傲的嗓子，當上了所謂心狠手辣的解當家；胖子為了雲彩，自己躲到巴乃那邊種田去了；那個神出鬼沒的黑瞎子，也為了能夠讓我早一步獨立起來，也開始做一些他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比如，教我怎麼殺人。”
    “那個人，在我開始做出一些改變的時候，始終隻是站在一旁，看著我，由傻逼，開始到真正的牛逼。可惜，他看不到最後，就已經離開了。他也是為了我，去守一個他媽的青銅門——可是，那分明是我守的。如果沒有一個十年之約的話，可能，我現在早就不會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
    “因為他淡出了我的生活，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經發了瘋地去找他。我為了他，放下了一切，也拚上了一切。”
    “就算，現在已經是十五年以後，他早就死在青銅門裏。隻留下一句讓我不得不遵循的話：‘吳邪，活下去。’”
    青年風輕雲淡地將自己的故事說了出來，而後他再次躺在了貴妃椅上，清秀的臉上早已不複當年的風采。可是，小夥計可以看得出來，自家老板的心，還活在那裏，深陷著，掙紮出不來。
    小夥計思索片刻，然後有些迷茫地抬頭，“老板，那你的那個心心念念的人……該不會是……”
    男人？
    “是啊，他是一個男人。”青年翻了一個身，將自己的後背正對著小夥計，他依舊隻是閉著眼，隻是嘴角銜著的微笑讓人覺得蒼白。
    “是男人又怎麼樣？喜歡一個人，並不是性別能夠阻擋的。就算讓我堵上一切去換他十年榮光，我也願意。”
    聽了青年的話，小夥計隻是動了動嘴唇，沒有再說什麼話。他知道，很多時候，愛情這種東西，真他媽的坑爹！他搖搖頭，看了一眼老板纖瘦的身軀，最後又回到電腦桌旁，恢複往常的模樣開始打起遊戲來。
    可是，剛剛的故事，讓他的內心始終不能平靜下來。
    小夥計在看到電腦屏幕上那個巨大的“gameover”，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有些事情，不是人能夠自己預感的。就好比，老板，和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