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雖是一卷簡，可上頭隻有寥寥幾字，灃岷也不走，看著宋爵展開。
    “冬節未過，寒氣擾二春。天有風雨，百草皆有露。路漫兮，跋涉兮。”粗略看不大出意思，細細讀來，背後冒出層汗，定了定才問，“他是如何知曉的？”
    “先生有先生的法子。”灃岷搖搖頭，他是看過的，隻是簡短的一句話。但今日見宋爵的模樣，這句話並不簡單，或許正如先生說的那樣，有些話，隻有路遇瓶頸時才能通曉，才最為厲害。
    “他還有說什麼？”宋榮眯起了眼，所指之人不明了，再而二春，若說這第一是康王，那第二是誰？誰又會按捺性子呢？
    “先生讓二位多加提防。”
    “提防？他祁彌倒是好心。可他祁彌明了，我宋榮不明了。莫不是要亂我軍心？”宋榮佯裝著氣，摔了那簡，“你回去吧。”說罷便走了。他是明白的，灃岷回去後定會將今日所說寫在簡上。祁彌說的不錯，有野心的人要按捺不住了，可這終究是推測，不好明說。
    後幾日，宋榮也未能在鄂城中見著灃岷，恐是去了郢。心中思量著那句話。
    又過了半月，鄂君才回了鄂城。入府後，宋袖便將簡呈了上來。
    “怎麼？得了好書？”子皙笑著接過，但宋袖極為小心。
    “先前送來的，恰君不在府中，隻好代為收下了。”宋袖笑著搖了搖頭，命人端了茶粥暖身子。
    “多謝。”隻展了簡看了一會，子皙便皺眉，“我去尋宋爵了。”
    茶粥還未放下，人便出了門。宋袖也隻是輕歎一聲，下人也不好說什麼，一時寂靜了不少。
    子皙尋著宋榮時，二人均為此事所擾，覺府中不宜談，便動身尋了山中一處。
    “你說這要如何？”宋榮心中煩躁。
    “信中的冬，指的除了幾個兄弟便是侯爵。”子皙閉眼說著，聽外頭有點滴落雨聲。
    “這二春恐是康王和子員。”宋榮點了點頭。
    “那這百草同路！”二人同時出聲，雨勢忽的大了。
    “是我們……和楚國子民。”宋榮吸了口涼氣，“不，他祁彌身在姑蘇，朝中所疑人不過兩三知曉。”
    “若是如此，那一麵是潰軍心，一麵是吳入主楚。”子皙順著思路慢慢來。
    “那百草是依舊的。”宋榮說著笑了起來，“真是可笑，存亡皆禍及草民。”
    “宋榮，他在下棋。我本以為是與他對弈，現在恐我們都在棋中了。”
    雨勢漸消，山中水霧繚繞，乘風而去，猶如置身天宮，有朦朧坐於人間。
    “到底是雲雨入我眼，還是我入雲霧中啊。迷兮茫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