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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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辛之事落定,祁彌心中還記掛著,人命這回事,哪怕是家財散盡也是賠不起的。
“難得今日這無風的天氣。”子皙看著祁彌一人坐於樹下,琴置於腿上卻未撥一弦。
“再過一月,這梨花便開了吧?麻府的梨花應該更早些。”祁彌歎氣到,若是萬花未開它先綻,著實不合時宜。
“再過一月,千樹萬樹卻一枝獨敗,倒是可惜了。”子皙點了點頭,這世間不合時宜,不和人心的事。
“前些日子聽鄂君的塤,鄂君原是大家。”祁彌笑著點頭。
“什麼大家,不過是天地之氣,想來不如琴之高雅,不如鍾之清脆。”子皙與祁彌同坐,塤聲藏不住的是蒼涼,藏得住的是人心。
“別有一番風情。”祁彌笑著,撥弦。琴哪裏是清高,曲高和寡,是寂。
二人相視一笑,一人撥琴一人吹塤,夾在微涼的風中倒是應景,拋了這繁華,說到底就是一條人生路,來時孤獨去也寂寞。
“大王,巫祝大人請您去一趟。”一人入內,跪下一叩說道。
“柏詭?”熊招皺眉放下了手中的簡,“可是鄂君之事?”
“正是。”那人未起來,依舊跪著頭也未曾抬起。
“鄂君之事,遣人送簡來即可。”熊招重新看著簡,眉頭微皺,吳國越發的猖獗。
“那位大人說了,若大王不願去,自然也不願同大王說。”
熊招看了眼那人,起身向著白龜池去了,那人才緩緩的抬起頭,退了出去。
去白龜池未帶什麼人,一人獨往,況這地方乃是王家重地來的人也不多,反倒有些蕭瑟。
“嗬,楚王。”紗簾之後坐著一人,一身白衣,看不清麵容。
“如何?”熊招坐下後問道。隻見那人手微抬,邊上的巫童便將簡遞了上來。
“天合可聘。”柏詭悠閑說道,“不過,鄂君前些日子帶進來的,非等閑。”
“你倒是悠閑的很,這些事隻需遣來報就是了。”熊招起身。
“陳地子民尚敬我如神明,你卻待我如罪人,招,你莫不是怕我?”柏詭從簾後走出。
“你柏詭是何等人?哪是我困得住的?”熊招笑道。
“嗬,武夫。”柏詭笑著,有些輕蔑,楚國尚武對於他來說帶著著蠻夷的氣息。
“武夫又如何?陳地還不是在我這武夫手中?看著吧,本王的江山。”熊招大步出了去,白龜池依舊那樣的寧靜。
次日,鄂君聘定之事定下了,眾人打點著上路。
“樂師,樂師!”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喚道,見祁彌停下,才又開口說道,“樂師可否帶我一同回去,我想隨樂師學琴。”
“你是哪裏人士,父母可還健在?”祁彌有些驚訝,這孩子自己見過,那日宴上,彈琴時這孩子聽的入迷。
“原是越國人,父母雙親仍在。”那孩子說道,一如他當年見夫子的模樣。
“雙親仍在,我不便帶你回鄂城。”祁彌搖頭說道,萍水相逢竟是同處人,倒也是難得。
“若是樂師不嫌,便帶這孩子去看看。”幫著抬東西的男人說道。
父母應允也不好推辭,一行人帶著孩子上路了,孩子喚作灃岷。
來時甚急,歸時卻很緩。待回到府上眾人也不覺得勞累。楚王命子皙寫了懇帖早些送至宋府。
“鄂君。”外有叩門聲。
“進來吧。”子皙未抬頭,隻是持筆久久未能寫一字。
“鄂君勞累了,不如早些休息。”祁彌說道,案上放著一以木板為麵,帛為裏的帖,上有雙鳳漆畫。
“你也該早些休息,夜裏還寒,也不披件衣服便出來了。”子皙放下筆說道,如何寫?
“這帖是給宋府的?”祁彌看著帖雖無一字,但也猜到了納親,問名,納吉,請期,親迎。
“你無需多想,留在府中便好。”子皙歎氣到,明日怕是兄長的信簡要到了。
不棄微寒,許結朱陳,未遑納采。
帛書上寫著的寥寥幾字,卻是最難開口的。
信簡到時,直接送去了鄂君處,上書:聘期已定,爾不可負。府上有一越人琴師,非等閑,不可留於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