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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汪俊霖站在頂樓往下俯瞰,下麵街道的車輛像一個個黑色的甲殼蟲慢慢蠕動著,而行走的人就像那些渺小的螞蟻,所有的東西在他的眼裏都顯得卑微,如果論成功與否,他想自己是成功的,因為沒有幾個人能租下整棟大樓為寫字樓,也極少人像他一樣在三十三歲的時候站到這個睥睨眾人的地步,所以說,他應該很滿足了,但是內心深處的一股無法忽略的失落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重,好像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讓他格外煩躁,想把身上的所有事情都拋之腦後,也想從這高樓上縱橫一躍,了結自己的此生,就算有再多的榮華富貴也抵不過踏實的感覺。
可是他究竟追求的是什麼?一份讓他棄之敝履的感情嗎?不是他想那麼做,而是世俗容不得他這樣的人,如果讓那個人來說,肯定是罵自己膽小鬼吧,遇到艱難最先做出的舉動就是逃避。
汪俊霖抬起手,手腕上白金打造的定製手表顯露出來,在春日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可是他全然不為所動,手握成拳,猛力地捶向防彈玻璃,回應他的是靜寂無聲,汪俊霖忍不住咒罵出聲,想要弄出點聲響打破這種讓人窒息而死的沉默,但是連這塊玻璃也跟自己作對,每個人都希望站在世界的頂端,可是又有誰在體驗一下這是一種多麼孤獨的感覺?
門口傳來壓抑的敲門聲,汪俊霖不聽還好,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難道他這個董事長是個怕打擾的老年人嗎?每個人都卑躬屈膝,每個人都唯唯諾諾,難道站在這裏就是要看每個人的頭頂嗎?
汪俊霖知道自己又在發無名火了,其實做他手下的人相當吃力,因為他這個老板太情緒化,他不好取悅,有時候嫌鬧,有什麼又嫌靜。
汪俊霖閉上眼睛,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模樣,沉聲說道:“進來。”
秘書應聲而進,將手上的厚厚一摞的文件放在了汪俊霖的辦公桌上,輕聲說道:“董事長,這些文件需要您簽字。”
他,也許除了簽字這個功能已經沒有什麼可做的了,汪俊霖的濃眉微微一簇,就算想壓住還是讓不耐煩的口氣溜了出來,“好了,我知道了。”
秘書說完剛想轉身離開,又想起了什麼似得提醒道:“董事長,今天晚上郝女士準備的酒會您別忘了參加。”
經過秘書提醒,汪俊霖這才想起今天晚上還有應酬,現在全球經濟不景氣,每個人現在都在為了效益而做各種努力,汪俊霖本來不想去,但是想到他們自主創立的服裝品牌GINORE如果不加大推廣力度,那麼今年和明年的銷售總額都將讓人堪憂。
不知道經濟危機從什麼時間開始的,好像一夕之間所有的人都不穿衣服了,而他們遠銷全國各地GINORE訂單也急劇減少。
所有的GINORE品牌都是中國製造,汪俊霖沒想過把加工權放到國外,因為他是一個中國人,他想振興國家的經濟,而不是崇洋媚外,他的堅持並沒有錯,十年前他接手了成業之後就開始籌備他們自己的服裝品牌,而以GINORE這個奢侈品牌最為成功,而且還遠銷到全國各地。
和父親手上的成業相比,自己的成業真正的成了一個服裝王國,可是現在的經濟低迷對他們的衝擊也相當大。
所以現在他不得不想出一些補救的措施,這個郝女士所創辦的集美百貨雖然剛成立沒多長時間,但是口碑和銷售相當不錯,而汪俊霖想乘此機會拿下最好的專櫃位置。
汪俊霖點點頭,“我知道了,讓人事那邊把今天晚上我要穿的衣服拿過來。”
汪俊霖無論出席什麼場合,必定會穿GINORE,也算是GINORE的活廣告,這件事早在一周前就已經敲定了行程,工廠那邊早就做好,秘書連忙應著,退了出去。
到了酒會之後,汪俊霖駕輕就熟地與商界,政界的人談天說地,舉手投足間優雅尊貴的氣質盡顯,汪俊霖並沒有急著去找郝女士,對他們來說,麵子比成功更重要,就算那個郝女士拒絕了自己的要求,他也不會有一絲著急,他們還有很多途徑挽救銷售,而不是隻靠這一家百貨公司。
正當大家酒酣耳熱的時候,忽然一陣躁動從門口傳來,眾人感知到不尋常的氣氛,紛紛停下話頭向門口張望,汪俊霖不急不緩地飲這杯中酒,和眾人一樣打量著門口突然走進了的幾個人。
和酒會賓客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粗製布料,沒型沒款,簡直就是地攤貨,汪俊霖的眼中滑過一絲鄙夷,他們臉上個個神情嚴肅,讓他一下子聯想到了電視上那些警察突襲的場麵,可是,別開玩笑了,這可是相當正規,豪華的酒會,可不是那些狗血電視劇。
前麵的人進來之後把守在入口兩邊,然後緊接著走進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雖然男人身上的黑色夾克也不見得那麼高檔,但是他寬闊的肩膀將衣服硬生生撐出了氣勢,而那穿著天藍色牛仔褲的筆直雙腿更是讓來人極具壓迫感。
汪俊霖出於職業習慣,總是先看對方的衣著,還沒有看到對方臉的時候,他的心髒已經開始狂跳起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白皙的麵皮上開始漲的發紅,呼吸也開始沉重起來,不,不可能的,這個人不可能是他!
縱使心中這麼想著,可是那股想探究的視線最終還是落到了來人的臉上,咋一看平凡普通的相貌,但是那雙眼睛卻深沉地猶如汪洋大海,那挺直堅毅的鼻梁還有那微抿的嘴唇,方正的臉,汪俊霖捏著酒杯的手不由地用力,而他手心裏的汗水夾在自己的手掌和玻璃別之間,滑膩地沒有一個支點。
怎麼可能是他?
和十年前相比,他的眼神更加銳利,他的眉宇間更加堅定,而他的表情卻多了份冷凝,記憶中的易仲倫,陌生的來人。
易仲倫掃了一眼大堂裏的賓客,然後大步走到主辦人郝女士的麵前,將搜查令拿了出來,沉穩的聲音傳來:“郝女士,打擾您的雅興十分抱歉,但是我們現在正在追擊一個凶殺案的嫌疑犯,希望您能配合調查。”
汪俊霖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男人,剛才他確定他已經看見了自己,但是從他的眼神裏他看不到一點情緒波動,好像剛才他看到的隻是一個陌生人,汪俊霖的眼中劃過一絲苦澀,腦海中浮現出十年前兩人所發生的點點滴滴,難道,固守著十年前的回憶隻有自己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