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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宸燁原本也無意來喝軒轅朔櫟的喜酒,正準備離開時,劉青澤帶著幾個公子哥嬉笑著湊了過來。
    “宸燁,沒想到你也會來啊。”劉青澤笑道。
    “哈哈,太子大婚自然是要來湊熱鬧的啊。”
    “你以為人人像你啊胡小小。”
    “說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胡小小!”被叫做胡小小的少年大喊,他看著年歲都要比他們小上些,一雙眼睛大而明亮,癟起嘴來斥著那個開玩笑的人,模樣十分可愛。
    “哈哈哈哈,”幾人都笑了出來,那個少年似也習慣了,不打算理他們。
    轉眼看著軒轅宸燁身邊的遲溪,大眼睛閃閃道,“你是什麼人啊,第一次見宸燁哥哥身邊帶著人呢。”
    遲溪正遲疑著要不要答話,那個少年又道,“啊,瞧我,我叫胡予文。”
    “我是···軒轅宸燁的隨侍,遲溪。”
    ········
    幾人瞬時停止了嬉鬧,怪異的看著他,又看了看軒轅宸燁。
    遲溪疑惑,自己似乎沒說錯話吧?
    誰家侍從直呼主上姓名的?更何況那主子還是當朝王爺。
    而且遲溪這一身打扮,有哪裏像是侍從了?
    可軒轅宸燁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也不解釋。
    “咳咳,”還是劉青澤先打破了沉默,“其中有些許曲折,原先遲溪就是宸燁的朋友,此時不過借個名頭留在王府罷了。”
    這麼一說,幾人哪裏還能不明白,當初遲尚書的事他們也是有所耳聞。
    到底還是愛玩鬧的年紀,幾人又重新嬉笑了起來。
    “宸燁,席後我有些事同你談談。”劉青澤道。
    軒轅宸燁點頭,“原本也隻是帶溪兒來看個熱鬧,既如此現在就走吧。”
    劉青澤對他這漫不經心的樣子並不讚同,“晚間陛下會在禦花園另行設宴,你可別忘了。”
    “嗯,”軒轅宸燁懶懶的應聲,“溪兒同我一起去吧。”
    “····”不知這人是吃錯了什麼藥,今日一直喚自己溪兒。“你們談事,我去不好吧。”
    “無妨,以後你會習慣的。”說著忽然朝遲溪靠近了些許,最後幾個字貼著遲溪耳邊,其中的笑意讓遲溪瞬間紅了耳朵。
    劉青澤看著他們這般,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殊不知,這一幕也被軒轅朔櫟看了去,他緊緊捏著手中的酒盞,手背上青筋乍現,“軒轅宸燁。”
    “殿下,”麵前一個臣子笑著給他敬酒,才匆匆喚回了他的神智,他深吸一口氣,還不到時候,要忍耐,他暗暗告誡自己。
    重新戴回了麵具,同眾臣推杯換盞起來。
    劉青澤同軒轅宸燁一起到了王府書房,幾人坐在案前,遲溪抬手自然的為軒轅宸燁斟茶,仿佛做了無數遍似的。
    剛要為劉青澤也斟上,軒轅宸燁卻攔住了他,“讓他自己來。”
    遲溪可以伺候他,但卻不可以伺候別人,到底,他並不是王府的奴才。
    遲溪自是不明白他這些小心思的,但劉青澤如何能不知道,無奈道,“我是連一盞茶也無福消受了?”
    軒轅宸燁一挑眉,正想開口卻被他揮手截住了,“好了,我是有正事同你說。”
    兀自為自己倒茶,“賜婚這事你到底怎麼想?”
    “怎麼想?”軒轅宸燁輕抿了一口,“你以為皇帝這個關頭讓他娶一個蠻族公主是什麼意思?”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司天閣,”說著頓了頓,看了眼一邊安靜的遲溪,“陸徇是太子的人,你應當是知道的吧。”
    軒轅宸燁自然是知道的,隻是遲溪聽了卻忽然抬頭,“陸徇是太子的人?”
    劉青澤聞言一愣,“你不知道麼?陸徇一直都是太子的人,他爹陸胥矣,是太子一手提拔上來的工部尚書。”
    “····怎麼會。”當初他同陸徇交友的原因無非就是兩人都極為懶散,並不想做大巫,他怎麼可能是太子的人呢。
    “他可是被上任大巫欽定的大巫人選啊。”
    “遲溪,司天閣的事你一點也不知道麼。”劉青澤見他這模樣,倒似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巫那原先的靈盤測出的人,分明是你,可那靈盤碎裂過後,平白就成了陸徇,你當真沒想過是為什麼嗎。”
    軒轅宸燁不知何時已放下了茶盞,靜靜的看著他。
    要說全然不知道,當然不是的,他也曾有過猜測,隻是不敢承認罷了。
    從開始,一切就都是假的,軒轅朔櫟的疼惜是假的,陸徇的友誼也是假的。
    都是軒轅朔櫟的手中棋子罷了,為他爭皇位的棋子。
    軒轅宸燁的臉色隨著遲溪漸漸黯然的神色也沉了下去,他低聲道,“你先回去。”
    劉青澤自然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瞧著軒轅宸燁道神色極差,他臨在口中的話也憋了回去,起身道了告辭。
    軒轅宸燁連頭也沒抬,就這麼沉沉的看著遲溪。
    遲溪心中波瀾未歇,顫抖著手拿起茶盞想喝一口緩緩,卻發現自己的手抖的根本拿不穩,茶水都灑了出來。
    他抿了抿唇,終是放棄了,他起身道,“我,我先回去了。”
    也不看軒轅宸燁的臉色,轉身便想走,軒轅宸燁哪能讓他就這麼離開,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將人拉了回來。
    遲溪原本就渾渾噩噩,被他一扯腳下不穩便摔跪在他跟前。
    軒轅宸燁的臉色是他從未見過的陰沉,一字一句仿佛從齒間蹦出,“遲溪,你一直都知道是麼?”
    一手扣住他的下顎,將他的頭抬了起來,“他從頭到尾都將你看作一枚棋子,你知道是麼?”
    見他眼中微微泛起霧來,他也並沒有因此放過他,反而心中怒火直竄,“你知道也隻當沒有發生,他害的你家破人亡,你也隻當不知道,為什麼?”
    遲溪就這麼任他扣著,緊緊抿著唇,並不打算答話。
    軒轅宸燁氣的笑了,俯身盯著遲溪的鳳眸,一字一頓,“你愛上了執棋之人?”
    遲溪一愣,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他對軒轅宸燁的情意,就連軒轅瑞翎都知道了,他卻還在這裏說他愛上軒轅朔櫟了?
    他的心已然痛的麻木,半晌,齒間溢出幾個字,“你、放開我。”
    軒轅宸燁見他不否認,那一腔怒火已然充斥了整顆心,惡聲道,“遲溪,你愛他,他心裏卻隻有那個位子,你不過是他眾多棋子中的一個,毫無特別。”
    ····
    遲溪一手搭上他的手臂,狠狠掙紮,“你放開我!”
    軒轅宸燁冷笑,輕輕一放,遲溪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遲溪,可是宮中太傅並未教過你廉恥為何物?”
    遲溪垂著頭雙臂撐在地上,他恍然間想起前不久他還溫柔的喚著自己溪兒,如今朝自己這麼惡言相向的,到底是誰。
    “今夜皇帝為他設宴賀婚,一起去吧,溪兒。”軒轅宸燁惡劣的看著遲溪狼狽的模樣,蹲下身,拉過他的一隻手,看著他帶著水光的眸子,“帶你去看看你愛著的人,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
    夜幕低垂,遲溪終究是被軒轅宸燁迫著帶到了宮裏。
    禦花園內,眾人都三三兩兩到了場,帝王端坐首座,正笑著吩咐著什麼,軒轅朔櫟同太子妃兩人換下了白日裏繁重的喜服,隻是仍舊是一襲紅裳,隻是比起之前的要簡單了些。
    兩人恭敬的給帝王敬酒,帝王甚是高興,揮手賞賜了十對玉如意。
    這是場內宴,來的都是重臣,兩人一一敬酒,直到軒轅宸燁。
    軒轅朔櫟看著他身邊的遲溪,眼眶不禁有些微紅,軒轅宸燁見了,嘲道,“皇嫂就在身邊,你還這麼盯著我的溪兒看,怕是不妥吧?”
    軒轅朔櫟扣緊了杯盞,咬牙道,“你的、溪兒?”他陰鬱的眼神落在軒轅宸燁那張冷俊的臉上,“他何時是你的人了?”
    “不是我的難不成是你的?”
    兩人的氣氛劍拔弩張,太子妃連忙拉了拉軒轅朔櫟,軒轅朔櫟勉強回神,“想來你也不屑喝我這一杯。”
    說著看了眼垂眸不語的遲溪便不再同他糾纏,繼續敬酒去了。
    軒轅宸燁低聲道,“怎麼,不想跟他聊聊?還是因為有太子妃,開不了口了?”
    “····軒轅宸燁,我同軒轅朔櫟什麼都沒有。”遲溪深吸一口氣,試圖解釋。
    “這會是軒轅朔櫟了,我記得你曾經可是喚他朔櫟親切的很。”
    這人簡直胡攪蠻纏,他放棄了再解釋,說再多他也有話來堵他。
    終究是忍受不下去這與他格格不入的氛圍,“我去走走。”
    說著也不管軒轅宸燁有些微青的臉色,徑自離席了。
    遲溪失神的晃悠著,竟走到了原先最喜歡坐著納涼賞月的亭子裏,他看著那孤零零的亭子,心裏百味交集,不知何時,他們所有人都已經變了,曾經一起歡聲笑語,如今卻如一盤散沙。
    心緒萬千時,卻忽然感受到身後一個人忽然將他擁入了懷裏,遲溪一驚正想掙脫,卻聽得那人在他耳畔低聲道,“小溪····”
    遲溪一僵,“····你不在席上,來這裏做什麼。”
    那人微微退開些許,遲溪回過身,軒轅朔櫟一襲紅衣,臉上似是因喝多了酒而微微泛紅,眼眶也紅紅的,模樣頗有些狼狽。
    “小溪,我····”軒轅朔櫟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對不起,小溪。”
    “····你不必再說了。”遲溪撇開頭,他們之間,說對不起已然沒有用了,至親的血橫亙著,遲溪自認不是什麼聖賢,做不到全然不在意。
    “小溪,我後悔了。”軒轅朔櫟顫抖著,隱隱淚光在他眼角滑落,“小溪,我真的後悔了,我從未想過要你爹的命,你不信我麼?我隻是,我隻是不想讓你在軒轅宸燁身邊啊。”
    “軒轅朔櫟!”遲溪心痛萬分,他從前是如何相信他,如何把他當成親兄長一般敬愛,可他呢,他都做了什麼。“你做這些是為了我麼!你隻不過是為了不讓我做了大巫去幫軒轅宸燁!”
    遲溪再也受不了了,他到如今還想將一切歸咎於他對自己的感情,“我說了我不想做大巫!就算我真的做了,我也不會幹預你們爭儲!可你!可你不信我!你不僅不信我,你還想毀了我!”
    看著少年撕心裂肺的模樣,軒轅朔櫟也無比心痛,“我沒有···小溪····”
    遲溪打斷,“你為了皇位,全然不顧他人死活,而這一切,竟被你歸於那莫名其妙的感情。”
    “莫名、其妙?”軒轅朔櫟目眥欲裂,“我的感情是莫名其妙?那軒轅宸燁呢!他可曾回應過你!小溪,你為什麼可以對我這麼狠心。”
    “我狠心?”遲溪也漸漸紅了眼眶,“軒轅朔櫟!你們根本···都是一樣的。”
    少年一襲絳紫玄袍,孤單的站在月色下,清淚從眼中緩緩而下,軒轅朔櫟確實是曾把他當作棋子,但是對遲溪的情意,卻全是真的,曾經少年璀璨奪目,何時像這般淒楚可憐。
    他上前將遲溪帶入懷裏,“小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遲溪漠然,任憑他抱著自己,“最後一次了,軒轅朔櫟,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們彼此,都不得解脫。”
    軒轅朔櫟一顫,退開些許,看著少年淚痕未幹,無情的臉上看不出哀樂,軒轅朔櫟閉眼低頭吻在了他的唇上,遲溪剛想推拒他便被他拉住了手,扣緊了他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你們在做什麼!”軒轅宸燁的聲音如雷一般炸開在兩人耳邊。
    軒轅朔櫟並未理會他,也絲毫不顧遲溪的反抗,直到軒轅宸燁扣著他的肩猛的將他甩了出去,拳頭緊跟而上,“軒轅朔櫟,你今日才大婚,妻子被棄於宴上,你卻在這裏輕薄我的人?”
    軒轅宸燁看見他將遲溪摟在懷裏親吻的樣子,當時就隻覺熱火灼心,他遲遲等不到遲溪回來,想著夜深別一個人迷了路,便來尋他,誰知竟撞上這一幕。
    “你的人?”軒轅朔櫟擦了擦被他打上溢血的嘴角,“咳咳,軒轅宸燁,你可別忘了,你的王妃,可已然有了身孕,想來也快臨盆了吧?”
    軒轅宸燁攥緊了拳頭,臉上怖若修羅,“軒轅朔櫟,你想死,我成全你。”
    “這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軒轅朔櫟絲毫沒有讓步,“小溪遲早是我的,我們走著瞧。”
    深深的看了一眼如冰雕一般的遲溪,他捂著胸口離開了。
    軒轅宸燁這才回身看向至始至終不說話的遲溪,他大步走過去,“你沒什麼想說的麼?”
    遲溪的唇紅腫不堪,原本淡淡的唇色,此時被蹂躪的有了顏色,隻是,這顏色卻是他人留下的。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
    “沒什麼好解釋的?”軒轅宸燁冷笑,從下午便積著的怒火,此時已然被摧至頂點,“好!遲溪!你好本事!”
    一把將遲溪攔腰抱起,大步走出宮門,上了馬車,一路上的人驚異的看著宸王抱著一個姿容甚佳的男子,卻懾於他麵上可怖神色,無人敢上前。
    回了王府,他徑直將遲溪抱進了寢室中,毫不憐惜的將人扔在了床上,遲溪被扔的一怔,正想坐起身,卻被軒轅宸燁按住了雙手,扣在了頭頂。
    軒轅宸燁眸色暗沉,他已然分不清自己到底在生什麼氣,他一手扣上遲溪的下顎,拇指狠狠的抹過他的雙唇,“溪兒,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遲溪剛想開口,卻被他忽然落下的身影愣在了當場,軒轅宸燁猛然低頭闖入了他的齒間,遲溪被他強勢的吻迫的幾近窒息。
    吻了一會,感到遲溪並未掙紮,他便輕輕鬆開了鉗著他的手,一手摟住他的腰,將他帶了起來,一手扣住他的後腦,更深的吻了進去。
    遲溪心悅於他,心上人這般溫柔的吻,他自然毫無抵抗之力,直被他吻的暈暈乎乎。
    良久,就在遲溪以為自己要溺死在這纏綿的吻中時,軒轅宸燁放開了他。
    遲溪捂著胸口喘息著,一雙眸子如春水一般,軒轅宸燁看的隻覺下腹一緊。
    “溪兒。”軒轅宸燁啞聲道,“他是什麼人,你到如今可全然明白了?他算計感情,算計一切,為的從始至終就是那皇位。”
    他以為遲溪終是不會有什麼反應的,卻不想遲溪紅著眼,輕聲問道,“那你呢,你為的,不是那個位置麼。”
    軒轅宸燁一愣,又聽他道,“你娶劉若芷,難道不是為了那個位置。”
    遲溪看著他沉默的樣子,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蠢的蠢人,無意間被他們軒轅皇室玩弄於股掌之間,原以為軒轅宸燁是不同的,如今看來,他們明明都是一樣的。
    他也無力再去掙開他的手,隻將目光緩緩落在他扣著自己的手上,“軒轅宸燁,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稍微靠近你一些,每每我以為我就要能站在你身邊了,你又將我的夢狠狠擊碎。”
    軒轅宸燁看著他落寞的樣子,聽著他誅心的話,錯愕至極,“你····你在說什麼·····”
    “你不明白麼,你不明白麼,軒轅宸燁。你成婚之前,我為了見你,日日在殿前等你,可你呢?”遲溪抬眼看去,“你連看我一眼都懶殆。”
    “我那時就想,你為何,會那麼厭惡我。”
    遲溪的眼角微紅,雙唇被吻的豔色緋然,在那玉白的臉上鮮豔至極。
    心下一疼,軒轅宸燁著魔一般伸手撫上他的側臉,動作輕柔緩慢,“我不知道···溪兒,我不知道····我原以為,你是軒轅朔櫟的人。”
    遲溪沒開口說話,嘴角卻慢慢往上一勾,他原本麵容蒼白,唇上豔麗紅腫,模樣並不慘淡,但這麼一笑間,眸中卻似含了萬丈柔情,瞧起來甚是動人。
    他聽見遲溪道,“沒關係,軒轅宸燁,一切早都結束了。我如今再清醒不過,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求了,放我離開吧。”
    ·····
    “溪兒,你不想為你爹報仇了嗎?如今能幫你的隻有我。”軒轅宸燁原正為他對自己的情思感到萬分欣喜,卻不想他已然被傷的千瘡百孔了。
    遲溪默默垂著頭,那一襲長袍早就在剛剛的拉扯間都散了開,隨著他低頭,那一抹玉白的頸若隱若現,軒轅宸燁眼神一黯,“溪兒,我同他不一樣,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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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更!兩章合二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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