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到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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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楚籬早早的就醒了,看著抱著自己的洛紫卿,雖然差不多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但還是不禁玉臉一紅,將頭輕輕撇了過去,洛紫卿感到了懷中人的一絲慌亂,輕輕睜開了眼,一雙桃花眼半眯著,似有一潭深水中瀲灩有光,看著人兒在自己懷中紅了俊臉,不禁勾起唇角,低頭湊到他耳邊,“這麼早就醒了?”“嗯。。。睡不著了。”楚籬見洛紫卿醒了,那般的看著自己,臉更紅了,一手抵著他的胸膛,與他微微分開了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洛紫卿察覺,哪裏有那麼便宜放過他。手上一使勁,楚籬便整個落入他懷中,此時他卻如被踩了尾巴的貓,用力一推,“你。。你幹什麼?!”另一隻手一撐床板,拂起衣袖,漂亮的一個翻身下了床,站在床沿,看了躺著似笑非笑的洛紫卿一眼,逃也似得奔了出去。
洛紫卿輕笑,這個小師弟還是這麼靦腆呀~洛紫卿合上了眼,打算再休息會兒。
楚籬一路跑到了溪邊,看著流水潺潺,內心卻是波濤洶湧,他一手抬到心口,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一接觸洛紫卿自己就不像自己了,心跳聲還在耳畔,他看著清澈的溪水,眼睛突然一亮,一定是自己太久沒念清心訣了,想罷拂起袍子就地打坐。洛紫卿起來尋楚籬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場景---晨曦微露,白衣少年閉著眼打坐,身畔是一眼見底的溪流,微風輕過,拂起了少年的黑發與純白的衣袖,洛紫卿站在原地,就這樣看癡了。
待少年睜眼看向自己時,他才微微回神,可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卻比之前冷了不少,又變的。。沒有溫度了。
“師兄。”“。。嗯。”“我們出發吧。”少年站起身,與洛紫卿擦身而過,他不知道為什麼僅是須臾,楚籬對他就如此冷淡了,比之初見也無甚差別。他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心裏思緒急亂,腳步卻隨他而走。
兩人飛身上了青崖,楚籬回頭看了看,厚厚的雲霧完全遮掩了幽穀,從上看下去,如夢似幻,楚籬的眼睛漸漸迷茫起來,洛紫卿看著楚籬眼中的濃霧,心一抽,他握上了楚籬的手,他的手很冰,不知是不是如他的心一樣,楚籬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奇怪的看了一眼洛紫卿,隨即微微的拂開了他的手,“走吧。”洛紫卿微微歎了口氣,跟上了他。
兩人從青崖下山,一路無話,楚籬似是存心不想與洛紫卿待在一塊兒,洛紫卿慢他便快,洛紫卿快他便慢,隻是有意無意,並不明顯,但洛紫卿卻察覺到了,他苦笑,隻好一直保持跟在他身後十步處。
楚籬在山腳下站住了腳,往前便是城鎮了,這是他自上山以後第一次下山來,實在····擺脫不了那種恐懼。洛紫卿站在他身旁,看著眼神複雜的他,微微皺了皺眉,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抗拒山下,很想知道,但他不想逼他,何況··他如今對他的態度····
楚籬在內心做了不少思想鬥爭,最後深吸一口氣,抬腳邁向了繁花的都市,沒什麼好怕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年的自己了···他這樣安慰自己。
鎮子很熱鬧,各色各樣的東西令人眼花繚亂,可什麼都入不了楚籬的眼,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而洛紫卿卻極有興致,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師弟師弟,你看看這個發簪可好看?”洛紫卿在一個小攤子上看見了一隻玉簪,通體純白,頂端是隻小巧的蝴蝶,蝴蝶上略顯紫紋,甚是精美,可楚籬瞟了它一眼,對著洛紫卿說道:“師兄,我們是下山曆練,卻不是遊山玩水來的。”“嗬嗬,曆練麼什麼時候都可以,況且哪有那麼多曆練等著我們,自是碰到了才能算作曆練。”楚籬對於他的辯駁不予回答,徑自離開,“哎。別走啊。”洛紫卿放下簪子,跟上楚籬,邊走邊歎。“那簪子如此好看,唉~真是可惜了、”····楚籬看著他手裏大大小小的包裹,“你買的還不夠多嗎?”這敗家的家夥。“嗬嗬,玩意兒新奇便買著玩玩,何況難得能來玩玩。”楚籬並不知他是皇子,奇怪他既然是十六歲上山,怎會不曾好好玩過,隻當他是富家書香門第的子孫,家教甚嚴,也沒放在心上。
兩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天色漸漸暗下,“我們先去找家客棧吧、”“嗯。”楚籬點頭,兩人找了家最近的,小二看楚籬一襲白衣,而洛紫卿則是穿著初上山時的一襲紫衣,紫衣上鑲著滾邊,衣擺下更是金線繡著暗紋,看著衣料便是不菲,便殷勤的跟著兩人,“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呀?”“住店。”“誒,好嘞,是要幾間房?”“兩間。”“一間。”楚籬與洛紫卿同時開口,話音剛落,楚籬就瞪向了洛紫卿,好似在說“你若敢說一間我就要你好看。”“咳咳。”洛紫卿在楚籬鋒利的眼神下從容地清了清嗓子,微微低頭湊到楚籬耳邊,“小師弟啊~我們盤纏不多呀,何況師兄我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們不是住一天兩天呢,這···可負擔不起呢~”洛紫卿在楚籬耳畔噴灑著熱氣,楚籬的耳根不爭氣的紅了,見他這般,洛紫卿笑著對小二說“一間上房。”而楚籬隻是瞪著洛紫卿卻不再說話了。“好嘞。可要什麼飯菜?”“清淡些就夠了,送到房中。”“行,客官樓上請。”
“明日我們去買兩匹馬吧。”“買馬做什麼?”楚籬看著坐在桌邊喝茶的某人,問道。“我們可以騎馬去絕頂啊,邊走邊欣賞風景。這樣不急不緩的到絕頂,還能遊山玩水。”楚籬輕輕開口,“我,我不會騎馬。”額。。。。洛紫卿竟忘了他自小便上了紫玨山,不曾騎過馬,隨即卻又笑開了,正當楚籬對自己不鹹不淡的,這可是個好機會。“嗬嗬,不妨事,我教你,小師弟又如此聰慧,定在三日內教會你。”楚籬點頭,隻想著自己不會騎馬,卻忽略了洛紫卿那話的意思是不會常住在客棧,也就沒有什麼盤纏不夠的問題,然後兩人根本不必睡同一間房,同一床榻····
夜晚,星辰滿天,洛紫卿逛了夜市回到客棧,可房中卻不見楚籬的身影,他心裏一緊,推開窗戶,清風吹來,月光絲絲縷縷的落在了地上,他看向那輪圓月,微微歎氣,倏然,他看到了屋頂上,那個白衣翩飛的少年,少年一手執橫笛,一手枕在腦後,望著月亮不知在想什麼。洛紫卿眼神一亮,飛身上去,“小師弟,在想什麼呢?”少年看了看洛紫卿“沒什麼。”洛紫卿輕拂衣袖,躺在他身旁,看著明月,眼中紫芒湛湛,最後歸於平淡,半晌兩人未說一句話。
“楚籬。你要知道,我一直在。你不必把什麼都放在心底,無論什麼,我都會幫你。”輕描淡寫的口氣,但裏麵的承諾卻是千斤的分量。楚籬微愣,隨即輕輕應道:“嗯。”但是,洛紫卿知道,他並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罷了,自己再多放些心在他身上便是。
卻不知,這一多放,竟是將自己的心都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