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龍吟 第二十一章 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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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霽看這陣勢也知道父王氣的著實不輕,原本還不以為然的心情立刻緊繃了起來,一邊往前廳走一邊想著今晚要如何應付過去,保下牙的性命。
惠王正襟危坐,常年征戰讓他的身上帶著一種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戾氣,就算是他的幾個兒子也是望而生畏。
這次容霽外出未回之事,讓惠王動了氣,他動用了自己手中的軍權尋找容霽,這件事可以看出他對容霽的重視程度,就因如此,也就定了容霽比其他人更加沒有自由的。
若今日跑出去玩的是其他世子,那事情絕不會演化成現在這個樣子,隻不過是隨便訓斥一頓便了事,可是容霽便不一樣了,他是將來王位的繼承人,相比其他世子當然要更加嚴苛。
容霽到了之後,沉了口氣走進了前廳,惠王的氣勢太煞人,容霽幾乎連頭都未抬,近前跪在了惠王的膝下。
“孩兒知錯了。”容霽垂首道,聲音似是有些沙啞。
三個世子站在一旁,都不敢吭聲,他們知曉惠王的脾氣,若是隨便為容霽求情,事情會變得更加的遭糕,此時靜觀其變即刻,想來惠王也不會對容霽做出太過分的懲處,畢竟這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
惠王低頭瞧著容霽,眉頭緊鎖,沒有說話,然後目光從容霽身上轉移,瞧著外麵被幾個侍衛綁來的少年。
惠王命侍衛將他帶進來,從頭打量到腳,目光帶著疑惑,似是有些認不出來了。
牙這些天一直以書童的身份跟在容霽的身邊,渾身上下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著實比惠王剛從塞外帶回來的時候俊朗不少。
牙抬著頭與惠王對視,眼神中帶著敵意,他一直記得這張臉,如果不是這個人,他此時還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可也是因為這個人讓他見到了容霽,卻不知這到底是福是禍。
惠王走近牙,抓起他的頭發往後薅扯,迫使他仰著頭看他,牙瞪著黑幽的眼睛,雙目惡狠狠的瞪著惠王,牙齒咬合發出咯咯的響聲。
惠王放開了牙的頭發,將他甩在了地上,忽然冷哼一聲道:“哼,狼性難除,還是個畜生。”
容霽仍舊低著頭,惠王這才朝容霽發問,“霽兒,父王送你的這個玩物如何?”
惠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仿佛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惠王身上的那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人窒息。
容霽似是不知道如何作答,惠王如此問必定是別有深意,他害怕一不小心答錯,會害了牙的性命。
前廳的人不在少數,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吭聲,一室寂靜過後,容霽抬頭看著惠王道:“父王給的東西自然是好的。”
惠王看著眼前的小兒,似是早已料到他會這樣說,冷聲道:“霽兒那是很喜歡這個玩物了?”
容霽心裏是很喜歡,但是這個問題又是個令人無法回答的問題,他若回答“是”,想必父王會更生氣,若回答“不是”,那牙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他現在卻是真的舍不得讓牙離開。
小小人兒緊皺著眉頭不知如何作答,而那少年明亮的眼神正看著他,仿佛在等著他的肯定,容霽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扯了一下,酸痛不已。
容霽低下頭,他無法回答,隻道:“孩兒知錯了,請父王責罰。”
容霽的回答任何人都可以聽得出來,他是在保護牙,不惜觸怒惠王,將所有責任歸咎在自己的身上。
容禮,容禹兩人對視一眼,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牙對容霽的影響頗深。
惠王聽到容霽刻意避開的回答,眼神變的淩厲起來,聲音也忽然拔高,“容霽!”
惠王的這一聲吼著實讓人膽寒,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不敢吭聲。
容霽跪在地上駭的直發抖,他沒想到平日裏對他百般寵愛的父王也會對他發火,如雷霆之怒,讓人心生畏懼,這時候的父王好陌生,讓他從心底裏感到害怕。
牙也被惠王的怒吼聲震住,看到容霽跪在地上打著哆嗦,心裏焦急,他不停的掙紮著,想要脫離繩索的桎梏。
幾個侍衛見他不老實便朝他踢了幾腳,牙就像沒有感受到疼痛一般,仍舊不停的掙紮。
惠王一把拉起了容霽,將他拽到了堂前,在周圍找尋了一圈,沒看到稱手的東西,便朝站在一旁的李管家道:“給我取藤條來!”
容霽站在堂前不敢動彈,李管家欲言又止,容禮往前一步剛要求情,被容禹拉住衣袖往後一扯,自己上前道:“父王,霽兒還小不懂事,望饒了他這一次。”
惠王冷冽的目光看向容禹,陰沉道:“為父親的連管教兒子都不行了嗎?禹兒,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不需要父親管教了?”
此話如泰山壓頂,容禹心裏咯噔一下,默默的退了回去,容禮看了容禹一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他這當大哥的應該首當其衝為容霽求情的,卻是被容禹代替,讓容禹在父王心中的形象因此而大打折扣。
顯然這次惠王是動真格的,李管家見此情況,在惠王的威嚴之下不得已取來了藤條。
容霽從小到大沒少挨罰,可平時都是王妃動手,惠王自他小時候就出征塞外,從沒動手打過他,這次是惠王第一次施行家法,說不害怕都是假的,此刻容霽隻盼能快點挨過去罷。
惠王藤條在手,朝容霽厲聲道:“把小腿露出來。”
容霽順從的蹲下身,將兩邊的褲腿的都卷了起來,露出如藕段一般的白嫩小腿,突然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腿,微微顫抖著。
容霽站的筆直,惠王右手抄起藤條就是狠狠的一下抽打,所有人都像是屏住呼吸一般,寂靜的室內是藤條劃破空氣發出的驟響,唰的一聲甩在容霽的小腿上,雪白的小腿立刻出現了一條深深的血印。
容霽痛呼一聲,小小的身子被這股衝力抽的往前一傾,差點撲倒在地上。
容霽早已料到父王的責罰定會比母妃嚴重百倍,可是這一下就讓他感到無力招架,容霽硬挺著,勉強穩住了身形。
他在心裏不停念著,母妃能快點趕來,他可能挨不了幾下了。
牙見容霽被打,小腿上那鮮紅的印子深深刺痛了他雙眼,牙口中發出嗚嗚聲,不停的在地上掙紮著。
幾個侍衛見他不老實,便對他拳打腳踢,迫使他安靜下來。
惠王雖然把握著手中的力道,但是容霽畢竟還是個稚兒,剛挨了幾下,頭上便開始冒冷汗,腿也開始不受控的抽搐起來。
容禮終是看不下去,跪著上前拉住了惠王的衣擺,央求道:“父王,霽兒還是個孩子,饒了他這次吧。”
“為父施行家法的時候,你們不要插手。”惠王甩開了容禮的手,繼續不緊不慢的施行家法。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不理解惠王這次為何如此生氣,容霽隻不過是因為貪玩而已,何故如此呢?
隻有容禹知曉惠王生氣的原因,惠王生氣的並不是容霽貪玩,而是容霽竟然為了牙寧願自己受罰。
在惠王眼裏,主仆的分界線是明朗的,主子永遠是主子,奴仆就是再怎麼得寵也不能越界,這是必須有的分界線,而容霽的所作所為模糊了這個所謂的分界線,觸怒了惠王。
王妃匆匆趕到的時候,容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小腿已經沒了知覺,雪白的小腿上滿是血痕,幾乎被藤條抽爛了。
王妃上前攔下惠王還要再次揮下的藤條,將迷迷糊糊的容霽抱在懷裏,帶著哭腔道:“王爺,他是你的兒子啊,你就這麼狠心嗎?”
惠王見此,氣氛的扔掉了手中的藤條,“子不教,父之過,也是該教導他的時候了!”
容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王妃,委屈的不得了,剛剛被打的再疼都沒落淚,此刻見了母妃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悲傷極了,聽得人心裏酸酸的。
牙的嘴唇幾乎咬出血來,不停掙脫的手腕上紅痕一片,他怒瞪著眼睛,凶狠的盯著惠王,眼中似是要冒出血來,紅的駭人。
隻聽見繩索崩裂開來的聲音,牙的雙手立刻得到解放,他如蒼狼一般從地上猛然躍起,幾個侍衛沒有防備,在他們拔刀的時候,牙迅猛的速度已經衝破了他們的防線,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奔至容霽身邊。
王妃正抱著容霽,牙迅猛的撲過來將王妃駭了一跳,她抱著容霽往後退了一步,牙還未上前便被惠王一腳踢出老遠,牙落魄的躺倒在地,嘴角溢出鮮血。
幾個侍衛立刻圍上去,提著刀,用那刀鞘啪的打下去,少年登時皮開肉綻,鮮血迸了一地。
牙還在不停掙紮,被幾個侍衛捆起來,打的縮在角落裏發出嘶吼,眼睛卻還是注視著容霽的方向,牙瞧著容霽的時候眼神是溫和的,而麵對其他人的時候眸子裏卻帶著野獸般的嗜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