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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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落塵走了整整30分鍾才走到了胡同口,連季蕭這個坐在車上的都詫異這個這麼瘦的男生怎麼會有那麼多力氣一口氣走這麼多路。
蘇落塵照例和胡同口的張大爺打了招呼就拐進了胡同裏,因為天黑的關係季蕭並沒有看見蘇落塵進了哪間屋子,季蕭示意司機在遠處等著,自己下車來到了胡同口。張大爺活了這麼大歲數都沒出過D市,自然也沒見過季蕭這類渾身名牌的有錢人,看季蕭歲數並不大,卻還是提了提聲音問道:“請問您••••”季蕭張望了下胡同裏的情景,幽深的巷子沒有裝路燈,看不見一絲光,若不是這個出口的餛飩攤還點著一盞昏暗的燈,在晚上誰還會發現這裏有條胡同。季蕭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老人,恭敬地問道:“大爺,請問剛剛進去的那個男生住在哪間屋子?”張大爺一聽來人是找蘇落塵的,熱情的答道:“這孩子住左邊第二間,你是他的同學吧,小塵這孩子命苦呀。”正說著,胡同裏突然傳出碗筷碎地的聲響,季蕭疑惑的看了看張大爺,張大爺歎了口氣繼續說:“定又是那女人發火了,小塵也是遭罪,攤上這樣一個媽。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成天要看那女人的臉色,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呀。”張大爺說完便搖了搖頭,開始收拾自己的餛飩攤。
季蕭發現自己越發容易心疼這個人了,腳步不由自主往胡同裏走去,沒錯,他想見他,現在就想。
蘇落塵無奈的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片,屈身開始將碎片一點點拾到手裏。坐在搖椅上的女子顯然心情差到了極點,順手將香煙扔到了地上,鮮紅的高跟鞋踩在煙頭上,左右踏了踏,嘴裏也不閑著“這麼點錢你就想打發我,這幾年我是白養你了嗎?”
蘇落塵抿了抿唇“我隻有這點錢,多了我也拿不出來,知道錢少就省著點花。”女子從搖椅上站起來,白了眼蹲在地上的蘇落塵“你倒是越來越有本事了,老娘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去外麵找個男人現在我也不愁吃不愁穿了,你說你這張臉長著有什麼用!”蘇落塵再怎麼好性子,也禁不住女子如此嘲諷“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什麼叫我找個男人。”女子嗤笑了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包裏那張照片上的男生我又不是不認識,季蕭,不就是那個季氏太子爺嗎?沒想到你還挺會找高枝攀的。”蘇落塵愕然的抬頭,她竟然翻自己的包,還發現了那張自己從報紙上裁剪下來的照片,季蕭的照片。女子見蘇落塵不答話,更坐實了自己的猜想。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喜歡上了一個男生,不過女子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這種事情社會上多的是,更何況自己所處的D市,這事更是頻繁,隻不過是沒想到,這個三好學生竟然也會有這種思想。
女子看著蘇落塵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回了臥室。月亮靜靜的掛在一望無垠的天空中,蘇落塵看著還未拾起的碎渣,一瞬間竟然有割腕自盡的衝動,他隻是偷偷喜歡著季蕭,甚至沒有妄想過這件事情會有什麼結果,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一次次羞辱自己,讓自己活得那麼難堪。
眼淚順著臉頰肆無忌憚的流下,滴落在碎碗上,濺起細小的水花。蘇落塵覺得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無聲的低泣著。老舊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被眼淚模糊了眼睛的蘇落塵還來不及看清門外人的模樣,耳邊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哭夠了沒?”季蕭!蘇落塵隻覺得心咯噔一下子又重新快速的跳了起來,隨手抹了抹眼淚看著門外的人一步步向自己走近。
“你怎麼會在這裏。”蘇落塵的聲音還帶著些許嘶啞。
“我跟著你來的。”絲毫沒有掩飾的回答,仿佛跟蹤這種事情季蕭一點錯也沒有。
蘇落塵試圖躲過季蕭盯著自己的目光,將眼睛移向了別處,夜幕下的蘇落塵臉上泛著月色的銀光,肌膚好似吹彈可破,細密的睫毛在眼角投下淡淡的剪影,還盈著水霧的眼眶微微發紅,臉頰上的淚痕也還未褪去。看的季蕭竟有些口幹舌燥起來。蘇落塵原想止住眼淚,可在看到季蕭的一瞬間,心裏的委屈一下子仿佛要溢了出來,肩膀止不住微微抽動起來。
季蕭看著蘇落塵一副強忍不哭的樣子,一把將他攬進了懷裏,蘇落塵伏在季蕭胸前,連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都聽的清清楚楚,季蕭溫熱的懷抱讓蘇落塵眷戀不已,雙手不自主的環上了季蕭的腰。季蕭低低地笑了笑:“這麼饑渴。”蘇落塵搭在季蕭腰上的手僵了僵,隨即從季蕭懷裏掙脫了出來“對不起,我•••我•••”
季蕭也不回答,隻是笑盈盈的看著蘇落塵自慌陣腳的樣子。
蘇落塵見季蕭一句話也不講,以為季蕭真的生氣了,又不敢抬頭看季蕭,隻好站在原地垂頭看著腳尖,兩隻手不安的握在一起也不知該放到哪裏,如果說季蕭跟著自己回家,那麼,自己和養母的話他有沒有聽見呢?如果聽見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惡心••••••••••
季蕭望著蘇落塵,又想起在門外聽到的話,沒錯,他聽見了,一字不落全聽見了。“你知不知道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權。”
“啊?”蘇落塵有些疑惑的抬頭。
“那麼喜歡看我,連報紙上的照片都不放過。”季蕭帶著些許調笑的語氣說。
蘇落塵頓時呆住了,以至於根本沒注意到季蕭眼角的笑意,他聽到了,自己那些醜惡的思想還是讓他知道了,他一定很討厭自己吧。蘇落塵覺得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到底,是連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
季蕭見蘇落塵一臉失魂落魄,將人小心圈進自己懷裏,貼著蘇落塵耳朵輕輕的說:“如果那麼想看我,以後就看真人好了,照片到底是沒生命的東西,不是嗎?”說著咬了咬蘇落塵軟軟的耳垂,頓時惹得懷中的人一陣顫栗,季蕭倒是十分滿意蘇落塵的反應,放開蘇落塵讓自己可以看到他,用手緩緩摩擦著蘇落塵已經有些發燙的臉頰。
蘇落塵被季蕭盯得實在害羞,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你•••不討厭這樣的我嗎?”終歸是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了,蘇落塵依舊是害怕,害怕聽到答案,卻不得不麵臨這樣的結果。季蕭看懷裏的人不安到有些瑟瑟發抖,輕聲安慰道:“怎麼會討厭你,你這麼可愛,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蘇落塵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一下子弄的慌了手腳,不可置信的又問道:“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季蕭有些心疼地看著眼前沒有安全感的人,正了正臉色,認真的對懷中的人說:“我說我喜歡你,我喜歡蘇落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季蕭就已經關心起這個努力堅強的男孩,沒有什麼理由,隻是情感使然,或許,那足球場上的第一次相見,就已經注定了兩個人的一生。
蘇落塵原本以為自己心中最隱秘的這份情感永遠都不會有見天日的一天,卻不曾想,這個夜晚,老天卻把最美好的禮物送給了他。
“季蕭,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知道。”
夜色茫茫,蘇落塵依偎在季蕭懷裏,世界那麼大,慶幸的是,我卻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