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嘉修並沒有回那個家。相反他又一次通過瑪雅聯係了婆娑。比起那個高冷深沉的男人，鬱嘉修直覺身為朋友的婆娑更容易下手。而婆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天下午兩點，她應約而來。
    X國雖然充斥著武力和打鬥，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會享受生活。他們崇尚武力分王，卻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挑起事端。在大街小巷裏，也總會有那麼幾家茶館，學著C國人的模樣，好好的品味下午的陽光。
    婆娑這次穿著一襲淺綠色的洋裙，帶著花邊和蕾絲，襯得她越發像一個小女孩。她的容顏就像是不會老一般，和瑪雅有的一拚。
    “下午好。”婆娑落座，她很自然地點了一些吃食，然後才看向對麵一直看著自己的鬱嘉修，“今天邀請我來，是想通了什麼嗎？”
    “瑪雅和我說了之前的事情。”鬱嘉修對於瑪雅抱有信賴，或許是因為雛鳥情節，又或許是瑪雅那一番毫不隱藏的話語。四年來除了brant，一直照顧他的就是瑪雅，因此他也不會去懷疑瑪雅。
    他擁有了一段缺失的記憶，但是說實話他一點都不願意想起來。也許那些東西並不是特別美好，鬱嘉修想。他看著前方對著自己笑的婆娑，問道，“告訴我你是怎麼和我認識的。”
    “你那時候還隻是一個剛入門的小新手。”婆娑也不掩藏，她看到鬱嘉修的時候，本身就已經有些實力了，“新人總是會被欺負的，那些老家夥會希望你知難而退。不過你似乎意誌很堅定，一直走了下去，磕磕碰碰的。你那時候，不到現在，你都不懂規則。C國的殺手網不比X國那麼簡單，隻要你有實力，有榮譽點就能進擊。在C國，除了你的實力以外，最重要的還有人脈。”
    “每個地方都有暗箱操作，這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婆娑綠色的眼眸一閃，“我當初能走到第十位，那是因為身邊有朋友在幫助，這也算是一個積分點。再比如宇文，哦，宇文就是之前想要殺害你最後卻被你殺死的那個人，他本身實力還不錯，但是比不上我，但卻能夠排到第七名。”
    “明白了嗎？嘉修，你那時候太天真了，天真的以為隻要多接幾個任務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事實上，當你是一個新人，無法妨礙他們的時候，他們隻把你當螻蟻。可是當你太過拚搏，奮力躍到他們麵前時，你就是威脅。所以我從來不曾往前進，因為一旦擠入他們的圈子，你得到的就不是排擠，而是暗殺。”
    “我的母親……也是嗎？”鬱嘉修突然的問話讓婆娑一愣。婆娑看著鬱嘉修的眼眸，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母親很厲害，她雖然出生在X國，但卻揚名整個世界。最後……是被剿殺的。一個人再厲害，總是贏不了車輪戰的。”
    “我和你認識在一次任務，那時候你還算年輕，也就十多歲，有著一腔熱血，什麼都肯幹，就算流血，你也不在意。我那時候和你一起，但是對方下了黑手，逃不過。當時你都快死了，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把你背起來……”婆娑比了比當時的場景，輕笑道，“天哪！那時候你雖然還小，但是可重了。壓在我的傷口上，疼得我齜牙咧嘴的。更何況那時候我的情況也不怎麼好。”
    “之後我們就認識了，一直到現在。”婆娑抿了抿唇，“你相信我說的吧？”
    “相信。”鬱嘉修說，“三年前我就對自己的記憶有了認知，我能感受到我的記憶在複蘇。不過你並不是第一個……那天我和師父練習時，我才想起你。”
    “我應該慶幸我在你的心裏還有著地位。至於另外一位，我曾經勸過你離他遠一點，你那時候太過激進，一門心思想要成為第一，想要利用秦少錚，成為他的情人，然後利用他的勢力完成你想要做的。”婆娑看著服務員將點心端上來，她望著還在冒熱氣的咖啡，苦笑一聲，“其實直到現在，我都希望你不要動感情。也許當時的我隻知道秦少錚很可怕，但是現在，我在他身邊四年，我已經感到恐懼了。”
    “瑪雅希望我和他在一起。”鬱嘉修回想起那天在酒吧裏，那個男人的身影。他的眼眸不像自己的眼睛，如同寶石一般熠熠生輝，他更多的像是一塊有靈性的石頭，他的確擁有著出眾的光芒，但卻隱藏在那雙瞳孔之下。他的眼眸也不像深淵那一般會吸引你，但你總是會情不自禁地看過去。
    一個人是否有故事，隻要看他的氣質就能看得出來。鬱嘉修感受到了他的氣息，那種被黑暗包裹著的，即將要迸發的氣息。但他收斂的很好，就算望向自己時擁有感情，他也很快地收攏了。最重要的是，他並沒有在之前插手自己和bomb的戰鬥，而是在自己快要重傷時才下的狠手。
    從出場到離開，他幾乎沒說話。可鬱嘉修卻感覺到他在對自己說話。
    “我別無選擇。”鬱嘉修突然出聲，他望著婆娑無比堅定道，“既然我曾經想要利用他，那麼我現在更加需要他。C國已經被他掌控，你覺得我可以在他動手的前提下，拿下第一嗎？婆娑，我不能。我可以在Y國奪取第一，可以在X國在堅持三四年，等到出師。但是C國，我不可以。”
    他現在說話的模樣像極了那個時候。那時候他也是望著自己，十分認真地告訴自己，我無路可走。他早已算好了所有的道路，正因為明白未來是如何，所以他才敢走下去。如果鬱嘉修忘記他的母親、他的父親是如何死的，那麼他能逃離秦少錚，他不是當時隻有婆娑的鬱嘉修了。他有瑪雅，有brant，三四年後，他可以成為X國的信仰，那時候，秦少錚耐他如何？
    婆娑感到心驚。她垂下眼眸用手握著咖啡勺不停地晃著。氤氳的熱氣染濕她的眼眸——這才是她感到恐懼的地方。秦少錚敢在四年後孤身出現，敢帶著她來到異國，敢用盡所有手段接近鬱嘉修身邊的人，他能讓brant鬆口，能讓瑪雅信任他，這種手段，就算用在嘉修身上，恐怕也有用吧。
    他在嘉修還沒有成為信仰之前狠心插入，在嘉修的記憶開始動蕩之時猛然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沒有用任何手段強硬地帶走嘉修，而是靜靜地等候。
    婆娑握緊了拳頭。她抬起頭看著堅定的鬱嘉修輕聲道，“那你要記得，永遠不要，不要付出的比他對你付出的多。”
    鬱嘉修抬高了眉，卻在看到婆娑憂傷神情時，猶豫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鬱嘉修道，“四年前我或許比他弱，但是四年後就不一定了。”至少他不會強過brant，而自己終有一天會將brant打倒在地。
    這次會麵總得來說還算完美，婆娑又扯了一些兩個人的事情給鬱嘉修聽，而鬱嘉修也一直乖巧地聽著。離開時，婆娑看著現在沉靜許多的鬱嘉修想，或許，這樣也不算糟糕。
    ————
    “嘿，brant小甜心~”瑪雅穿著一身黑色緊身皮衣走到brant的跟前，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快看我今天的打扮性不性感？嗯~baby？”
    “如果你能把你腹部那些脂肪全部減掉的話，你還勉強能和感這個字搭邊。”brant看了一眼瑪雅，“找我什麼事情？”
    “我已經把那位秦先生安排在ghost的房間裏了。”瑪雅摸了摸嘴唇，深思道，“不過你覺得這樣做真的好麼？”
    “你當初把ghost帶回來，哭著跪著求我收他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麼猶豫。”
    “孩子養大了總是會有感情的，哎，一看就知道我們的ghost隻有被壓得份。”
    “真不容易，你終於認清了你的年齡。”brant在瑪雅快要爆發的那一刻壓製住她，遞給她一份小點心，“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猶豫的事情。在你告訴我，ghost的筆記本上寫著秦字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件事情遲早要發生。”
    “那個男人不好對付啊。”
    “但是ghost能夠對付得了。”
    “你似乎很有自信。”
    “我養的孩子。”brant著重強調，“瑪雅，既然事情遲早要發生，為什麼你不選擇坦然的接受呢？ghost已經不再是之前那不成熟的模樣了。他自己能夠處理自己的感情問題，我們應該相信他。”
    “是。”瑪雅點了點頭，這種事情的確隻有鬱嘉修才能夠解決，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也許相遇並不算錯誤。
    “但是brant，我總覺得不對勁。”瑪雅用疑惑的眼光瞥了一眼brant，“你真的不是懷著，終於不用養這個小崽子的心情，來解決這件事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