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遇 第一章 溜出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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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城堪稱天下第一城。
這裏藍空碧如洗,和風時常攜著幾聲鳥鳴飄到街市,街市上熙熙攘攘,佳人風姿綽約,玉郎英俊瀟灑,百姓蒼生一派和祥,絡繹不絕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玲瓏簪,胭脂粉,香味遠傳的美食,好吸眼球,人們接踵而至,天下蒼生和樂矣。
閣樓金磚玉頂,一片昌盛繁榮,京城為何豪華,均為玉石所製,隻是這些,便知道張國有多繁榮。
集市的喧鬧,沒有時間去思考別的東西,生活的壓力,使那些商家無不賣足了勁吆喝著,此街非彼街,怎奈何世態炎涼?窮者汗流浹背,富者坐享其成。柳絮飄飄漫天,吟誦著國家的富裕;飛燕傳唱著歌謠,吟唱著世間的悲哀。夕陽倚山而落,慘淡餘暉,何處又聞幾聲猿?如此淒淒,富貴又如何?
奈何宦官當道,富者大富,窮者疾窮……
霞光落去,夜色如磨,夜來了,隻是那片天失了顏色,安陽街市依然喧嘩,燭光是布衣百姓的窗口上的破洞射出,而青色藍色妖豔的色都是來自茶樓,戲場,百姓人家是沒有福分欣賞到的。
今夜不同與往常,城內四處都是多彩的,因為今日是安陽城最隆重的節日——花燈節。
花燈節最值得一看的並不是年年如出一轍的花燈,而是從吳薑國來的演出團彙演。
每年來演出的團隊都會在花燈節前駐紮在安陽,賣唱的、耍雜的、說戲的,多不勝數,他們得一直等到花燈彙演過後,各地遊客離開,才收拾行李數著銀票樂嗬嗬的回吳薑。
五彩花燈下,晨風和思樂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行人中,佝僂著身子眼光四處打探著,穿梭在擁擠的人流,眨眼倆人便跑到了一顆柳樹下。
“啊,好疼。”思樂蜷在地上抱著腳踝吟叫。
“慢得跟豬一樣的,有沒有被萬財千看見?好不容易偷溜出來了,把腳給崴了,沒用的東西!”
“老大,萬財千倒是沒有看見,但剛剛有個黑衣人,從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被嚇了一跳就摔倒了。
“好了,別說了,你說有個黑衣人?難道就是當年把我們賣到這裏的那個人?”
“嗯,從頭到腳全是黑壓壓的,身材有些矮,不過十歲孩童大小。”
“笨蛋!老子是問你看沒看清長什麼樣!黑衣人不是一身黑難道還是一身白?!”
“恩,也是哦。”思樂傻傻的笑了笑。
晨風憤憤的握起拳頭斜仰天空:“等老子找到當年把我們賣到這裏的那個人,老子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晨風著一身略顯寬大的長花布衣,褲腿肥大容得小倆隻腳,發髻向四麵倒去,淩亂無致,一張下顎輪廓突出的臉形,高挺的鼻梁自然微翹的雙唇,他的眼眶中含著一對炯目,輕輕立起的倒眉濃而不密,倆頰微微陷入,麵容也算有幾分清楚,隻是和破舊的著裝很不搭調。
“咻!”夜幕開始升起一束束璀璨的煙花。
“哇!老大,是煙花誒!好美哦!”
思樂挺著圓滑的大肚,雙手垂在倆條柱子粗的大腿旁,他的皮膚上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顏色,沒有血脈沒有經絡,眼珠藏在眼眶中占滿了所有的位置,要是瞪瞪眼估計得掉下來,除去倆隻大耳的話他的臉神似煎餅,圓得不能再圓,不過他不是二師兄,隻是他走起路來像隻企鵝而已。
“樂樂,今天呢,我們一定要玩得痛痛快快的!不然回去後又要等一年才能出來了。”
“好,老大,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仰望夜空,看一抹抹流星般的繽紛流光掠過天際然後流水般逝去,舍不得這一刻的美麗,於是他們閉上眼,湧起無盡幻想。
看過煙花,二人來到遠離來福客棧的街市,正傳來許多嘈雜在一起的吆喝聲。
吞了幾顆紅棗又去嚐嚐綠豆糕,吃了幾張張煎餅又去買了幾串糖葫蘆,二人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思樂挺著個大肚子忽一聽“陳釀女兒紅”,便被勾了魂似的飄去。
飄飄然來到酒家,晨風翹起二郎腿點了幾碟小菜,二人嚼著花生對酒當歌,談笑風聲。
月如勾,記憶中客棧裏被掌櫃萬財千折磨的痛苦漸漸朦朧,而臉頰上的紅暈代表了他們許久未有的釋懷。
晨風是來福客棧裏的夥計,很久之前就沒有了人身自由,說是三歲的時候被一個黑衣人給賣到了這裏,倒也並不是孤苦伶仃,因為一個月後思樂也被人賣到這裏來,二人相見如故,二十年來倆人相依作伴。思樂一身傻氣沒見過啥世麵,晨風老大說的,他毫不猶豫的聽從,晨風仗著這點經常欺負思樂,但二人之間的感情卻情同手足。
來福客棧掌櫃萬財千是個愛財如命的吝嗇鬼,算得一手精細賬本,趨炎附勢,經常刁難他二人,從他倆來得那天,他就已經算好他們倆要在來福客棧打一百年的工,才能贖回自由身。而且全年三百多天唯有這花燈節他倆才有機會出來。當然,萬財千也不會給他倆放假,隻是花燈節期間遊客眾多,客棧天天客滿,客棧上下忙得萬財千喘不過氣,於是他倆才有機會趁機溜出來快活快活。
“老大,你說人這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思樂帶些酒意的問到。
“最重要的就是活得開心、活得瀟灑、活得無所擔憂!雖然現在整日活在在萬財千臉色下,但總有一天我們會贖回自由身,再把來福客棧買下來讓他給我倆打工,讓他天天給咱倆洗腳!”晨天滿腹誌氣的說。
“嘿嘿,老大,你有夢想嗎?”
“有啊,我的夢想就是將來發大財,做大官,最好是當上安陽城的老大,再找一個美如天仙的媳婦兒,嘿嘿。”想到這兒,晨風笑得合不攏嘴。
“哇,老大你好貪心哦!”
“什麼!?敢說老子貪心?幾天沒挨揍了又癢了是吧?”
“不是不是,老大,別。”
“那你說說,你有什麼夢想”
“嘿嘿,我就想天天吃上一隻油滋滋的烤雞。”思樂撫著肚子。
“等有錢了啥山珍海味都有了,還吃烤雞,真是一輩子的土鱉命!”
“恩,對哦,等我有錢了我一天要吃十隻烤雞。”
“十隻不夠,二十隻。”
這時遠處的戲場內傳來陣陣雀躍歡呼,多半是花燈彙演要開始了。
“樂樂快看,戲場彙演開始了,走,去瞧瞧!”
思樂皺起了眉低頭說到:“可是老大,你剛剛吃了三隻烤雞、一碟茴香牛肉、兩盤花生,還喝了一大瓶女兒紅,從客棧偷出來的銀兩都用光了,哪裏還有錢買入場劵呢?”
晨風雙手叉腰說到:“這點小事怎麼難得到老子,走,這邊。”
晨風拖著思樂跑到戲場院子後門,晨天長吸一口氣,小跑幾步飛身跳起,用力一瞪,輕鬆踩著思樂的肩膀翻了進去,接著他又費盡全身力氣把思樂拽了上來,然後倆人駝著背踱步到戲場上方俯在樓頂上。
“長這麼重,拉都拉不動,下次出來不減肥,老子就不帶你了。”
思樂拖住晨風衣袖說:“老大別生氣,我一定減,一定。“
“哇,老大你好棒!這裏看表演比下麵還要爽誒!”思樂聰明的撇開話題。
“當然了,這麼聰明的辦法,除了老子誰還想得到?別說了,安靜看表演。”
隻見一耍雜人躺在倆根木凳上,一塊近半尺的厚石塊橫放在他身上,耍雜人憋了一口氣漲紅了臉打一手勢示意旁邊拎著大錘的壯漢。
“彭!”巨石塊應聲而破,碎成幾塊散在地上,但那耍雜人麵不改色的吐了口氣,竟又毫發無損的站了起來,猛得撕開衣服展示了他那輪廓突顯的肌肉。
“好!”台下觀眾最先站起一位姑娘,拍手叫好。
“這姑娘沒見過世麵吧,年年都是這樣,看都看膩了,沒意思。”晨風對著那姑娘撇了撇眼。
耍雜人拍拍胸口退下後,一長須老頭手握一把木扇踱步前來,作一揖禮。
那老頭倚著一木桌說到:“道亦有情,情亦有道,大道無情,大情亦道,天下唯道,天下唯情。今日,老朽來給遠道而來的眾賓客講一上古傳說。
老頭抿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輕輕揮扇一下,戲場很快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