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離別苦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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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情緣盛,一段情緣衰。緣盛則聚,緣衰則散。
    楊孝幼和顧念一起待了四天之後,在機場與顧念依依惜別。他像個即將離開父母的小孩子,可憐巴巴地望著顧念,說:“你早點回來,我等你。”
    “放心,回去我就辭職,順利的話下周我就到你身邊了。你自己要乖乖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等我回去。”
    楊孝幼滿懷期待,飛回南方,回到自己的住處,準備迎接顧念的回歸。
    楊孝幼離開的那天晚上,白特很開心,特地沒有加班,回家準備了幾個菜,打算和顧念好好彌補一下這幾天的缺失。他還把自己的東西又搬回了原來的大臥室。誰知顧念送楊孝幼回來之後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怎麼說話,飯也是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白特內心惴惴不安,他滿懷擔心地問:“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顧念醞釀了一番情緒,鼓足勇氣把早已編好的理由說給白特聽:“我馬上要回老家了。”
    白特看著顧念嚴肅的表情,被他突如其來的決定震驚了。白特立馬意識到危機來了,他的臉都急白了。可他依然心存僥幸,小心翼翼地問:“回家探親還是工作?”
    “工作。”
    聽到這個答案,白特明白了顧念的意思,但他還不死心,接著問:“不打算回來了嗎?”
    “嗯。”
    這個肯定回答,讓白特突然覺得胸口憋得慌,喘不上氣來。顧念竟然如此草率地對待這段的感情,說離開就離開。那一刻,白特恨他到咬牙切齒的地步,恨他不負責任的態度,恨他出爾反爾不堅定的立場,但是他更恨楊孝幼。
    “是不是因為楊孝幼?”白特雖然說得很平靜,但是他憤怒的喘息聲越來越重。
    顧念想了一下,悄聲回答:“離父母近,可以經常回去看看他們。”
    “我問你是不是因為楊孝幼?”白特加大嗓門,似乎一股怒氣立馬要衝上天。
    顧念驚呆了,他從沒見白特發過這麼大的火。他低頭坐在那,一言不發。
    “默認了是吧?”白特苦笑兩聲,拿起碗使勁摔倒地上。一聲脆響,碗被摔得細碎,顧念被嚇了一跳。
    顧念沒有發火,因為他覺得對不起白特。看著滿地的碎碗片,他心裏很難過。他恨不得白特狠勁抽自己兩耳光,以抵消他的愧疚。他知道白特不會那麼做,因為白特已經躲回房間了。
    白特坐在書桌前,看著那塊他和顧念在麥田擁吻的擺台,心像是著了魔一樣,不知道該愛還是該恨。他恨不得把這顆難受的心掏出來丟進垃圾桶。
    他這顆難受的心啊!估計垃圾桶都不願意要。
    顧念呆呆的坐在那兒,被愧疚吞噬了思想。他不知道該怎麼彌補白特。
    當晚,顧念和白特竟然沒有分開睡,他們背對著背,各自縮在床的兩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無意之間引爆一場戰爭。他們一夜煎熬,沒有一點交流。
    次日早上,顧念早早地起床準備好早餐。他們坐在餐桌前,顧念看起來有點局促,白特看起來卻和往常一樣。
    經過一晚上的靜置,白特說服自己要和往常一樣,要寬容大度,說不定會有轉機。即使沒有轉機,他也不能表現的像個喪失理智潑婦,他一直暗示自己不要魯莽衝動。
    “準備什麼時候離開?”白特低頭咬了口煎蛋,試探性的問顧念。
    “今天就去辦辭職,下周離開。”顧念也低著頭,麵有愧色。
    白特停止了兩秒咀嚼,他沒有想到顧念會這麼急著離開。
    “我吃飽了,先走了,祝你萬事順利!”白特像網球場上輸了的一方,匆匆離開了。
    顧念深感內疚。他問自己到底有沒有愛過白特。或許愛過,隻是或許。但是對於楊孝幼,他是真愛。此刻,他想回到楊孝幼身邊的想法遠比留在白特身邊的想法強烈的多。
    白特將自己的東西又搬到了隔壁的小臥室,加完班回來就把自己關在臥室,不主動找顧念。白特覺得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現在這場夢要醒了。白特很希望顧念能夠主動過來陪陪他,陪他做完這場美夢。
    一連幾天,白特一直躲著顧念,不再和顧念一起吃飯,不再和顧念一起上班。
    慢慢的,白特竟開始恨自己,恨自己太過膽小,不敢開口讓顧念留下來。他安慰自己,無聲的沉默也是一種有力的反抗。他相信顧念能聽懂他的沉默,能看懂他的挽留。
    顧念當然能看出白特的難過。但是他並不會為白特停留,因為早上一睜眼他已經給楊孝幼發去短信:“趁我們分開不久,趁我還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你,趁我還愛著你,我要馬上去找你。因為我怕多耽擱一秒你就變了模樣,因為我怕你站到我麵前我竟不能把你認出來。”
    楊孝幼收到訊息,早已在那邊開始收拾了。新的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豐富整齊的冰箱,幹淨溫馨的小屋,都已經為顧念準備好了。
    顧念和白特已經好幾天沒有說話了,所以離開時,顧念並沒有和白特道別。他想就這樣悄悄地結束,不想引起太大的波浪。顧念知道,在他走後白特會很恨他,但是總會有人替他為白特療傷,就像白特曾為他療傷一樣。
    白特似乎感應到了顧念的不辭而別,因為他那天上班一直心神不寧,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一下班,白特火速衝回家,急匆匆打開臥室的房門,卻愣在門口。他看著空落落的房間,失了神。顧念已經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顧念曾緊緊摟著白特,認真地告訴他:“我永遠不會結婚。”
    那時白特認為顧念說的永遠不會結婚就是要永遠和他在一起。白特以為他們永遠不會分開,因為他們之間總會有不經意的默契,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領會彼此的心意。就為那些不經意的默契而產生的感動他們也不應該分開,這些都是白特的想法。現在,顧念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白特的東西,被顧念收拾得整整齊齊。白特倚著門,盯著整齊的房間,仿佛看到了顧念為他整理房間的身影。突然,他如夢初醒,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快步走進房間,像尋找丟失的東西一樣,慌手慌腳地翻著桌子上的書物和抽屜裏的雜物。他想翻出一件東西——一封信。他覺得顧念一定為他留了信封,像小說裏那麼文藝。顧念會在信裏告訴他:“親愛的,這隻是個玩笑,我出去玩兩天就回來。等我!”
    是的,對白特來說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仿佛一夜之間從夏天到了冬天。月初他們還一起愉快的吃飯上班,還沒到中旬,顧念就悄無聲息地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白特粗魯地翻遍每一本書,翻遍每一件衣服的口袋,翻遍每一個可能將信封藏起來的角落,然而一無所獲。他急糊塗了,竟然想不到一個人要是出去旅行的話怎麼可能把所有東西都帶走?房間霎時間被他翻得亂七八糟。雜亂的衣櫥和書桌,書和衣服被散亂的扔在床上和地上。房間不再空蕩蕩的了。他倚著床蜷縮著坐在地上,大腦和房間一樣散亂。
    白特克製自己不去想那個絕情的人,但是滿溢的感情一旦加速翻騰,就像決堤的洪水,不是輕易就可以控製的。
    顧念離開的時候沒有給白特打電話,因此白特在心裏較勁:“我也不能給他打電話,否則我就輸了。”
    內心劇烈翻滾的思念讓白特忍不住想知道顧念的消息,忍不住想立馬和顧念通話。這股思念的力量規勸著白特:“愛就愛了,何必在乎輸贏?”於是他起身又開始在橫七豎八的物件裏東翻西找,企圖能找到一件屬於顧念的東西,好借機給他打電話。
    顧念總是那麼細心,居然連一樣東西都沒有落下。不過白特並沒有對顧念的細心有什麼不滿,白特知道,正是因為顧念和自己一樣的細致體貼,才會讓他們之間常常出現令人興奮的默契。此刻,白特反而更加想念他了。
    白特癱坐在地上,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往手機裏輸。每輸一個數字心跳就加快一倍,喘息就加重一分;每輸一個數字都需要極大的勇氣。輸到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他幾乎用光了所有的勇氣,心狂跳不止,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不敢觸碰。白特覺得把這一串比他自己的手機號碼還要熟悉的手機號碼輸入到手機上已經用盡了他今生所有的勇氣,他再也沒有勇氣撥出去。他憤怒地將手機扔到床上,縮著身子躺在地上。
    勇氣是需要有底氣的,一旦沒有了底氣,勇氣也就散了。其實,白特並不是用盡了今生所有的勇氣,而是不知道接通電話後該說什麼。
    白特躺在地上,冰涼的地板磚一點一點吮吸著他的體溫。白特的這點溫度對自然來說毫無用處,就像空氣中又多了一粒塵埃,但對於白特來說,那就是生命。白特感到寒氣正順著地板往他的身體裏爬,但是他仍躺在地上,並沒有起來。他心灰意冷,將自己視為宇宙中無人問詢的一粒塵埃。於是他自我放棄,任由寒氣侵蝕身體。
    突然,白特睜大眼睛迅速站了起來。如果顧念從旁看到這一幕的話一定會以為白特神經了,一定會被嚇蒙的。
    在遇到顧念之前,白特總喜歡赤腳在地上走。和顧念同居後,顧念曾溫柔的幫他穿上拖鞋,還一遍遍囑咐他千萬不要光著腳在地上走。白特想起顧念耐心的給他解釋:“腳是人的第二心髒,全身的每個器官都和腳底板貫通著,冰冷的地麵容易使身體通過腳受到傷害。而且地雖然看著幹淨,但仍然會有很多細菌,如果光著腳走路的話這些細菌就會被沾到腳上,進而被帶到沙發上、床上,最後連你身體最隱秘的地方都會被細菌侵占。”那時,白特雖然嘴上反駁:“細菌有適宜的生活環境,能在地上生活不一定能在別的地方生活”,但還是乖乖地讓顧念給他穿上拖鞋。自那以後,他慢慢地將這個壞習慣改過來了。
    原來,白特想到顧念曾那麼細心溫柔地對他,竟然讓他不好意思對自己那麼殘忍了。
    冰涼的地麵讓白特的思念更清晰迫切。他坐到床上,拿起手機,心猛烈地撞擊著胸腔。他什麼都不想,一鼓作氣撥通了顧念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哼!”白特無奈的苦笑一聲。多麼諷刺,白特的思念根本沒有得到回應,他恨自己為什麼將顧念的手機號碼記得這麼清楚。
    “他肯定是在給楊孝幼打電話。”白特本能地忖度,手機再次被他狠狠地摔在床上。他胡亂的扯過被子來把頭蒙上。他要做什麼?哭嗎?哭吧!哭出來會好很多。
    不,他沒有哭,當憤怒勝過傷心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他在被子裏呐喊:“顧念,我恨你!”他用被子把頭捂得嚴嚴實實,企圖將怨恨悶死在被子裏。但是竭力地呐喊讓他感到窒息,心跳加快。被子裏很黑,他很怕就這樣缺氧致死。在以前,他雖然想過千萬種死法,但此刻他並不想死,準確地說,他不想這樣窩囊的死去,沒有任何意義。他趕緊掀開被子。
    能痛快的呼吸真好!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呐喊著,大口大口地深吸著氣,心跳漸漸平穩。熟悉的呼吸節奏又讓白特想起了顧念,想起每次和顧念在床上嬉笑打鬧累了,便這樣一起躺在床上,深深地呼吸,使勁的呼吸,想要把顧念吸進他身體裏,現在看來,以前的想法甚是滑稽可笑。
    顧念,我依然深愛的人,你可千萬不要如一縷空氣從我的生活裏飄走,一去不回,音信全無,白特開始有點害怕了。
    他又一次拿起手機。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擔憂,因為他有了底氣。他決定平心靜氣地囑咐顧念幾句,當作離別贈言。當然,白特心裏特別清楚,都這個時候了他心裏依然存著僥幸,他希望這可以挽回顧念,挽回他們的感情。
    這一次,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坐上車了嗎?”白特若無其事地問。
    “嗯。”顧念隻答了簡單的一個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看你把東西都收拾走了,所以。。。。。。是真不打算回來了嗎?”白特強作歡顏。
    “嗯。”顧念依然像塊木頭一樣。
    “我以為你在離開之前會打電話告訴我的,哈哈。”白特笑著抱怨,像一個愛開玩笑的普通朋友。顧念那邊沒有出聲,白特以為踩到雷區了,趕緊開解:“告不告訴我都無所謂了,反正前幾天你已經說過了。”
    接著一陣沉默。這沉默讓白特感到不安,於是他找了個話題:“剛剛給你打電話,恰巧通話中。”
    “哦,剛剛給我媽打了個電話。”顧念語氣依然嚴肅。
    “原來是在跟阿姨通電話。”白特的內心居然有一絲歡喜,也有一絲懊悔,原來事情並不像他猜測的那樣。
    “你以後在那邊要按時休息,按時吃飯,多鍛煉,不要總是賴在床上,不然很容易亞健康,不要吃涼的東西,免得又犯咽炎。”白特細心地囑咐顧念,情緒越來越激動。
    “嗯,知道了。”停了片刻,顧念也反過來囑咐白特,隻是語氣非常平靜,說:“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光著腳在地下走,工作不要太拚,多休息,吃飯的時候不要把靜默放出來。。。。。。”聽著顧念的囑咐,白特的眼淚如同泛濫的洪水,迅速地奔了出來。
    白特帶著哭腔,用斷斷續續忽高忽低的聲音回答:“知道了,我先掛電話了,抽空再打給你。”
    顧念聽出白特在哭泣,於是停止囑咐,略帶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白特已泣不成聲,掛掉電話,將手機甩到一旁,趴在床上哭起來了,越哭聲音越大,越哭越止不住地想哭。
    顧念用幾句以前經常關心白特的話,輕而易舉地瓦解了白特強裝的堅強。顧念若一直堅冷不關心白特,白特還可以強裝堅強,微笑著麵對他。但是顧念隻要隨便說兩句關心白特的話,白特堅強的地基立馬就崩塌了。白特不知為何會如此。
    白特趴在床上,任由鼻涕眼淚浸濕床單。
    哭也是很耗精力的一件事情,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的哭聲漸漸止住了,他哭不動了。他起身,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找衛生紙使勁把鼻涕醒幹淨,把衣服胡亂地塞進衣櫃裏,換了床單。此刻,他覺得胃空的難受,才記起還沒有吃晚飯。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他沒有心情開火煮飯,便牽著靜默出去吃。下了樓他發現自己沒有帶手機,又拖著綿軟的雙腿返回房間去拿了一趟。
    走在小區裏,白特和靜默商量:“靜默,帶你去吃黃燜雞米飯好不好?”靜默聽到白特喊它,站住看了他一眼,繼續邊嗅著四處的氣味,邊往前走。
    以前白特和顧念常常一起帶著靜默去吃黃燜雞米飯,所以和老板很熟。白特抱著靜默坐下,低著頭邊撫摸著靜默邊點飯:“大哥,來份黃燜雞米飯。”
    “今天怎麼就你和小泰迪?那個小夥子呢?”老板端了一碟小菜過來,順嘴問。
    “他辭職回老家了。”白特怕老板看到他紅腫的雙眼,所以不敢抬頭。他故作平靜,撫摸著靜默光順的毛發。
    店裏已經沒有客人了,老板清閑,還特意過去逗了逗靜默。片刻之後,老板端上煮的很燙的黃燜雞,不忘好心囑咐白特:“小心燙”。
    和往常一樣,靜默早已聞到了香味,把脖子從白特懷裏伸出去,往桌子上看了看便要往地下跳。白特輕輕地把靜默放到地上,夾了幾塊雞塊放到空碟子裏,吹溫了放到地下讓靜默自己啃。白特雖然很餓,可是隻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他把剩下的雞塊夾給靜默,憂傷地告訴靜默:“靜默可憐了,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有兩個人為你夾雞塊嘍。”靜默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低著頭啃的不亦樂乎。
    靜默的食量一點都沒有減,或許他真該向靜默學習。
    飯後,白特給靜默解了繩套,跟著它在小區裏蹓躂。靜默沿著和以往一樣的路線在小區裏邊嗅邊走,白特跟在靜默後麵,想著:“為什麼人這麼善變?如果我們都能像靜默一樣滿足於簡單地重複同樣的生活就好了。”
    靜默走到秋千旁邊蹲下,對著白特吐著舌頭搖著尾巴。在楊孝幼來的前一天,白特還和顧念抱著靜默蕩秋千。
    白特抱著靜默坐到秋千上,想起了他們以往蕩秋千的歡樂時光。他們有時候會在白天蕩秋千,顧念會在前麵選一個好的角度,坐在地上拿著他的單反裝攝影師,而白特和靜默便是他的模特。
    白特抬頭看著明亮的天空,心有掛念,腦袋卻是空白。
    白特的手機終於響了。他知道,這是他剛才的眼淚換來的一個電話。
    “好點了嗎?”顧念問。
    “好多了。我正抱著靜默蕩秋千呢,來,靜默,跟念哥說句話!”白特恢複了往常地說笑風格,聽起來很輕鬆。其實他是想竭力掩飾剛剛的哭泣,他想證明——我很好。
    “靜默縮在我腿上睡著了一樣,動都不動,估計它今天晚上又吃多了。”白特告訴顧念。
    一陣沉默之後,顧念問:“靜默還乖嗎?有沒有撒潑?”
    “有吃的就挺乖的,估計把它送了人都不會想我們。靜默這點還真像你。”白特笑著說。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沉默了很長時間,見顧念沒有主動掛掉電話的意思,白特便對他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改天再聊吧。”
    掛斷電話,通話時間顯示還不到一分鍾!白特竟覺得有十幾分鍾那麼長。他苦笑著抱起靜默,邊往家走邊告訴靜默:“這便是一日三秋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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