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索命青衣 五九、他的笑,如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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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剛才卓不凡並沒有看清楚他的招式,可他可以肯定的是,隻有明界的回光逆照才能有如此的威力。
卓不凡愣住了。
雷庭恩也愣住了。
卓不凡愣住了,是因為驚訝和讚歎。
雷庭恩愣住了,是因為恐懼。
他實在想不到,原本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局麵,現在卻由於李棠溪的加入,卻開始被慢慢扭轉了。
而被自己視為王牌的兩個人,居然被李棠溪輕而易舉地幹掉,就像是輕輕拂落身上的兩粒塵埃。
他覺得不可思議。
雷庭恩德的嘴巴還保持著剛剛為那兩個轎夫使出那一招精彩的殺招而喝彩時候的樣子,微微張著,還沒有合上。
他的這張嘴巴,本來是用來為那兩個轎夫的精彩絕倫的刀法喝彩的,可此時,卻突然變成了恐懼。
無邊的恐懼開始向他蔓延開來,彌漫了他的全身。
他開始相信,之前江塵所說的那些話確實很有道理,假如李棠溪要幫助風家的話,他們連一成取勝的機會都沒有。
而李棠溪正笑著一步一步地走向雷庭恩,神情是那麼溫柔,那麼祥和。
可是,這麼溫柔,這麼祥和的鳶肩公子卻不是向他問好,而是來要他的命的。
其實,雷庭恩並不是真的擔心白公子會要了他的命,而是害怕他真的會割了他的舌頭。
那是一種比死亡更會讓人恐懼的東西。
他也相信,自己絕對不是這位看起來像個花花大少爺的鳶肩公子的對手。
將憑他剛才所顯露過的那手功夫,假如真的想要割他的舌頭的話,那麼,他的舌頭立刻就不再姓雷。
他第一次感到恐懼,無邊的恐懼。
此刻,他所有的威嚴都已不在,他所有的信心都已經被摧毀。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砧板上一頭等待著被宰掉的羔羊,可憐,無助。
如果他現在真的落荒而逃的話,他相信李棠溪一定追不上的。
他相信自己的輕功。
他的輕功在跟人對陣的時候也許算不上是天下第一,假如用來逃跑的話,也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比得上。
可是,你要他這個堂堂雷家堡的主人,要在原本就已經被徹底打敗的風一飛的麵前,像隻喪家狗一樣逃竄嗎?
不,他不能,他也不甘心,他還要搏一搏。
無論如何也要搏一搏。
即使為此送上命也在所不惜。
僅僅是在一刹那間的事情,他忽然又開始變得鎮定起來。
是死亡的恐懼,讓他又開始重新鎮定起來的,是殘留在他身上的那些尊嚴,讓他不得不鎮定起來。
他依然端坐在轎子裏,隔著簾子,看著那位神魔一般的鳶肩公子一步一步地逼近,靜靜地沒有聲音。
看著他如此鎮靜的樣子,李棠溪卻又忽然停了了下來。
他看了看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猛然一指轎子中的雷庭恩,大聲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是不是?”
雷庭恩卻不說話。
因為他知道,說話會使一個人的意誌變弱,稍微的懈怠,就會讓他那些剛剛會聚起來的勇氣消失殆盡。
他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像用讓自己的思路重新恢複清晰,又仿佛是不想再理李棠溪的挑釁。
他卻又偏偏從李棠溪的身上感覺到一種逼人的殺氣。
他的後背上已經有冷汗慢慢地沁了出來。
他不敢低頭去看自己的褲子。
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褲襠會像那些小嘍囉一樣,被這股淩厲的殺氣嚇得濕了。
李棠溪忽然冷笑了一下,轉過身去,冷冷地看著江塵,道:“那麼,江總管,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嘍?”
聽到這話,江塵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搖搖晃晃,差點兒跌倒在地。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棠溪,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又不停地點著頭,戰戰兢兢地道:“李……李……李公子,我們曾經……”
李棠溪仍然一臉的笑意。
笑得就像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刀,淡淡地道:“你說的沒錯,我們曾經是朋友,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而現在,我隻知道你是雷家的一條狗,一條隻會搖尾乞憐的狗而已,我李某人一生光明磊落,怎麼可能跟一隻狗做朋友?”
江塵顯然是已經失去了主張,道:“李公子,其實,我也是食人之祿,身不由己,這完全不管我的事。”
李棠溪猛然把臉一沉,怒斥道:“你願意自己當狗,像給自己找個堅實的靠山,其實這也沒什麼,你邀請江湖上的朋友前來幫忙也沒什麼,可是,你為何在這些人被殺了之後,還要派人通報這些朋友的親朋好友,說他們是被風公子害死的?你也太狠毒了,狗毒還知道給對方留一條後路,不趕盡殺絕呢,可是你,你甚至連條狗也不如。”
江塵猛然一驚,道:“李公子,你……”
李棠溪冷笑了一下,眉宇之間卻溢出無盡的殘酷之意,沉沉地道:“哼,你不要再給我裝蒜,我什麼都知道了。姓江的,我來問你,你是不是派出了十八個人去這些死者的家中通風報信?”
江塵又是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他是怎麼知道這個的,但又不得不點了點頭,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李棠溪狠狠地“哼”了一下,冷冷地地道:“我怎麼會知道?你說我怎麼會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隻不過是恰好在路上殺了十八個通風報信的狗而已。”
江塵大驚,卻也無話可說。
他們在這邊的一問一答,風一飛已聽得清清楚楚。
他也明白李棠溪之所以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李棠溪隻是想以這種方式告訴他,盡管放手一搏,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風一飛心中的感激真是無以言表。
他的嘴巴張了幾張,可是,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這種恩情,又怎麼是能用言語所能表達的呢。
他望了望卓不凡,發現卓不凡此刻也已經是熱淚盈眶。
隻聽見李棠溪哈哈大笑了一下,沉聲道:“雷庭恩,今日之事,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現在,你好像隻有兩條路可走了,一條路,就是向風公子認錯,答應從此以後,不再找他的麻煩,而另外一條就是,讓我割下你的舌頭,你想走哪一條呀?”
雷庭恩冷笑了一下。
他猛然把頭一斜,梗著脖子,道:“反正老夫已經活夠本了,你就動手吧。”
李棠溪冷笑了一下,道:“好!”
這個“好”字才剛落,就聽見一陣尖銳的笑聲從某個地方傳來。
誰也聽不出來,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
像哭聲,又像笑聲,又哭又笑。
聲音似乎也太過於恐怖了一些。
然後,不知道誰忽然大喊了一聲,道:“快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