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錯過了,便是一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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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他不過五歲,有個長他六歲的姐姐,母妃是皇帝從倚紅樓帶來的女子,他出身卑賤,自小便不得父皇待見,莫說皇子,便是個得寵的太監,也能欺負他。那年,一個宮裏的麽麽為他倒了一杯茶,他衝她甜甜一笑,麽麽素來穩健的手卻抖了一下,茶杯落地,茶水在地上滋滋作響,茶有劇毒。
    那時他便知道,他的笑,也是他的武器。
    母親很喜歡那把琴,總是在梅園裏彈,有時候彈著彈著便落了淚,他和姐姐常不知所措,隻得一遍遍向母親保證以後乖乖聽話,母親含淚總笑著告訴他:“沒事,母親隻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故人。”
    梅園,顧名思義,種有梅花萬樹,花開似海。彼時母親剛剛入宮,傾城一笑,得了帝王寵愛,不過說了一句“平生最喜梅花”,一夜之間,園裏便種滿了梅花,美麗卻清傲著,漫到天邊去。多年以後,任是誰都不禁暗歎:帝王之愛如同幻海浮沙,或可得一時之寵,卻不可享一世之情。
    後來,也不知是誰向他的父皇提到母親進宮前在倚紅樓的一位熟客,母親那把從不離身的琴便是那人所贈,而母親更是夜夜撫琴思戀那人。怒不可遏的父皇衝進來,一句話不說便對著母親打了一巴掌,他和姐姐想上前護住母親,卻被他那所謂的父皇一腳踹開,母親沒有說話,隻將那琴隨手扔出窗外,隻聽得“啪”的一聲,琴身碎成了兩半,他隻聽得母親道:“這天下的琴皆一般,陛下不喜歡,臣妾換把琴再為陛下彈奏。”
    父皇這才訕訕離去。那時的他,始終不明白,母親愛那把琴如命,怎會說仍就仍,直到那天夜裏,睡夢中他看著燈光下母親哭泣著補琴的樣子,他才明白,有時候,不是願意放棄,而是為了愛的人不得不放棄,身為母親,她要保全他和姐姐。後來,那把琴被補的幾乎看不出缺陷,隻是,從那以後,母親再沒彈過琴,那把她愛如生命的琴從此放入閣樓,多少年都未再響起。
    十歲那年,母親為救駕硬生生地替皇帝擋了一劍,正中心窩,從此香消玉殞。
    他仍然記得,那年他懷裏的母親是那麼的輕,仍然笑著對他說:“我對不起你姐姐,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罷了,又將頭轉向窗外藍天:“顧郎,霓裳此生,怕是等不到你了”,語氣中,竟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與纏綿。
    母親說她對不起姐姐,想起姐姐,他隻覺心痛,便再不敢回憶。他曾想,那個與母親相愛過的男子為何不將母親帶走,讓她進這宮來過這暗無天日的生活。隻是現在,他卻明白,不是不想,而是錯過,有時候,錯過了,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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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還有一個關於顧延的番外,明天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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