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鐵琵琶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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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東山莊
山莊的後花園中,此時已是冬末,群芳謝盡,隻餘幾株老梅,開著三兩朵紅梅。
花園右後方有一小樓,樓中有兩人。一人坐著,手裏捧了一本書,正在專注地看著,側麵優雅的輪廓泛著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呈現在扶疏的枝葉空隙之間,看起來仍然遺世獨立,從容自然。一旁的岩雷抱手而立,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幾聲腳踩碎石的聲音劃破了滿園的寂靜,岩雷立即手握劍柄,一雙眼睛犀利地看著前方,步霆沒有動作,水墨一般的眉眼依然從容。
“蘇兄”
何長風走了進來,笑聲爽朗。
步霆這才抬起頭,將書放下,嘴角噙著溫潤的笑:“何大哥”
“蘇兄真是好興致,大冷天的還在看書,不似我們這些莽漢,隻會舞刀弄槍”,何長風走到步霆跟前,後麵還跟了個擠眉弄眼的何月兒。
步霆也站了起來,對著何長風笑道:“何大哥前來可不是為了誇一誇在下吧。”
何長風搖搖頭無奈道:“總是什麼都瞞不過蘇兄。”
這時,何月兒湊了上來,笑嘻嘻道:“那是,蘇哥哥跟你可不一樣,”罷了,又對步霆道,“明日是我哥哥的生辰,想要請你去壽宴”。
“哦,原來是何大哥的壽辰。到時一定前往祝壽,隻是沒有壽禮呢。”步霆笑道。
“你們倆來了我比收到任何禮物都高興!”何長風也笑道,他真的極為欣賞這超凡脫俗的“蘇霆”。
“好的,定會去的。”步霆點頭答應。
。“那我們先告辭,不打擾蘇兄看書了。”何長風抱拳告退,何月兒也一點頭隨兄而去。
十二月二十五日晚,漠東山莊舉莊歡慶。
在莊內能納數千人的大廳中,擺上了上百桌酒席,山莊的所有精英們全都團團圍坐,共賀莊主壽辰。
酒過三巡後,坐在首席的主人何長風忽然站起身來,高舉酒杯,“兄弟們!”聲音不大不小,卻傳遍整個大廳,於是原本鬧哄哄的大廳一下安靜下來,眾人皆舉杯離座,看向莊主。
“我們敬我們最尊貴的客人蘇兄一杯!”
“好!”群豪歡呼。
“蘇兄,請!”何長風舉杯相敬。
“謝何大哥!”步霆站起身來,掃一眼大廳中的群豪,“蘇某在此多謝眾英雄!”聲音如和風般拂過每人的耳際,令人聞之舒暢不已。
群豪看著眼前這白衣如雪,不染纖塵的公子,皆從心底裏欣賞、喜歡,世間竟有如此翩翩出塵之人!
“敬蘇公子!”一時廳內響起如雷般的恭賀聲。
“莊主。”隻見一名玄衣老者抱琵琶而出,聲音蒼老卻雄厚有力,“我顧延願以鐵琵琶彈奏一曲,恭何莊主壽辰,也謝蘇公子對我莊的厚意!”
“好!”何長風擊掌,“顧前輩的鐵琵琶乃大漠絕響,平日難得一聞,蘇兄,這都是沾你的光。”
步霆注目顧延,目光所到之處,竟帶著絲絲不可聞的深意,微微點頭,“謝顧前輩。”
琵琶聲起,一開始平淡清和,但片刻後卻轉為雄越激昂,豪氣萬千!然後隻聽得顧延和弦而歌:
大江東去,浪滔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雲,驚濤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鐵琵琶氣象磅礴,格調雄渾!而歌聲高唱入雲,氣魄蓋世!
一曲《念奴嬌》讓整個大廳群豪陷入熱血沸騰的激昂之中。
隻有何月兒,並未被這琵琶曲所感。
她看著眼前的人,總似渾身散發淡淡光芒,不刺目,不耀眼,卻讓人移不開目。如皎月般清逸柔和,卻也如皎月般遙不可及。
大廳中籌光交錯,舉杯暢飲,無限開懷。而他,卻讓她覺得是一幅畫,一幅獨立的畫,無法融入其中。
他有喝酒,有吃菜,也有與兄長低首交語,可她偏偏覺得他是一幅靜止的畫,飄浮於大廳,飄浮於這塵世。若一陣風吹來,他或許便會消失無痕。
顧延的琵琶曲結束後,群豪更是豪情萬丈,慷慨激語。
“蘇兄,你覺何如?”何長風問。
“自有橫槊氣概,固是英雄本色!”步霆由衷讚道,“這位顧前輩也是一位真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