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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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兩人品酒夜談後,關係融洽不少,南宮陌常常深夜到訪,隻是南宮世子向來不走正門,飛簷走壁,到像是夜探閨房的采花賊,步霆也無可奈何,隻得由他去。
有時,他撫琴,淨淨淙淙,嫋嫋繞繞,高山流水,繞梁三日。他舞劍,身法如龍,劍氣如虹白虹貫日、鍾鼓齊鳴。
有時,他們博弈,南宮陌棋風孤高卻又暗藏殺機攻城略池,猶如探囊取物。步霆棋路銳意逼人,另辟蹊徑往往毀敵於彈指間。兩人實力相當,常殺得難解難分,無論輸贏,不過棋罷,哈哈一笑。
這日,冬日陽光冉冉而下,皎潔清麗的團花似白玉排空而出,綴滿枝頭,望之如玉山傾倒,籠蓋一庭。
一位少年身著青袍,梅花樹旁,身姿輕揚如柳蕩風,似楊花漫漫攬天。劍光如日照霜雪,萬點寒芒飄散。粉白花瓣為劍氣所摧,如雨絲風片一般紛紛揚揚落在他白衣上,灼灼日光將花雨中舞劍的少年雕琢縷刻出了一種別樣的亭亭英姿。
另一旁,銅壺上的壺蓋被蒸騰熱氣頂得突突直跳。一位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從小火爐上取了開水,倒入瓷壺潤養片刻,待水略涼些,再行洗茶。青袍少年停止舞劍,走到白衣少年旁邊,見著他將洗過的嫩如蓮心的茶葉置入茶盞中,不由想到“茶滋於水,水籍於器”,正如他二人如今互為依仗,遂也回以淡淡一笑。
再往杯中注入少許熱水,執盞輕輕轉動數圈,浸潤茶芽。這個“潤心蓮”的動作由他做來格外溫雅卓然。青瓷茶盞中茶湯澄清碧綠,葉似旗、芽似槍,交相輝映,上下沉浮。聞香則甘香如蘭,幽而不洌。入喉則齒頰留芳、甘澤清潤。二人就在這一,片冬日暖陽、滿園香雪中品茶。
“這次。。。父皇討伐北荒之事,你有什麼看法?”步霆突然開口
南宮陌低垂著臉,回道“我一個世子,焉能妄議聖上——何以五皇子會問起這話來?”
“嗬嗬,你姑妄言之我姑妄聽之,有什麼打緊?”步霆並不在意,繼續問到
南宮陌閉眼,已知道他在想什麼。南齊二十四年,原本為南齊附屬國的北荒卻突然停止對南齊納稅,並不斷滋擾南齊邊境,邊境南城城主王守義貪功啟釁,致使北荒舉國以戰,戰局糜爛至一發不可收拾,皇上召回王瘦義賜死,又讓撫遠將軍趙辰趕往——奈何這北荒民風尚武,軍隊彪悍,又有地利之便,反觀南齊軍隊卻是疲師遠征——如今過了整整一年有餘,依舊是個膠著。南宮陌知道,若這仗在打下去,恐怕下個去的,就是自己的父親鎮南王了。“這仗,又有誰真正想打,若是可以,還是義和吧!”
步霆止了動作,墨一般闐黑的眼眸望住他。
南宮陌不知自己怎的竟說出了口,當下又道:“北荒軍隊強悍,且站極地利,瘴癘經年,忽雨忽晴,山高泥滑,密林從從,人莫能辨路——何況屢敗屢戰的南齊軍隊,士兵因瘴癘淋濕而死於痢疾的不甚凡幾,十萬大軍已經損失過半——趙辰如今是統帥,他是絕不能下令撤軍罷兵的,若皇上不肯鬆口,那惟有——死戰到底了!皇上恐功高震主,遲遲不肯讓家父上戰場,現下邊境各國皆有異動,隻等北荒徹底暴亂,各國便可趁火打劫,隻恐皇上明白過來時,大勢已去,死戰即戰死!”
步霆的臉色如常:“死戰到底……可父皇愛極顏麵,不拿下北荒怎可輕易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