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絲站在聯盟軍十三號樓的門口，那裏自上次遭遇反科技者襲擊後就貼上了封條。女子麵無表情，將手提包跨好，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走上了台階。
會議室裏被炸出的那個通向秘密實驗室的洞已經被直接改造成了好幾層密碼防盜門，康斯坦絲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仍舊沒有穿製服，而是套了條酒紅色的裙子，配有珍珠項鏈，豹紋皮質手包和金色高跟鞋，一副要跟情人去約會的模樣。
她站到門的前麵，門上的識別係統自動掃描了她的虹膜。
“身份確認，康斯坦絲中校。”
康斯坦絲進入到門中時，格利高爾司令官早就到達了。實驗室摔破的動物模型已經被重新裝回到灌有高度防腐劑的透明容器中，整個實驗室打著幽綠色的背景光，略顯陰森。
“還以為你會把舊軍服找出來呢。”格利高爾打量了一番她的裝扮後讚歎道。“但是現在看起來很迷人，還是別換了。”
“畢竟我已經退役了。”
“想回來嗎？你的位置我一直留著。”格利高爾說。“德恩已經不在了，你不需要再監視他們一家了。”
“那洛拉夫人怎麼辦？”
“該叫南希，南希·多林，她對德恩的計劃一無所知。”司令官糾正道。“當年佐恩也是這樣隱瞞她的，才導致了這樣的悲劇。”
“所以，您當年不但答應幫助佐恩·央將軍掩蓋洛拉夫人的真實身份，還縱容他進行那樣的行動？”康斯坦絲輕挑眉毛，將手提包放到了旁邊的實驗櫃上。
“因此我才不能讓德恩和法恩走他們父親的那條老路，順便一提，佐恩當年和南希相愛的時候才是個中尉飛行員而已，我也是。我們都是沾了戰爭的光，成了英雄，一下子竄到了少校，接著平步青雲。”格利高爾似乎陷入到對過去的追憶中，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柔和。“德恩和法恩是我看著長大的，無論怎樣也不能讓他們重蹈覆徹。”
“隻要奧古斯圖·伯茹活一天，他就不會放棄煽動，央家的飛行員都有叛逆的基因。”
“你對他們理解的相當透徹。”司令官讚許道。“婚戒？你還戴著？”
“是啊。”康斯坦絲抬起自己的手，無名指上的藍寶石戒指閃閃發光。
“你會恨我讓你潛伏在他的身邊嗎？”
“不會，我是自願的。”康斯坦絲毫無波動的說。
“那麼，你愛他嗎？”
“不知道。”她輕聲說，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變化。“假裝久了，是不是真心的也忘了。”
格利高爾望著她的臉，表情略帶糾結：“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恢複的記憶？”
“確切時間無法推算，恐怕在我們結婚的時候他就發覺他被洗過腦了，我一直都被他蒙在鼓裏，直到偶然一天我發覺看到的是他期望我看到的記憶，我才知道他一直都在演戲。”康斯坦絲說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哼了一聲。“真為我們感到悲哀，法恩和洛拉夫人一直以為我們很恩愛的，沒想到私下裏我們都恨不得立刻殺掉對方。”
“很不幸，這次又需要你出手了。”格利高爾平靜的聽完了她的一長段敘述，邁開腿帶著跳前往了另一間實驗室。“我原本想讓裏歐一直留在研究所裏接受研究，不過計劃有變，他在回訪任務中會更利於我方行動。”
裏歐，那個藍頭發的G星人已經從鎮定劑中蘇醒過來，雙手雙腳被拷，猶如一隻困獸。在特製的繩索的舒服下，他無法融到金屬中脫逃。
“很難得的超能力，難怪您不想丟掉。”康斯坦絲發動了精神攻擊，在得到回應後說道。
“派他去給蘭蒂斯送消息，再為我所用，計劃聽上去很完美。”格利高爾對上康斯坦絲，相視一笑。
“我明白了。”她說，優雅的走進了囚禁困獸的牢籠。
裏歐並不會說通用語，他見到康斯坦斯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她的來意，然而任何咒罵和掙紮在精神能力者的麵前都無濟於事。康斯坦絲抓著他的臉，一雙黑眼睛忽然變成了金色，死盯著裏歐的藍眼睛。
“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叫做裏歐·萊特，你是一名野人，你是聯盟軍的超能力者，你為格利高爾·尼爾瓦司令官服務……”
裏歐明顯對康斯坦斯的精神能力感到恐懼，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隨即蔚藍色的虹膜變成了蒙上一層灰燼的暗藍色，然後陷入沉睡。
“洗腦完畢。”康斯坦絲鬆開他的臉，直起身子，眼睛變回了黑色。“他會睡到明天早上，這些時間足夠安排他的新身份了，頭發的顏色也要改。”
“真不愧是康斯坦絲。”尼爾瓦由衷的說。
“比不上您，我可洗不了無效化。”
“我是借助了一些科學手段。”格利高爾扣了扣自己的帽子，從容地說。“索多瑪的力量……很遺憾，德恩上校從此變成了棕色頭發，佐恩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不得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康斯坦絲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裏歐，嘴角揚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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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救人事件後，寒鴉號上的人對妮娜的態度變得恭敬起來，即使是一直看傭兵不順眼的正規軍。在浩瀚的太空中，這艘船就像個絕對的密室一般，擁有強大武力的人自然就成為了人群中被簇擁的對象。
B星菜鳥就是其中一員。他看上去相當年輕，比妮娜高出半個腦袋，也不瘦弱，卻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
“謝謝你救了我。”他挺直胸脯，肩上的軍銜顯示他是個少尉。
“不用在意，職業習慣罷了。”麵對對自己態度如此恭敬的菜鳥，妮娜差點就脫口而出那你就給我買早飯吧之類的話。好在她及時克製住了自己，不停的在腦內重複這不是在聯盟軍這不是在教訓飛行員，繼續偽裝冷高，才沒有說出任何出格的話。
“你好厲害啊，可以和我做朋友嗎？”
“不可以。”我對你這種毛都沒長齊，滿嘴腦殘台詞的小鬼沒有興趣。
“是嗎？但是我叫樸原度，原度·樸。”他似乎早就想到會被拒絕似的，臉上還是略過一絲失落。“有點繞口。”
“你是亞洲人？”
“父親祖上是韓國人，母親祖上是日本人，。”他脫出了家裏的老底。“很奇怪的名字吧？”
“還好。”
見妮娜要走，菜鳥連忙叫住她：“可以收下這個嗎？”
“這是什麼？”妮娜望著掌心裏這塊包裝精美的點心問道。
“是我家鄉的土產，很好吃的呦，希望你會喜歡。”
“喂，新兵，到時間出去巡邏了哦！”
“是！”聽到隊員的聲音，原度頑皮的朝妮娜吐了吐舌頭，連忙跑開了。
妮娜鬱悶的看著上麵龍飛鳳舞的說明，一麵在心中吐槽著自己，早知當初在學校裏多選修幾門外語好了。她打開包裝，一股甜膩的類似巧克力的味道彌散開來。妮娜掰下一塊扔進嘴裏，吃起來和蛋糕很像，還蠻好吃的。
她把吃剩的東西揣進兜裏，在飛船中看似漫無目的的閑逛，其實是在收集每個人的情報。從那些人的閑談中，她得知今天早上又因為隕石撞擊而死了人，加上之前死掉的七個，一共是十個人喪命。寒鴉號上上下下加起來一共有六十八個人，現在還剩五十五個，三十個傭兵，二十八個軍人，是個勢均力敵的數字。
恍然間，妮娜敏銳的第六感抓住了空氣中一絲異樣的電波，仿佛有一件東西，一件用有強大力量的東西在召喚著她走近。
“不要再往前走了。”不知何時，黑發男子出現在她身後，一隻手捏住了她的肩膀。“快回船艙去。”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妮娜冷冷的甩開他的手。
“和我結盟吧。”黑發男子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誠懇。
“理由。”
“這艘船上的傭兵團要造反。”他貼著她的耳朵說。“因為船長發現了貨物遠比護送費要值錢，而且你之前救了軍隊的人，他們或多或少的已經放鬆警惕了。”
“貨物是什麼？”
“索多瑪完全體。”他低聲說。“是價值十億元的單子，到了被放逐的星球後會翻二十倍。”
“我沒興趣。”女子冷漠的說。
“船長打算把這批貨轉到S星。”他見自己的說辭沒有效果，有點吃驚。“隻要不進入十三區的大氣圈，改變航線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你是站在B星人的那一方的嗎？”妮娜反問道。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坐收漁翁之利，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
“如意算盤打的夠想響亮。”妮娜被他說的略略動了心。“但是，我怎麼可以相信你不在拿到貨物之後殺掉我？”
“我和TOP是朋友，TOP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21特別小隊隊長妮娜·翁小姐……”
“什麼？”她驚愕的轉過頭，凝視著那張微笑的臉，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罵人話。“媽的。”
“不過我想他應該認為我們已經死了。”他的嘴角揚起一個苦笑，深邃的黑眼睛讓人看不穿。
“我憑什麼相信你。”
“TOP，不，德恩·央上校是你的上司，你這次要去那裏也是為了找他，我的目的也是如此。這筆單子是要送給在十三區藏匿的反科技者頭目奧古斯圖·伯茹，價值十個億。”他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著。“而現在你的上司正和奧古斯圖呆在一起，當初你們故意設局做了一出戲給格裏高爾看，然後再用德恩上校提前準備好的ID卡逃走，沒想到卻被人做了手腳栽贓給了法恩·央，是這樣沒錯吧？”
“……我不會和你結盟的。”妮娜聽了他的話，有些緊張的扭過頭，幹脆的拒絕了他。
“哎呀，真是個任性的女人。”被拒絕的男人好脾氣的攤攤手，凝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笑了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