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
“啊？”結束日常訓練的飛行官叼著水杯的吸管看著叫了自己名字的法恩。
“你的八塊腹肌是不是又硬了？”
“咳咳。”尚放下水杯，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有什麼問題嗎？”
“不，我要說的是。”法恩對比自己強壯上兩分的朋友做了一個不成熟的壁咚姿勢。“你真的不打算請我吃飯嗎？”
“為什麼邀請你吃飯？”對方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因為你升職了啊！”
第七飛行隊的前任隊長因為年事已高，不適合駕駛最新型的機甲，在第七飛行隊升級為第七機甲隊後轉到了飛行隊指揮中心。尚緹揚從上尉連升兩級到少校，也是為了嘉獎他之前在對抗反科技者中的英勇表現，成為了第七機甲隊的新隊長。
“不要，法恩·央上尉。”尚挑開他的手臂，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開始換衣服。
“喂，別這麼小氣嘛。”
“不，我現在是你的上級，應該你請我吃飯才對。”
“上次我都請過你和歐文了，你們兩個光吃炸雞就吃掉了三百塊！”
“不行……因為我要攢錢結婚。”他整理好製服，回過頭以一種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一件十分開玩笑的事情。
結婚？真的？
直到法恩兩手插兜跟著他去了市中心賣珠寶的商店他才意識到一向很少開玩笑的死黨真的沒有開玩笑。法恩抱著胳膊，看著尚穿梭在導購小姐中，試了一款有一款的戒指。
“大家都是男人，你不會要搞個肉麻的求婚儀式吧？”
“那有什麼關係，不管男人女人，求婚都是人生永難忘懷的一刻吧？”尚說著，麵前已經堆起了一堆盒子。
“你連他手指頭的尺寸都記得？”
“當然嘍。”飛行員得意的說。“怎麼可能不知道？”
“沒想到你會有這種興趣。”
“為什麼你每次都能做出這樣猥瑣的聯想？”
又一個新世紀的好男人要結婚了，基地裏麵的一堆美女大概會哭昏吧？從法恩的角度來看，尚簡直就是未婚人士心目中的理想型：溫柔可靠，絕不出軌，工資上繳。可惜，他在軍校的時候就名草有主，不知傷了多少少女少年心。
“你覺得怎樣？”
法恩看著那款銀色鑲著茶色珠寶的指環，回答說：“很襯他的發色。”
“好，那就它了。”
買完了戒指，商場促銷尚抽到了一張冰淇淋免費券，隨手塞給了喜歡吃甜食的法恩。後者對此也沒什麼抱怨的，握著一隻大號巧克力冰淇淩吃得津津有味。
“法恩，最近有交往的對象了嗎？”尚給自己買了一份咖啡，另一手拎著裝戒指的袋子，忽然問道。
“為什麼會這麼問？”法恩咬了下甜筒的脆皮。
“隻是感覺，歐文說他總能看到你和蘭蒂斯·左拉在一起。”
“沒有。”法恩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喂，作為朋友我好心勸你一句。”飛行員像個過來人似的語重心長道。“如果沒有興趣的話，就不要離得太近，萬一發生什麼就不好辦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喜好。”法恩上身靠近好友，壓低了聲音。
尚被他看得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喝咖啡壓驚：“但是，早晚也要安定下來吧？”
“沒遇到喜歡的而已。”他決定不再逗他了，要是這惡心的一幕被那個熟人看到了傳到歐文的耳朵裏那還得了？
“其實我挺羨慕你這種活法的。”
“嗯？”
“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尚慢步走在法恩身後，一邊喝咖啡一邊像閑聊似的說著。“不過，以你的性格現在也不是心甘情願留在聯盟軍的吧？你在學校裏就很關心聯盟軍以外的事情，以及被放逐的星球。”
“不，我現在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
“為什麼？”
他一邊咬著甜筒一邊回答：“總不能永遠讓我哥哥給我當擋箭牌吧？”
“那你當初為什麼離開？”
“因為我哥哥。”法恩將冰淇淋吃光了，擦了擦手，似乎漫不經心的說。“德恩是個很優秀的人，一直跟在他後麵會被壓得透不過氣來的。但是，經過了五年，被他抓住了之後我發現我對他的感情比我想象的要深，所以我就回來了。”
“是嗎？”
“隻要我們一家人能夠平安的生活在一起，在聯盟軍混吃等死也沒什麼不好。”法恩說，接著轉向尚。“倒是你和歐文，當真要結婚嗎？”
“……不。”他猶豫了片刻，帶著悲傷的意味張開了嘴。“歐文不想結婚。”
“我一直以為是你想保持不婚呢。”
“歐文一直覺得我作為飛行員說不定哪天戰爭爆發就會被從天上打下來，他很害怕這一點，他說他沒辦法從喪失至親的人的陰影裏走出來。”他說。“你還記得索尼亞的弟弟埃德嗎？”
“記得。”
“九年前怪獸來襲的時候，他才十歲，連屍體都沒找到。”尚握緊了杯子，一些咖啡灑了出來。“索尼亞說過，如果不是因為一家人都是超能力者，如果不是因為埃德作為超能力者進入了基地的特殊能力學校，他或許就不會死了。”
“歐文很在意這一點？”
“雖然說出來會被人笑話，聯盟軍的人居然會貪生怕死，可是他真的是這麼想的。”尚看向法恩。“你有麵對過死亡嗎？”
“有。”
“是怎樣的？”
“在B星的時候，我坐在船上看到另一條船被炸飛……那一刻，我覺得軍校裏所有的訓練都是個笑話，真的身臨其境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活著回去。”
“那你……”
“但是，這個世界上凡事都有因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法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對著心事重重的尚說道。“當我看到我背後所守護的城市的時候，我就不害怕了，因為即使我死了，也會有人永遠記得我，所以我是永生的。”
“永生的？”
“看，飛行員勳章雕像！”法恩指了指遠處那尊屹立不倒的雕像，站在城市中的飛行員向戰艦歸航的方向伸出左手。“我們一直記得他們，如果能以這種受人尊敬的方式永生，肉體死亡的痛苦又算得上什麼呢？”
“法恩。”尚被他這番話感動到了，浮現出與他長相不符的感性表情來。“我突然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會喜歡叫做END的你了。”
“大概是因為我技術比較好吧？”法恩立刻變回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怎麼，是不是後悔買戒指了？”
“沒有。”他說。“婚還是會結的，等到我想明白了再求婚，你要替我保密。”
“你沒救了。”法恩嫌棄的揮揮手。
他去找蘭蒂斯的時候，對方坐在戰艦外的露台上欣賞著夕陽西下的美景吞雲吐霧。有一刻，法恩對著那個背影看呆了。白色的軍裝被夕陽染成了粉紅色，金色的花邊折射著天空的光，而他的金發則在傍晚的微風中飄動著，猶如一層迷霧。他注意到後麵有人，一臉頹廢的轉過來。逆光的臉上一對綠眼睛寶石般的發亮，嘴唇也似塗了唇膏一般，令人心生向往。
一定是因為和尚討論了一下午關於結婚的問題產生的錯覺！
法恩走過去，站在他的對麵拿下了那支電子煙。
“有煙癮不是件好事。”
“……”他沒說話，抬手拿回煙槍。
“人生有太多的欲望，縱容一兩個有什麼關係？”他和穿白軍裝的外星人並排坐在一起。“我想去你的家鄉，可以嗎？”
“可以。”蘭蒂斯冷淡的回答道。
“蘭蘭。”托托扭著肥肥的身子，從戰艦上跑下來，一顛一顛的跑到他腳邊坐下。
“那什麼時候可以去？”
“我餓了。”不解風情的王子打斷了興致勃勃地飛行員，抱起了沉甸甸的電子狗。“一起出去吃點什麼吧。”
法恩聽了，心頭一陣竊喜，抬手抓了他的一縷金發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今天還不回來嗎？”
“啊，大概。”蘭蒂斯的聲音冷冷的，扭過頭轉向法恩的時候，紅潤的嘴唇擦過了飛行員的嘴唇。
“真是糟透了。”法恩咬牙切齒的說，身體已因為這近乎挑逗的一吻燃燒了起來。“一會兒隻能叫外賣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