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嚴珂竟然急迫到，自己兩輩子加起來的第一次居然是在野外。
    可惜已經來不及反悔了。
    嚴珂一分鍾都不想再等，他渴望這個人太久了，從最開始發現自己感情時的不安，到後來痛失所愛的遺憾，再到得知真相時的激動，這中間經曆了多少折磨，隻有他自己才明白。
    終於把你變成了我的所有物——徹徹底底，完完整整地屬於我。
    蘇澤拚命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他隻想問一個問題——為什麼他是在下麵的那個？
    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然而當蘇澤意識到這個嚴峻事實的時候，他已經被壓在了身下。
    蘇澤痛到差點叫出聲。
    好痛。
    真的……好痛。
    和在戰場上受傷流血的疼痛感覺完全不同，這種痛感是從身體內部被緩慢地剖開，進入的過程如此漫長，蘇澤咬著牙承受，拚命地放鬆身體來緩解這種從未體驗過的疼痛。
    嚴珂察覺到蘇澤的忍耐，在他耳邊低聲道：“疼？”
    蘇澤何時都牢記“軍人流血不喊痛”的本色，同時不忘吐槽，勉強擠出一句道：“你……自己來試試看啊。”
    “……”
    “抱歉。”嚴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盡量放緩動作：“痛就咬我好了。”
    蘇澤搖搖頭。
    雖然咬一下根本沒什麼，但心裏舍不得。
    緊緊抱著身上體溫明顯過低的人，蘇澤閉上眼睛感受著對方的溫柔。結合之處的溫度一點一點地升高，最初的疼痛過去之後，快感也漸漸從骨髓深處，潮水一般地翻湧上來。
    蘇澤把臉整個埋在嚴珂的肩窩裏，低聲喚道：“嚴珂。”
    “嗯？疼嗎？”嚴珂有點緊張地問，他的確渴望了蘇澤很久，可是也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傷到他。
    “不是。”蘇澤收緊了手。
    蘇澤一直很清楚地明白，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尤其是他死過一次之後。對一些事情看得就更加通透。
    生命會消逝，軍神的榮耀會被剝奪，就連雷霆也會因為種種原因離他而去。
    可是，嚴珂不一樣。這個人是特別的。
    特別到，隻要精神不死，靈魂不滅，嚴珂就會永遠尋找、信任、陪伴在他的身邊，永遠永遠地屬於他。
    永遠。
    永遠是一個多麼沉重的詞，隻有足夠強大的人才能負擔得起它的重量。
    蘇澤心底劃過淡淡的哀傷，但更多的被填滿的充實感。
    就一直這樣下去吧。
    結束之後，嚴珂脫下軍裝外套裹在蘇澤身上，又抱緊懷裏的人，懷著“多吃一點是一點”的心態，意猶未盡地在蘇澤的頸間蹭著，感受他身上的溫暖和氣息。
    連帶著一直漂浮不定的心也一並平靜了下來。
    蘇澤完全不知道這種事情竟然如此消耗體力，帶來的影響簡直比打一場仗還要凶殘，至少剿滅塗蟲之後，哪怕受了傷，他還能正常淡定地開著雷霆返回基地，再進行治療，現在則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現在他真的很想抽嚴珂，不舍得也要抽。可惜他實在沒力氣動了，所以還是攢起來以後算賬吧。
    說起來還有體能過低的原因……真是麻煩啊。
    體能？
    蘇澤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但他現在累的不輕，連帶著思考能力明顯下降，也就想不起HR-轉換藥劑帶來的影響了。
    不過這一次他的運氣不錯沒有中招，隻不過日後他會因為忘記了這一影響，而不得不匆忙接受一個生命的降臨。
    現在，他隻感受到身邊的人非常珍惜地抱著他，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
    嚴珂其實並沒有吃飽，就好像饑餓的人吞下了一塊很小很小的蛋糕，非但不能填飽肚子，反而引發了靈魂深處更加難耐的渴望。
    可是考慮到蘇澤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有即將到來的考試，嚴珂還是很理智地遏製了自己的欲望，選擇適可而止。
    並不是一次就夠了，而是攢起來，以後再一點點地討回。
    這方麵看來，兩大軍神的性格還真是極其相似。
    嚴珂一邊盤算著將來，一邊將手臂收的更緊。
    真好，蘇澤是他的了。
    “我們回去吧。”
    蘇澤突然出聲，他已經開始考慮接下來的一切，考試，入學，還有之後必須要做的調查。
    在黑界發生的一切，自然不可能就這樣一筆帶過，當成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他的心裏還有很多疑問。
    霍萊恩是聯盟軍官，為什麼蘇燁會為他做事？蘇燁手裏那個黑色的儀器是什麼？還有黑青金異常的表現，都讓他感覺事情絕對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應該找機會見見那位一直暗中籌劃的皇帝陛下，把一些話說清楚了。
    蘇哲曾經是聯盟的人，可聯盟的所作所為令他失望。
    現在他是蘇澤，即使他並不會完全站在帝國這一邊，卻也不會再為聯盟做什麼，保持中立而已。
    帝國皇帝擔心的無非就是這個，所以才會派自己弟弟來監視他，隻是這擔心實在是有些多餘了。
    現在的蘇澤，所想的隻是拿回雷霆，取回屬於自己的力量，至於其他無用的身份地位榮耀之類，都已經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做完這一切，就一起離開好了。
    嚴珂的手修長有力，蘇澤無意中摸到他帶著幾道疤痕的手指，心裏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等到這一切都結束，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蘇澤一直以為，在感情方麵，自己算是一個比較冷漠的人。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他也會有這樣強烈的感情。
    不是沒有，隻是現在才遇到最合適的人而已。
    我也沒想到，對我而言，你會重要到如此地步。
    最後蘇澤太累，所以睡著了。朦朦朧朧之中隻聽到嚴珂低聲在他耳邊說著什麼，蘇澤閉著眼睛笑笑，伸手握住嚴珂的手，就再次陷入睡眠之中。
    放心，我不會再離開你。
    總之蘇澤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了，也不知道嚴珂是怎麼躲過那些無處不在的監控，再悄無聲息地把自己送回來的。
    蘇澤揉揉臉讓自己清醒，剛坐起來，腰間傳來的酸痛感就他重新躺了回去。
    該死的……
    嚴珂你個混蛋。
    蘇澤忽略這其中也有自己默許的結果，憑借驚人的意誌起床，強忍著一陣陣的不適感開始了新的一天。
    一推開門，就看到雷亞斯正坐在客廳裏吃家政機器人送來的早餐，麵前擺著剛煮好的奶茶。
    “早。”蘇澤打招呼。
    “早上好……”雷亞斯的表情有些呆愣，顯然沒想到蘇澤會出現在房間裏。戴小誠那個大嘴巴不是說蘇澤和上將在一起嗎？
    雷亞斯很想提醒蘇澤HR-轉換藥劑的影響，萬一不小心擊中紅心就糟糕了，尤其是在軍校的這段時間。可是作為皇室成員，雷亞斯的臉皮相當薄，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要是戴小誠在就好了……他肯定什麼都敢說。雷亞斯擦了把冷汗。
    蘇澤也在想該怎麼開口問雷亞德的事情，他明白皇帝目前沒有惡意，但這麼不清不楚地吊著也不是個事兒，還是把話說清楚比較好。蘇澤的原則是麻煩能解決就盡快解決，不確定的事情也要盡快搞清楚。
    更何況，他心裏還記著霍萊恩那篇被刪論文的事情，就看雷亞德能不能成功還原了。
    蘇澤在想事情，雷亞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雷亞斯有點緊張，想起蘇澤很喜歡奶茶，於是趕忙道：“蘇澤你要不要喝奶茶？”
    “嗯，謝謝。”蘇澤走過來坐下，端起茶杯卻沒有喝，而是直接說：
    “我想見見皇帝，就是你哥哥。”
    雷亞斯手一抖，還有些燙的奶茶就灑了出來，濺到了手上。
    “嘶——”雷亞斯忍不住吸氣。
    “小心點。”蘇澤一把扯過家政機器人早就準備好的濕毛巾，蓋在雷亞斯手上。同時好笑道：“你激動什麼？”
    “我……”雷亞斯捂著被燙到的地方不知該說什麼，蘇澤說這句話就等於知道一切了。他該怎麼解釋呢。
    一開始雷亞德給他蘇澤的資料時，雷亞斯其實是很擔心的。他知道這個和嚴上將齊名的聯盟軍神，卻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是和嚴上將差不多的話……雷亞德頓時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種“難以完成任務”的忐忑一直持續到他見到蘇澤的時候。
    而出乎意料的是，蘇澤很好相處，他也會笑也會皺眉，除了好看的外表之外，其他的看上去就和一個普通的少年沒什麼兩樣。
    然而就是在這副外殼之下，卻清醒著一個強大的靈魂。從雲端隕落，卻依然能夠平靜地麵對陌生的一切。
    雷亞斯由衷地佩服，他甚至希望自己和蘇澤的認識是沒有目的性的，隻單純地做蘇澤的一個朋友。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他是因為雷亞德的安排才出現在蘇澤身邊的，盡管他沒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但沒有人會樂意自己的朋友是一個別有用心的監視者。
    蘇澤伸手把雷亞斯手裏的茶杯拿了下來，省得他再燙到自己。
    看雷亞斯的表情簡直要哭了，蘇澤一陣無奈。
    哎，年輕人，別這樣。
    “我又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蘇澤不會安慰人，隻好說：“我有些事情需要和雷……皇帝商量，想問一下而已。”
    其實找嚴珂也是一樣的，但蘇澤還是想把話和雷亞斯說清楚，再者他最近實在不敢再和某個如饑似渴的家夥見麵。
    一見麵肯定要做那種事情，但殺傷力太大了，還是克製一下比較好。蘇澤心裏擦了一把冷汗。
    “還有謝謝你幫我的忙。”這孩子怎麼還在抑鬱中，作為皇室成員，這樣心軟可不行。
    雷亞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很抱歉。”
    蘇澤搖頭笑笑：“沒關係。“
    “是這樣的，我哥哥……“雷亞斯深吸一口氣開始解釋，卻被某個突然闖入的人打斷了：“雷亞斯！我們去找蘇……”
    蘇澤正在聚精會神，冷不防被戴小誠嚇了一跳。
    “澤……”戴小誠還保持著“破門而入”的動作，就這樣愣在了原地：“蘇澤，你回來了？”
    蘇澤剛一點頭，戴小誠就旋風般衝過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你你你……昨晚和嚴哥，那啥了？”
    雷亞斯：“……”
    蘇澤：“……！！！”
    尼瑪，好直接。
    什麼叫“那啥”？蘇澤扶額，殊不知昨晚嚴珂和戴小誠通訊時比這個還直接。
    “我沒事，你突然跑來做什麼？”蘇澤板起臉，未來的帝國上將卻總是這麼心浮氣躁，是時候該管管了。
    “當然有急事！”戴小誠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急吼吼道：“考試內容公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