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公司開始樓房銷售，言封齊便忙了起來，白天在公司裏省查文件，不時接待一下熟識的客戶，晚上還要加班加點到深夜，好幾次都是直接待在公司過夜。江姊傾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除了第一個接了其他都被他拒聽。
    今天晚上也是忙到十來點才開著車回家。進屋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客廳的燈還亮著，隱隱傳來電視的聲音。
    “還沒睡？”解著領帶，言封齊略帶疑惑地問。
    趙揚輝敞著兩條大腿，看上去精神特別飽滿，眼睛睜的老大盯著電視，然而卻絲毫沒有看進去，思想都跑偏了。
    瞧見好友臉上明顯帶著疲倦，有些遲疑地說：“……不是很困。”
    言封齊點了下頭，比手示意他先去洗澡，轉身往臥室裏麵走。
    趙揚輝看著他的背影，皺起了眉。今天晚上他之所以這麼晚還沒有休息，就是特意要等言封齊回來。
    他們部部長昨天找了他說話，離他去臨市的公司報道就剩四天了，部長讓他趕緊做決定，好讓這邊的人事部做好安排。
    趙揚輝糾結了，他知道像這樣的升職機會是很難得的，要是過了這村估計就沒有這個廟了。可是他又想起莫語了，從小自己保護到大的莫語，他才剛到這個城市，結果自己都沒有來得及好好安頓照顧他，現在又要告訴他自己要走了。這讓趙揚輝覺得難過，都沒有盡到一個做人大哥的職責。
    不想錯過升職的機會，又不忍放莫語一人在這無親無故的。萬般無奈糾結之下，趙揚輝能想到的也就隻有自己現在的好友言封齊了。如果他能夠答應自己的請求，那他就能放心離開去臨市的公司當財務部部長。
    言封齊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穿著浴袍去廚房開了冰箱拿啤酒，“來一聽？”
    “好。”
    兩人一人一罐，坐在沙發裏。就跟以前在宿舍裏一樣，隻是環境變化了而已，彼此間的兄弟情誼卻一直沒變。
    “房子賣的怎樣了？”
    “比預想中的好。”
    “嗯……”趙揚輝沉默著把剩下的半罐一口氣喝掉，盯著電視屏幕遲疑著開口，“……封齊……我想求你個事！”
    言封齊靠在沙發上眯著那雙銳利的眼睛，聽到趙揚輝那話慢慢地睜開，轉頭看著他，忽地一笑說：“咱們認識那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聽你有事要求我。”
    趙揚輝歎了口氣，把自己最近的情況全說給言封齊聽了。言封齊認認真真地聽他說，等他說完了弄明白了之後，點著頭平靜地說：“你是想讓我在你離開之後替你好好照顧莫語。”
    “對！”趙揚輝有些激動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語帶擔憂地說：“我就擔心我走後莫語沒有人照顧，在這人生地不熟的。”
    言封齊靜默，趙揚輝這個壓根就夠不上請求一說，莫語是他的弟弟，他是言封齊的好友，幫忙照顧莫語也是應該的。再說，言封齊覺得莫語並不是真如趙揚輝所說的那樣……那麼需要人照顧。
    “你放心吧。”把空罐子扔進垃圾桶裏，言封齊拍著趙揚輝的肩膀，“什麼時候走？”
    趙揚輝知道言封齊這是答應自己了，特感動。
    “四天後。還沒和莫語說呢，明天正好周五，晚上去他那住，好好跟他聊聊。”沒有相聚幾天就又要分離了。
    “好，早點睡吧，明天還上班呢。”
    ――――――
    隔天一早，言封齊早早開車去了公司。李敏將早餐遞上，說到：“孫氏公司的總經理早上過來了，我讓他在裏麵等著。”
    “嗯。幫我把這幾天的客戶資料調上來。”
    “是。”李敏應著拿起文件下樓。
    言封齊推開辦公室的門，孫伍坐在沙發上嘴裏叼了根煙，翻著設計部送過來的樓房套圖。
    “怎麼這麼有空，一大早就在這等著？”言封齊脫掉羽絨外套，倒了杯水，直接坐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看訊息。
    “你那房才開售幾天，賣的也忒快。”放下套圖冊，孫伍感歎地拿下嘴上的煙說，“這次可賺的不少，我怎麼覺得你這廣告費給少了？”
    “簽合同時你也沒有什麼異議，現在說有什麼用？”言封齊挑眉，掃了他一眼，“還是說你覺得比起作為公司股東之一的收益比不上給你公司的廣告費？”
    孫伍咳了聲，笑道：“我可沒這意思！公司怎麼說也是我爸的，我現在呐，頂多就算個打工的。”
    言封齊輕笑，沒有反駁他說的話，手上一點，將擬好的名單保存。
    孫伍手上把玩著打火機，雙手橫放背靠在沙發上，歎了口氣說：“我最近看上個人了。”
    言封齊不為所動，對他說的絲毫不感興趣。孫伍側了頭見他沒有反應，補了一句，“男的。”
    言封齊打字的雙手一頓，抬頭看他。孫伍就那麼一動不動地任他盯著，說到：“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老爺子那邊再反對我也是他兒子，嘴上威脅著，也不會真的把我掃地出門。”
    孫伍當初和個男人搞在了一起，被家裏人知道了，動用了各種方法才將兩人分開。不曾想這剛把兩人拆開了，沒過多久孫伍又和另一個男的好上了。在孫伍三番五次換人之後，家裏人算是明白了，感情他這就是玩呢，玩男人，也就沒動過真感情。再者說了，孫伍和女人也是行的，既然多次教育無果，幹脆就這樣吧，反正不來真的。孫伍他老爺子說了，“好，你玩，我現在不管你。隻一點，不要給我整出啥子麻煩事兒。還有，到時候了就給我娶妻生子去！否則你就給我滾出去，再也不是我孫大傑的兒子！”
    言封齊並不排斥同性戀，但有一點，他覺得很重要，那就是不濫情。孫伍這樣換人跟換衣服一樣的，他其實是打心裏有些反感的，可架不住這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隻能適當的時候提醒提醒他。
    孫伍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他站起來過去拉開辦公桌前的凳子，坐在言封齊對麵，比著手興奮地說：“這跟以前那幾個完全不一樣，氣質模樣是沒的說！”
    言封齊不關心這些，眼睛盯著電腦屏幕，隻問：“做什麼的？”
    “你絕對想不到！”孫伍手指扣著桌麵，“是個老師。”
    “……”言封齊愣住了，畢竟以前孫伍找的那幾個人，要麼是酒吧裏麵唱歌的，要麼就是做模特的，從來沒有一個是正經的。
    “就知道你會這反應。”孫伍重重拍了下桌子說：“我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趟。”
    “人是和你一樣嗎？不要把人往歪路上帶，小心惹出麻煩。”
    孫伍信誓旦旦地用兩手指頭比比自己的兩隻眼睛，那雙眼裏放著狼一樣的光芒，說：“看的真真的，絕對是。而且我跟你說，這人骨子裏有股騷氣，小樣的那雙眼睛一轉把我勾住了，我還非得會會他不可！”
    “……”
    “唉~你猜怎麼著，我前幾天去他們學校堵人，就想請他吃頓飯。結果這騷丫的還非得拉上個燈泡，和我玩兒欲擒故縱。”孫伍哼了聲，“不過我還就吃他這一套。”
    言封齊默默的，孫伍說的話他沒聽多少，倒是聽著學校老師的，想起莫語來了，又想著昨兒晚上趙揚輝和他說的話，心裏盤算著。
    孫伍說的來勁，到了李敏敲門進來才止住。
    “經理，這是您要的資料。”
    言封齊接過來，粗略看了一下，拿筆把這次的大客戶打上勾，囑咐說：“這周日宴會邀請的名單給你發過去了，再加上這幾個，把請柬發出去。”
    “好的。”李敏點頭，“宴會地點那邊我已經聯係好了。”
    “行，多注意著點。”李敏點頭出去。
    孫伍盯著李敏離開的身影，詫異，“她可是越來越能幹了。想當初剛進來也是手忙腳亂，讓我笑話了好久。”
    “宴會記得準時到。”言封齊說著，又補了句，“給我帶女伴。”他可是沒有忘記上次孫伍帶了個男模搞得氣氛十分怪異。
    孫伍歎氣，“知道！”
    他這不那人還沒追上呢，帶女的就帶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