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真相?還是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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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雅言無聲地勾了勾唇角,轉身走進其中一個房間,伸手取下掛在牆上的一幅梵高的仿作。畫框後麵赫然露出一個黑色的保險櫃。
他回頭瞥了一眼裴去非,後者會意地別開臉去。藺雅言按下密碼,小心地從保險櫃裏取出一個長方形木盒。
金絲絨盒麵在燈光下閃耀著華美的色澤。
他一言不發地端著盒子走進臥室對麵的書房,在現代感十足的白色書桌前坐下,然後打開了盒子。
裴去非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絲絨襯裏的盒子裏,哪裏有金佛的影子?隻有一些斷裂的金塊,和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絨布袋。
他想了想立刻明白過來:爆炸的時候,金佛也在船上。
“這是——”
“金佛的秘密。”
藺雅言輕巧地笑了笑,伸出骨節修長的手指抓起絨布袋,在他麵前緩緩打開。
饒是裴去非見慣了大場麵,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
這隻在電影裏出現過的畫麵,如今竟然活生生地擺在他眼前。
“看上去值不少錢。”
他說。滿滿一袋鑽石正在白色燈光下發出絢爛奪目的光彩。最小的一粒看上去也至少有2克拉。
藺雅言體貼地遞過一枚放大鏡。
裴去非隨手拿起一顆,在放大鏡的幫助下,可以清晰地看到58個切麵折射出的耀眼火彩。
“這批鑽石無論切工、顏色、淨度都堪稱完美。最小的一顆2.36克拉,最大的——”他一下子伸手把所有鑽石都倒了出來,桌麵上頓時堆起一座流光溢彩的小小寶山,“76克拉。”
裴去非一愣,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難道是——”
“對,正是10年前慕尼黑大劫案中失蹤的那批鑽石。”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10年,但由於當時全球媒體的大肆報道,許多人仍對這樁轟動一時的搶劫案記憶猶新。這件案子不但涉及到黑幫仇殺,更牽扯出了政治黑幕,即使在許多年後的今天依然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當年的6名劫匪自得手後就銷聲匿跡,被他們搶走的那批鑽石也從此下落不明。
“我知道許多人都在找這批鑽石。”裴去非把玩著手心裏這一粒小小的石頭,臉上浮起一起混雜著懷疑和失望的神色,“但這就是金佛的秘密?”
“這批鑽石當時的價格是1億歐元。而現在,它的市場價值是5個億。”藺雅言豎起一隻手,語氣裏有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金錢永遠是最大的驅動力。”
裴去非歎了口氣,把手裏的鑽石丟回去。
“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聯係好了買家,後天一早就能脫手。”
“5億歐元……這可真是份厚禮。雖然受了不少苦,但也算值得了,不是嗎?”
“值得?”藺雅言冷哼一聲,“為了別人的心血來潮而冒險一點也不值得。”
“我倒是很感謝他。”裴去非笑了笑,藍灰色的眼睛裏流露出真摯的溫柔,“如果沒有金佛,我不會遇見你。”
藺雅言定定地回望過去,很久之後才用聽不出是真心還是玩笑的語氣說:“我倒寧願從來沒有遇見你。”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一瞬間在靜謐的空氣裏劃開一道冷硬的傷口。
窗外,漆黑的夜色展開了巨大的羽翼。紛紛揚揚的羽毛落下去,一盞一盞地熄滅了這城市的萬家燈火。
裴去非低下頭,伸手撫上他的臉。他的拇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摩挲間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不要害怕去愛,也不要害怕被人所愛。’——我的養父母過去經常對我說這句話。”
藺雅言抓住了他的手:“愛?聽上去可真諷刺。”
裴去非轉而握緊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對你來說,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
藺雅言想鬆開手,但裴去非握得更緊,直到兩人的指關節都泛出微微的白色。
“這世上沒有不經努力就能獲得的愛。信任也一樣。”
“可是你的眼睛分明在說,”他抬起另一隻手捧住他的臉,“你想相信我。”
“我想。”藺雅言用力推開他,“可是我做不到。”
27樓的風從他身後呼嘯而過,冷酷的尾音在空氣中僵硬地墜落。
然而裴去非卻笑了。他深深地凝視著他,藍灰色的眼睛裏跳躍著明亮的黑色火焰。
“你知道嗎?真正的愛是不由自主的。即使你不信任我,討厭我,甚至恨我,你也無法阻止你的心去愛我。”
藺雅言冷冷地笑了笑:“我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自以為是的男人。”
“自以為是?不,我從不高估自己。告訴我,藺雅言,如果你對我沒有一點感覺,那我現在為什麼會站在這裏?”
“知恩圖報。我隻想還你人情。”
“好吧。”裴去非聳了聳肩,“可我救了你那麼多次,按照中國人的理論,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用這一生慢慢還清?”
他勾唇一笑,眼睛裏的溫柔水光一下子變成了驚濤駭浪,伸手攬住藺雅言的脖子不客氣地吻了下去。
這個吻如狂風驟雨,來得突兀卻又合情合理,仿佛隻是順手點燃了微涼夜色中那本就蠢蠢欲動的燥熱。
舌尖滑過唇齒,悄然分開又禁不住糾纏。濕熱的氣息升華成躁動。裴去非半眯著眼睛,幾乎有些凶狠地品嚐著那無法吐露真心的薄唇,手指不安分地滑進襯衣,一寸一寸細細摸遍每一處肌膚,直到指尖在他脊柱附近碰到一道突起。
他用食指小心翼翼地來回摩挲,片刻移開嘴唇對藺雅言柔聲耳語:“轉過去,讓我看看你的傷。”
“有什麼好看的……”
“怎麼說也是為我受的傷,我看一眼都不行?”
“不是為了你才受的傷吧……雖然確實是你的錯。”
“嗯,是我的錯。”
裴去非拉起他,從他的脖子一路啃咬到後背,手指從上往下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衣紐扣,最後猛地往下一扯。
在第六節脊椎左側一指的距離,一個直徑2厘米左右的彈孔破壞了原本光潔的脊背,新長的嫩肉讓傷疤處整個凸了起來,摸上去就像一顆醜陋的肉瘤。
他見過許多比這更加猙獰的傷口,卻沒有一個像這樣刺痛他的眼睛。
“我並不想讓你受傷。”
他俯下身,近乎虔誠地吻了吻那醜陋的傷痕。
藺雅言情不自禁地輕顫了一下,平時總是高高在上的眼神裏此刻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水光。裴去非沿著他的尾椎骨一路吻上來,扶住他的肩膀在他耳垂上輕咬了一下,趁後者失神的瞬間一把扳過他的身體重重地壓倒在白色的書桌上。
價值5億歐元的鑽石被他的手臂一推,頓時稀裏嘩啦地落了一地。冷白色的燈光下,就像是從天空中隕落地上的星。
裴去非緊緊地擁抱著他,熱烈的親吻不斷落到他的臉上、唇上、脖子上。過去這幾個月裏的勾心鬥角、相互算計似乎都已經被忘記,空氣裏隻剩下曖昧的喘息。
“那些鑽石的價值太高……你對買家了解多少?”
藺雅言仰頭承受他的親吻,手指順著脊背堅實的線條一路下滑,挑逗地落進股溝。
“是一個比利時的珠寶商,叫魯本·韋爾萊,你認識嗎?”
“好像。長什麼樣?”
“矮個,平頭,戴一副無框眼鏡,說起話來有濃重的德國口音。”
“你打算在哪交易?隻有白蘭地一個人陪你的話我可不放心。”
“我和他約了上午10點在上海半島酒店見麵。鑽石一到手他就會立刻回國,對我來說不過是幾分鍾的事情。”
“但願一切順利。”裴去非緊緊抱住他,貼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一定要小心。”
藺雅言無聲地點了點頭。背對著他的裴去非沒有看見,在那雙看似沉醉的眼睛裏,一抹譏誚的冰冷神情一閃而逝。
熒白色的燈光下,兩條修長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窗外,沒有月光的夜幕上連星星都隱去了蹤跡,隻有無邊無際的黑,一直延伸到目光無法觸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