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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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行雲流水般的正楷在葉韶光的筆下燦燦生輝,他的心境自那日起,便無法安靜下來,哪怕是最擅長的書法。筆尖的正楷愈發變得淩厲,延至到最後一句,那書法儼然變成了狂草!
葉韶光的手法依舊不停,手背上的青筋突兀的清晰可見,幾乎要把手中的筆杆攥斷!
他寫得入了神,連身後的門被推開都未發覺,隻是順著情緒一鼓作氣的不停地寫……直至被身後的人輕輕攬住。
“誰?”
葉韶光嚇了一跳,敏感的猛轉過身,手中的狼毫筆隨之一甩,墨汁四濺。淩軒苦笑不堪的看著懷中受驚的身影,無奈的摸了摸臉,調笑道:“梓欽可是存心要捉弄師哥?”
葉韶光看到身後的人,大大鬆了一口氣,也曉得自己變成了驚弓之鳥,太草木皆兵了。再看淩軒的臉上,被濺上的墨汁,在他的左眼之下,緩緩流下,在臉頰上留下了三道墨痕,甚是調皮。
淩軒看著他的視線,不由伸出手胡亂抹了一把,不料卻弄巧成拙,臉上更加狼狽。葉韶光忍俊不禁地看著他,撩起袖子直接用自己雪白的袖口來幫他擦。
“不髒麼?”淩軒溫和的問道,卻也不攔著,伸手撐在葉韶光身後的書案上。
“師哥想讓我用錦帕?”葉韶光答非所問,用袖口大力的在淩軒臉上揉搓著,眼睛裏分明帶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淩軒有些不明白,隻覺得臉上幾乎都快要被揉腫了。他恍然大悟過來,伸手掐了掐葉韶光腰上的軟肉,低笑道:“你不會是在同莫查一般計較吧?”
葉韶光被他一掐腰肌,身體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跪下。幸好淩軒隨之抱住了他,聲音溫潤的在他耳側解釋道:“他隻是個孩子,師哥早將一顆心全部托付於你,怎會還容得下他人?”
他輕輕的拍打著葉韶光的後背,像是安慰更像是寵溺。
葉韶光幾乎就要落下淚來,卻嘴硬賭氣道:“太子昔日亦是年幼,你也不是照樣要我時時提防?”
“那不一樣……”淩軒扭過頭還要說些什麼,嘴角卻剛好貼在葉韶光的眼角,他的心裏一下子軟了下來,不由在主的在他的眉梢處有意的摩擦幾下,複而在葉韶光的耳邊廝磨道:“…都依你,是師哥的不是……從今往後,你有你可以為師哥擦汗,其餘人,無論是誰,都不可與師哥親近……可好?”
他口中的氣流時有時無的竄入葉韶光的耳朵,葉韶光整個人都覺得恍惚起來,他伏在淩軒的肩膀,懷裏的溫熱源源不斷的灌溉著他。
淩軒拍著他後背的手,漸漸停了下來,繞到前麵輕輕地捧住葉韶光的臉頰,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鼻尖,輕語道:“梓欽,你就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此生有你,師哥再無所求!”他將下巴抵在葉韶光的額頭,將他整個人牢牢地擁在懷裏。
葉韶光感動得不能自已,下意識地也想要擁抱住淩軒。可剛剛抬起手,腦海裏卻清晰的想起一句話:
“隻要太傅甘願常伴寡人身側,寡人便保你心中在意之人永世平安!否則……”
否則?葉韶光驟然清醒過來,淩軒的懷抱依然是那樣的溫暖,溫暖的幾乎能把自己灼傷!可自己……現在這具早已被玷汙的肮髒不堪的身子,又怎麼能配得上他?
他的心裏疼得厲害,臉上卻仍是帶著笑,伸出手極為不舍的推了推淩軒的胸口,故作靦腆地說道:“師哥…陛下大婚所要準備的事物尚多,這……”他欲言又止的看著淩軒。
淩軒爽朗的一笑,捏了捏葉韶光的臉,笑嘻嘻的說道:“那好!師哥便不打擾你了,你也要當心身子!”
葉韶光含笑的點點頭,知道自己的房門被輕聲關緊。他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難看起來,卻又不敢發作,隻得滿臉悲痛的咬著自己的手背,緩緩的蹲下身來,無助而絕望。
聲明:要斷更兩天,因為……明天有生日party!
周六繼續更新,再會!皇城內外,鋪天蓋地的盡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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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內,熙熙攘攘的人群要比從前更熱鬧幾分。天子大婚,各方官員,四地藩王、已及周邊附屬國和鄰國使者,紛紛齊聚燕京前來祝賀。
皇家的驛站早已人滿為患,城內的客棧亦是應接不暇,且不說官員使者有多少,便是李朝的百姓也有不少從四麵八方趕至而來,想要一睹天子大婚是怎樣的排場!
朝堂之上,二品以上的官員全都有各自接見來使的人物,分工明確,一般都是針尖對麥芒,官員的官級相對應代表的也是對方的級別;寧皇亦是忙的焦頭爛額,藩王及附屬國的國主是不能怠慢的,須得他親自接待。
如此一來,倒是葉韶光喜聞樂見的。自從那一晚李弘羿軟硬施加強行得逞後,二人的關係就開始變質。
朝堂之上,二人依舊是君臣有別,寧皇高高在上,葉韶光為人淡泊,孤芳自賞,任誰也不會將二人聯係在一起;朝堂之下,二人卻時常同寢一榻,寧皇強取豪奪,葉韶光如何哀求都於事無補,隻能逆來順受,咬著牙默默忍受著寧皇所做的一切。
李弘羿心裏對葉韶光,幾乎已經到了一種病態。原本,他不是好男色之人,但卻硬是在見到葉韶光第一次起,便被他勾起興趣。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啊,身披白衣,眉目如畫,整個人如同從畫中走下來一般,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他的眼睛裏沒有絲毫多餘的神色,嘴角卻是衝著誰都帶有微笑;他的臉頰,笑起來的時候,兩側各有一處淺淺梨渦,像是兩個漩渦,不知不覺中,抓住了李弘羿的心神,不由反抗的旋轉進去。
偏偏,那人在見到自己第一麵的時候,那雙清冷的眼睛裏卻是有一閃而過的厭惡,盡管,那隻是一閃而過。
李弘羿看得清楚,那人雖是對自己恭敬,但拒人與千裏之外的態度還是證明自己沒有看錯。
隨後,他得知,那人是太子從小一塊長大的侍郎,現居太子少傅一職,前途不可估量!
雖隻是一麵,那張臉卻不斷的在自己眼前閃過。這種心態,是李弘羿極少會出現的情緒,就像皇位,永遠都是魂牽夢繞卻又可望不可及的。他想的發慌,甚至不顧身份親自上門借著祝賀的名義去拜訪,卻被吃了軟釘子…
再見那人,再次證明了自己的猜想。那人是有意拒自己於千裏之外,不知是為了太子還是本身就不待見自己。不過,好在他對誰都不甚親近,即便是太子與他的師哥,也未見得有多親密,李弘羿心裏稍稍釋懷,是他自己的性子使然吧?
將士出征,那人前來送別。李弘羿身披鎧甲,氣宇軒昂的領軍在大軍最前方。他看到那人悄然來到城下,李弘羿故意挺直腰板,眼睛的餘光不自覺的看向那人。
卻不曾想,那人卻一心心係著他師哥,那雙向來淡泊的眼睛,竟是毫不掩飾充斥著不舍。他攥著馬上的繩韁,死死的看著遠處的二人,長滿了繭子的雙手被勒得滿是血痕都不曾發覺。那一刻,他終於看清了心中所想,他要要擁有那人!就像皇位一樣!是必須要屬於自己的東西!他暗暗發誓,終有一日,要擁有那人!
…………
他對葉韶光的執念,幾乎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階段。他想要昭告全天下,自己擁有了那個風輕雲淡的葉韶光,讓所有人都知曉二人的關係;可又不得不必須掩人耳目,將二人的關係隱藏在地下,不能被任何人發覺。
正是懷揣著這兩種極端矛盾的思想,每每想不開時,隻能朝著另一個完全知情的人發泄。
於是,葉韶光終日要忍受著這一場場的無妄之災!他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卻又無從反抗,因為自己背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性命。
那個暴君,像是禽獸、更像是惡魔!高興時,會傾盡所有來博葉韶光一笑;不高興時,便隻把他當作是一件玩物。雖然,從始至終,葉韶光都像是一具屍體,無動於衷的任他擺弄。可依舊不會消減寧皇的興致,葉韶光的身上,從來也不乏出現著各式各樣的傷口,雖不致命,但也讓人備受煎熬。
不在沉默中爆發,便會在沉默中死亡。
葉韶光趴在龍榻上,身側是正在酣睡的李弘羿,即便是在熟睡,李弘羿也不放過他,雙臂緊緊的箍著他的腰際,力氣大到那腰際間早已青紫一片。
葉韶光像是毫無知覺,他睜著眼睛,看著角落裏飄忽不定的紅燭,又木然的側過臉,看著身側人的睡顏。
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是果決的殺意!
今天檢查上卷後才發覺,竟然漏發了一章。
第五十四章回首無望;第五十五章風雨欲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