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微微擰了擰眉頭，不悅的自語道：“真不曉得葉大人當年怎會舍得把你送入宮去？伴君如伴虎，這旁人看似眼熱的差事，誰又知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師哥…”葉韶光抽出被他緊握的手，報之一笑，示意他安心。
    “莫怕！有師哥在，拚盡全力也會保你周全！”淩軒沒察覺他的躲閃，重新一把抓住他的手。
    葉韶光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明日還要早朝，這都亥時了，你也去歇著吧！”
    “不了！”淩軒擺擺手，大步朝著寢室走去：“臘八臘八、凍死叫花！師哥瞧著你這也不暖和，今晚就委屈給你暖床吧！”說罷，他便自顧自的寬衣解帶，赤身鑽進被窩。
    “梓欽，你這被褥怎會這般的輕？不冷麼？”
    葉韶光沒好氣的看著床上的人，搖了搖頭坐在床沿上邊解著腰帶邊回道：“太重了壓著喘不過氣來！”
    他身上留下一件褻衣，吹滅紅燭躺下身來。
    “梓欽……”
    兩人並肩而躺，蓋著同一席被褥。淩軒光著上身，向旁邊一靠，葉韶光的手背緊貼著他的腰際。
    “坊間傳言你信幾分？”淩軒側過身，透過黑暗端詳著身旁的人，忍不住伸手觸了觸對方的胸口，確認他蓋嚴棉被後，方才安心。
    葉韶光收了收手，啞聲問道：“師哥聽到了什麼？”
    淩軒歎了口氣：“傳言稱你會為李朝將來的眾臣之首！”
    葉韶光眼皮一跳，聲音一如剛才：“天上打雷，地上落雨。坊間傳言罷了，師哥會信幾分？”
    “宮裏吹什麼風，坊間就會下什麼雨。師哥信你，卻也替你心憂。”
    淩軒適應了黑暗，朦朧中看著他的輪廓啞聲道：“正直如陸笙先生這般，通曉為官之道、亦不能深得君心，你怎能擔保太子會護你一生？”
    “他還是個孩子……”葉韶光略一遲疑，複而說道：“況且，梓欽未嚐想過要一世為官、太子亦不會同聖上一般，師哥多慮了。”
    “聖上也是從太子這個年紀逐步長成！”淩軒伸過手去摸索到他的手握在手心，聲音略有些苦澀：“君心難測，難保他以後會變成怎樣……師哥知道你淡泊名利，可如今局麵，你又怎能抽身？”
    葉韶光微微側首，遲疑片刻後問道：“這番話也是先生教的？”
    淩軒攥了攥他的手，有些負氣的說道：“師哥雖不及你經綸滿腹，卻也不是看不清局麵。”
    “我曉得…師哥疼我！”葉韶光心下一軟，不想再分辨，主動向他身邊靠了靠，輕聲問道：“最近可是順利？兵部可有異樣？”
    淩軒與他同朝為官，擔任兵部司馬一職，他一身熱血，此生誌願便是征戰沙場，在兵部混得還算是風生水起。
    “與平日無異，隻是……”他話音一端，不知是不是乏了，聲調低了低：“梓欽，師哥可能就要心如所願，踏平敵營了。”
    “此話怎講？”葉韶光臉色一變，側身用手肘撐著身子疑聲問道。
    淩軒困意上來，迷迷糊糊的嘟囔道：“……安寧王今兒個來兵部，此次他又立戰功，挑了幾個近衛，我便托人引薦了……”
    “安寧王？”葉韶光頃刻睡意全無，伸手用力搖了搖他，急聲問道：“為何？那安寧王可曾應下？”
    淩軒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口齒不清的囈語道：“嗯……安寧王慧眼識英雄……封我為千夫長呢…”
    葉韶光心神一震，還想再問些什麼，外側的人卻是傳來了幾聲鼾聲。他搖了搖頭，又躺了下來。
    安寧王，怕是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