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目41 第一章 須眉柔骨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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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年前我本是紫陌山莊南宮世家的獨子,而後一場突如其來的橫禍將南宮府化作一片瘡痍,我的爹娘也在那晚慘死在敵人的亂劍之下。而年紀尚輕的我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隻知那晚來了很多蒙麵的黑衣人,武功奇高。
但我卻僥幸逃脫,我隻記得當時的我被困在熊熊烈火裏,就在這時,有一女孩從空中飄落到我身邊,她小小年紀已是輕功了得,夾住我的胳膊,猛然一躍便衝出了火海。我平安無事,而她的左臂卻被火燒出一朵燙花。
我問她叫什麼,她不告訴我,隻是抬起玲瓏的尖下頦,擺出一副嬌憨的神態,“我救了你,你拿什麼報答我?”
我忽然想起,就在方才的火海中,她為我擋下一塊因大火燃燒而坍圮的屋廩。可是那時候的我並不解何謂回報,不像是她,及笄之年,竟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
從她口裏得知,她是西域人,此一行,與其娘親一同領略中原的大好河山。小女俠叫采青,鵝蛋臉,粉桃腮,額宇間盡是不服天下的桀驁之氣。
采青舞得一手好劍,她在火焰的強光下為我引劍起舞,一柄青銅的長劍被她的小手握得極緊,蹲下,起身,旋轉,騰空,每一個動作都是十拿九穩。
我說:“采青,你真厲害!我也要向你學習,長大為爹娘報仇!”
采青停下腳步,回眸清淡一笑,手上的長劍被她向上一拋,便乖順地落到了劍鞘裏。
“那我得問師父容不容你,可不是我說了算。”采青雖不能做主,但從她的眼神裏可知,那兒泛著一絲絲因歡喜而迸濺出的銀光,在夜色裏攝人心魂。
那一夜我們相偎在一起,守著餘溫猶在的火堆。夜有些涼,但我依然感到身體裏有暖流湧動。她將腦袋鑲嵌在我的肩頭,身上穿的那種西域特有的毛絨貂錦搔得我脖子癢癢的。
翌晨,采青把我送到一個破舊廟宇裏,她說要回去請示娘親,讓我在這等她,到時候她自然會來給我一個答複。我期待能盼來采青,我想到時候,她可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我身後,往肩上重重一拍,說:“南宮漠,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師姐了!”
那時候的她,兩靨的笑容一定會似夏日的牡丹,燦爛奪人。
可事與願違,采青打那日走後並未歸來,我不曉得她去了哪裏,又為何會棄我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