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人生若隻如初見]
    譚夫人對盧生的喜歡，那是很早之前就有的了。
    她記得第一次和盧生見麵是在南京，那時候還過著太平日子，母親的壽辰時，家裏請來了戲班子。一個扮演旦角的女子在台上顧盼神飛，水磨花腔吐出珠圓玉潤的戲文。她聽伺候自己的丫頭講，說台上那個唱旦角的人是個男子。
    “是個男人？”譚淸露不由得發出驚訝，她想男人唱女角，還能如此以假亂真，想必那人在現實中也是個油頭粉麵的娘娘腔吧。
    戲曲謝幕後她直奔後院而來，那時候她還是閨中小姐，但骨子裏帶著幾分男孩子的淘氣，她想過去捉弄捉弄那半男不女的奶油小生。
    供戲子們休息的廂房裏亮著燈，井邊有一個人在打水，一桶水被緩緩搖上來，待他取下的時候不慎撒了些許，嘩啦一聲，落在井底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這反倒引起譚淸露小姐的注意，她進了院子，直接奔向井邊，但又不敢冒昧上前，所以隻是半掩了身子躲在一叢灌木後麵，輕輕地探出頭去。但見那個男子下身穿著白色的套褲，還是戲裝，上身卻是赤著的，肌肉的輪廓在白熾燈下清晰可見。他捧起臉盆裏的清水去衝洗麵部的油彩，打上香皂，正有風過境，一陣陣玫瑰花的香氣送進譚淸露的鼻子裏，真好聞。
    “你就是那個反串旦角的？”她突然閃出身體來問了一句，到底還是顯得冒昧了。
    對方停下手上的動作，仰起頭看她，又迅速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言語。
    譚淸露氣得一跺腳，“你為何不回答我？我可是譚家的小姐。”
    這時他嗤然一笑，“你們富貴人家都是喜歡拿身份壓人。”他說話時並不看譚淸露，又舀來一盆清水，洗幹淨了毛巾，去擦拭自己的上身。轉而問道：“喂，你這樣瞪著兩眼看我不覺得害臊啊？”他臉上的笑是那樣曖昧，仿佛在調情。
    隻是可以享受這曖昧的人卻早已先入為主，盧生對顧薔薇情有獨鍾，這就是他後來拒絕譚淸露的最佳理由，任憑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擠占盧生心底為顧薔薇留存的地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