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瀚對這個提議當然是舉雙手讚同。於是接下來，倆人分吃完一碗曾瀚泡的方便麵，又分吃完一碗許小傑煮的雞蛋麵。
    然後心滿意足的歪在沙發上聊天。
    許小傑說：“你打算啥時候給我換錢啊？”
    曾瀚打個飽嗝：“會還的，別急。”
    許小傑皺皺眉毛：“不行，我很急。”
    曾瀚卻是心情愉快，開著玩笑說：“多急？有你老婆在醫院生孩子那麼急？”
    許小傑瞪他一眼，正色道：“快月底了，我要交房租，還要給我奶奶的護工發工資！”
    曾瀚回頭詫異：“你奶奶？在哪兒？”
    “在養老院。”許小傑有點不情願說，總覺得這不是件值得大聲嚷嚷的事情，相反，讓他覺得有點羞恥。因為自己沒能力養活，不得不把老人丟在外麵。
    “養老院？”曾瀚反應了一會兒，才又突然想起來：“哦，我開始看你一個人住，還以為你是外地來打工的呢，啊，你奶奶在這邊啊？那你爸媽呢？你是本地人嗎？”
    許小傑點頭：“如假包換的土著。”
    “咦？那你爸媽呢？怎麼讓你養活你奶奶？”完全不知情的曾瀚想也沒想的張嘴就問。
    “去世了……”許小傑的回答倒是聽起來很無所謂，不知道是假裝，還是早已經習慣。也可能是知道自己露出傷感是完全無濟於事，所以也就平靜對待。畢竟彼此都還算是陌生，除了賺得一點可憐的同情，又能得到什麼呢？
    曾瀚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問了不該問的，急忙道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沒事……”許小傑打斷他：“你盡快還我錢就好了。”
    “哦……”曾瀚抓抓頭發，有點局促地說：“我盡量吧……”
    許小傑起身去廚房洗碗，曾瀚坐在沙發上想了想，又拿起桌上許小傑的破舊手機，猶豫了又猶豫，最終還是撥出了一串兒號碼。
    信息時代，把一個個的大活人都變成了一串數字，字符之長以及手機存儲的便利，讓人都基本記不住它，當然要除去自己的。不過有時候也有例外，比如熱戀中的情侶，喜歡異想天開的證明：“你愛我嗎？愛我就應該知道我的一切！我的生日我的星座我的血型我的身份證號碼，什麼？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愛我！你連我的手機號碼都背不出來，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我們分手！分手！”
    好嘛，曾瀚被他的大長腿女友這麼折騰一頓，也不得不把那一串兒號碼背下來，到了現在，竟然沒想到還真能應急。
    沒響幾下，那邊就接了。
    曾瀚說：“曉婕？”
    在廚房洗碗的許小傑還以為是叫自己，立刻探出腦袋：“啥？”
    但是曾瀚卻是頭也不抬的對著電話隻講自己的：“是我啊，曾瀚……”
    聽錯了嗎？他沒跟自己講話啊？許小傑又回頭繼續刷碗。
    “曉婕！”曾瀚拿著電話又叫了一聲。
    “哎！幹嘛啊？”許小傑雙手滿是清潔劑的泡沫又扭頭向客廳，結果看到的又是對方在認真講電話。
    奇了怪了？！
    許小傑納悶，這還沒老呢，就幻聽的這麼嚴重了？
    該不是耳朵出什麼問題了吧？
    許小傑決定站立不動，仔細的聽上一會兒。
    結果他倒是再沒聽到什麼聲音繼續叫自己“小傑”，而是聽到了客廳曾瀚打電話的內容。
    “你現在忙嗎？”
    “能不能幫我個忙？”
    “一點小事……不過有點急……”
    “……我在外地呢……”
    “嗯……錢包被偷了……手機也不見了……因為喝醉了不知道……”
    “身份證和銀行卡也沒了……”
    “……你能不能先給我轉一點錢，我這幾天應急用……”
    “嗯？啥？……喂？喂？喂喂？”
    然後……
    客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許小傑愣了一會兒，又趕緊低頭抓起抹布，仿佛什麼都聽到什麼的刷碗，刷鍋，刷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