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7章 富貴命?勞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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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小傑在辦公室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酒吧的催款電話又打過來了。
許小傑抓耳撓腮,加完班就趕緊先去交錢。
心都快痛死了!
一點黃湯馬尿竟然要好幾大百!許小傑氣憤的恨不得回去喝曾瀚的血!
然而當他回家一開門,看到垃圾桶裏麵三隻泡麵袋子時,他更想吃掉曾瀚的肉,如果有可能,他連骨頭都想嚼碎了!
“你回來……”
曾瀚話說一半,就被許小傑厲聲打斷:“你在家就吃泡麵?吃了三包泡麵?!”
“是啊?”曾瀚還以為對方驚訝自己為什麼不吃魚肉大餐,而這麼節省的吃泡麵,結果許小傑的回應卻是:“你也太奢侈了吧?一整天全吃泡麵!”
“啊?!”
曾瀚低頭看看自己碗裏剛泡好的麵條,清湯寡水的,不管是脫水蔬菜還是麵餅還是辣椒都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寒酸兩個字,跟奢侈怎麼看都不沾邊兒吧?!
但是許小傑卻振振有詞的分析:“一包方便麵兩塊五,隻能吃一次,但是一包掛麵三塊五卻可以吃三次!”許小傑將食指和大拇指圈住,又將剩下的三根手指順勢往上一翹,說:“三次!三次哦!”
曾瀚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OK手勢上。然後他就驚訝的發現:“你的手好小啊!”
說完他好奇的摸了一下小學生的手,還又捏捏:“怎麼跟小孩子的似的,還肉乎乎的呢。”曾瀚覺得好玩:“喂,你今年幾歲啊?”
許小傑個矮,骨架小,手自然也不大,但是離奇的是,他的手卻不像他瘦小的身子,而是肉肉的。小時候有一次碰上一個看手相的說這是“富貴手”,以後不用勞作就可以錦衣玉食,可把奶奶聽的樂壞了,給了人家好多錢,又把許小傑各種寵,還說:“以後讓奶奶沾點你的光,晚年享享福氣就好啦。”
而且後來上學的時候,班上的小女生也喜歡牽他的手,說是軟軟的綿綿的,很舒服。因此許小傑雖然因為瘦弱被男生嫌棄,但卻被女孩子非常友好的對待。
他覺得多虧了這雙手。
所以一開始,許小傑也天真的認為自己是富貴命,但後來,他又覺得那看手相的就是騙錢的。
首先,是父母的相繼去世,讓他不得不和奶奶跟叔叔嬸嬸搭夥吃飯。有一頓沒一頓算好的,難過的是,每次吃飯嬸嬸都要怨氣深重的念叨:“我怎麼就攤上這麼個白吃貨,我上輩子欠你家的,現在在這兒給別人的兒子當保姆!”
每次都鬧的許小傑食不下咽,心裏塞塞的。連他最愛吃蜜汁蓮藕都覺得像是在嚼苦瓜。
其次,是奶奶老年癡呆之後,被叔叔嬸嬸送到了一個很偏很遠的養老院,沒了這個庇護,許小傑就被清理出戶,開始自力更生。這時候,他發現不但要自己洗碗做飯,還要外出打工維持生計。才初中畢業而且身材又那麼矮小的許小傑能幹什麼?他幾乎什麼都幹過,當然除去非法的不正當的職業。隻要能賺錢的,他都不得不去幹,可是盡管如此,他還是在高二上完後就輟學了。不是他不夠努力賺不到足夠的學費,而是奶奶那邊的需要請護工。
沒錯!他叔叔嬸嬸把老人扔在養老院就完事了。可是一個完全癡傻的老人生活是完全不能自理的,可是他們連每月的一千來塊床位費都覺得肉疼,更不要提請一個24小時照顧的護工了。
當許小傑循著地址找過去的時候,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老人家的手腳被人用繩子綁在床上,像個囚犯一樣的動彈不了。那邊人說是不這樣做會跑丟,而且也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畢竟是傻了啊,又沒有請看護,養老院也沒有多餘的人力來照看。而且大約是許久沒洗澡了,一靠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酸臭味和尿騷味。頭發肮髒淩亂,指甲枯黃而長,也許是因為被綁住了不能走動所以肌肉萎縮,也有可能是饑一頓飽一頓營養不夠給餓的,反正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都像是一個皮包骨頭的怪物。
許小傑咬咬牙,自己出錢請了一個全護。
於是每月就多出了不小的一筆開銷。
他也曾在交完費用兜裏拿不出買米錢時,也想過把奶奶接到自己家裏自己親自照顧,也許可以省點錢,可是,自己不可能一直都呆家裏不出門啊,總得出去賺錢啊。唉,自己出去了,老人家稀裏糊塗自己走不見了或者跌倒了碰著了燙著了又怎麼辦?
許小傑隻能像個不能停歇的陀螺一樣,拚命拚命更拚命!勞碌勞碌更勞碌!
因此,許小傑覺得一切算命都是騙人的,甚至他覺得算命的說的其實是反話吧?!
就像現在人們說胖子都是窮人,有錢人都精瘦精瘦的。
時代變了,某些觀念和價值也已經一百八十度反轉了。
所以,現在許小傑非常討厭別人注意到他手,這讓他心酸自己孤苦的人生,讓他想起曾經被爸媽疼被爸媽寵,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所謂“富貴”日子。於是他順勢一揚手,掙脫曾瀚的好奇揉捏,並且怒目相向道:“幹什麼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