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讓您見了笑話，平日裏您也知道不管哪個府上的下人們就是喜歡說說閑話，發發牢騷。”
    李總管謙和有禮的彎腰對冷華再次行了個禮。樣子平靜自然，話裏不自覺透露出幾分無奈。不得不說他這個總管拿捏的很有分寸。
    “無妨，隻是剛剛聽這位奴才所言，他提到了錢離？是嗎？”
    “是。”李總管確認他沒看錯，這位客人提到錢離時從下馬車就沒什麼表情的臉柔和了幾分。
    “錢離是王爺的男寵？有趣。本公子怎麼沒聽人說起過。是不是錢離做什麼事情讓這府上的人誤會了？要不然錢離是我弟弟這種身份怎麼會甘願當你家王爺的男寵呢？”
    冷華一席話說出來，驚呆了全場，李總管更是變了臉色。而王賢直接從慘白變為麵無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了。
    錢離竟然是眼前看起來氣度不凡的公子弟弟！怪不得王爺這麼處處照顧錢離，李總管一直以來的疑惑迎刃而解。
    王賢的內心崩潰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李總管對待那個衣著高雅的公子的態度決定了冷華尊貴的身份。他那番話處處侮辱了錢離，錢離是他弟弟的話，他豈不是會被處死？
    想到自己在花圃裏說的咒罵錢離的話，王賢麵如死灰。
    掃視在場人所有人變臉的精彩畫麵，冷華身後的程雪在心裏搖頭一笑，莊主總是一語驚人達到全場震驚的效果。
    雖不知道錢離過的怎樣，但憑王賢的話，程雪知道，他過的不好的話暗地裏說他閑話的人同樣不好過。
    “呃……老奴眼拙，竟然不知道錢離是這位公子的弟弟，下人們的玩笑當不得真，請您放心交給老奴，下次來訪時不會再聽到關於錢離的閑話。”
    半響，回過神的李總管發出聲音。順便示意身後的幾個小廝把王賢帶走。
    不一會兒，王賢的身影就從冷華他們的眼裏消失。
    “本公子看李總管是個明白人，也就不多說了，去正廳吧。”
    見好就收道理冷華知道，不是自己手下的人，冒然插足進去處理在別人府上不好，還有的懲罰確實少不了的。
    李總管諾聲稱是。
    來到王府正廳，程雪短暫待一會兒就借故上廁所要離開一下。
    冷華啜飲一口李總管派人端上來的碧螺春坐在椅子上靜等明央。
    李總管也不多話在旁邊安靜候著。他早已差人去皇宮通知明央府上來人，相信再過不久明央就會回來了。
    天灰蒙蒙的，冬天是不是天氣都這樣。不知不覺來到六角亭眺望天的錢離恍惚的想。
    “是叫錢離吧。”女子溫和的聲音響起。
    “有些人，生來富貴無惡不作，有些人，生來貧苦勞苦一生，即便如此，但他們仍活的長久，你可知道為什麼？”
    他低眉順眼道：“錢離不知。”
    “因為他們都知道，要知命才行，因為這樣才可以平安一生。”女子素白的手指撫上塞進幹枯花瓣的繡花枕頭輕輕觸摸。
    溫柔的語氣話裏藏針的警告錢離。眼前的女子絕對不像下人們傳的那樣。是個和善待人貌美如花的單純女子。
    “王爺素來寬厚，對誰都一樣好，但，王爺也一向喜愛新鮮感。過了以後，便不會在注意到。本夫人希望下人們都能有這個認知，噢，當然，男子三妻四妾很平常。像王爺這般尊貴的身份，妾侍難免少不了，男色嘛也是會近的，可終究上不了台麵，丟王爺的臉。做人要自知之明。你說是不是？”
    咬牙聽完一切的錢離，出來後第一感覺是，去你的自知之明，去你新鮮感，當老子是水果啊，還要新鮮感？
    喋喋不休罵了一大堆之後的錢離。卻一下子找了個王府最僻靜的地方使勁擦自己臉上不爭氣的眼淚。
    下人們兩日來的閑話他都可以當聾子不在乎。最傷他的是昨晚明央夜裏的那句“是”
    輕輕的語氣寫一副字、吃一頓飯隨性。
    他心猛地鈍痛！眩暈感席卷了四肢百骸。以前不管受多重的傷，挨過多艱難的日子，從未哭過的他，無意識間淚流滿麵。
    原來，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感覺的景物開始扭曲了，錢離連忙抬頭看天，灰蒙蒙的天跟他的心情一樣都是灰色的。
    正當錢離失神之際，身後突然伸出來一雙手靜悄悄地接近他的肩膀。
    錢離一動，下意識的往後揮出一掌。
    身後那人感應的退後幾步，帶笑的聲音道：“哎呀呀，錢離還是沒變啊，以為你武功退步了呢！”
    聽到許久未見熟悉的人聲音，錢離的眼睛驀然瞪大，倏地轉身麵向來人。
    “程雪！！！你怎麼會在這裏。”
    錢離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人，他不是做夢吧，程雪怎麼會在這裏。
    “你說呢？”程雪翻了個白眼，和錢離翻白眼的動作一致。
    某種意義上，錢離的許多動作和程雪於一都驚人的相似，畢竟是一塊長大的。
    “我這次和莊主一道來九王爺府上商量要事，順道也看看你，帶給你一個好消息，此番來，你不用再在王爺府上呆下去了，我們回去的時候你也和我們一塊走了。”程雪輕鬆笑著對錢離道。
    什麼？突如其來的消息著實讓錢離震驚了一把。他可以走了？和程雪他們回莊上去了。
    以前的錢離要是聽到程雪的好消息肯定高興的歡呼，這地方他早就不想呆了恨不得立馬回山莊裏去。
    現在的錢離可以說是極其複雜的心情。他甚至失神的想，這樣回去以後，再也見不到明央了吧。
    “哎哎，回神了，錢離，你怎麼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氣色很不好。”隻顧著享受久別重逢的喜悅。
    程雪才發現錢離臉色蒼白氣色很難看，眼簾下淡淡的烏青顯然沒睡好。
    感覺到程雪對他的關心，錢離笑笑“沒什麼啊，你想多了，我開心的不得了，終於能回山莊見到你和於一。我怎麼會不開心。”
    話雖這麼說，錢離臉上是難掩的疲憊和勉強。
    錢離這副模樣，程雪漸漸收了笑。想之前聽到的閑話。“錢離，你和九王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什麼？”錢離眼皮一跳，連忙反問。
    “果真有什麼。”從小一塊長大的程雪對錢離的一切動作了若指掌。洞悉他的一舉一動。
    “真的沒有。”錢離垂下眼眸掩飾眼底的悲傷。
    錢離不肯說，程雪想問，但一想到這裏是九王爺府上，人多眼雜問多了被人聽到可就不妙了。
    “長話短說吧，我現在是借著上茅房的理由出來，莊主在正廳候著九王爺回來，你隨我一道去。等下也好方便莊主向九王爺要人，莊主早對府上的人宣稱你是他弟弟，現在全府上下應該傳遍了。屆時好名正言順的將你帶走。”
    “噢，我知道了。”錢離無精打采的任由程雪拉著他走到正廳。他現在腦子裏一片亂。茫然地想他要離開的事情，顧不上其他。
    不出意外的發現九王爺已經回府上了正在和莊主商議要事，李總管和其餘的下人都退下正廳，在外麵靜候著裏麵的人出來。
    程雪挑挑眉，知道現在進去不合時宜，便也和李總管他們在門外守候。
    錢離呆若木雞的和程雪站一塊，沒有看見對麵李總管的打量眼神。
    灰色的下人服。呆滯的眼神。木納的神情，沒有一絲的氣質可言。
    這小子真的是裏麵那位公子的弟弟，怎麼反差這麼大呢？平日裏錢離的不規矩的動作行為他和其他人可是有目共睹的。
    心裏上上下下想個明白的李總管得出結論：這兩人不是一個娘生的。所以反差才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