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勳全回來了呀。
    剛才倆小時她還真沉進去了，竟然沒發現一點動靜。
    俞晏捧著牛奶上去，那透出光亮竟讓她升騰出類似有了安全感的錯覺。怎麼會……她一不怕黑，二不怕鬼，定是她神經錯亂了。
    “我以為你休息了呢，本想找你來著。”俞晏剛踏上二樓，阮勳全推開門從書房走了出來。
    “還沒呢，有事嗎？”
    “進來吧。”
    進去的時候，阮勳全一身藍灰色格子的長款係帶家居服坐在電腦前，簡單舒適又不失品味。俞晏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棕黃色小熊，小熊探出的腦袋整好做口袋，可愛是可愛，但或許，這就是他們倆之間的差距了。
    “說吧。”
    “這三張賀卡，哪張好看？”
    俞晏低頭一看，電腦桌上依次排開三張賀卡，分別是海綿寶寶、功夫熊貓和變形金剛的圖案。
    “你準備的呀？”
    “才不是呢，我秘書準備的。”
    “要送誰呀？”
    “我的小外甥。”
    “他多大？”
    “快要過四歲生日了。”阮勳全說著視線掃至對麵的圓桌上，俞晏順著他目光望去，是一隻敞開的大禮盒。白色的禮盒裏，擺放著一隻專為孩子定製的小提琴。雖然不懂樂器，但光看那油亮亮的棕木外表就能猜到定是價格不菲。
    “……這是他的照片。”俞晏回頭，見阮勳全動了動鼠標，電腦屏幕上打開的幾個程序最小化後，桌麵上很快出現了一張全家福照片。
    顯然，上了年紀的婦人一定是大名鼎鼎的阮夫人了。阮夫人還有個女兒，就是阮勳全身邊的年輕女人吧。阮小姐跟前被攏在臂彎裏的小洋孩子，便是阮勳全口中的“外甥”。
    照得真好……畢竟，她長這麼大還沒照過全家福呢。
    “他在啟安市嗎？”
    “過完年回紐約了。”
    “是要寄過去咯。”
    “嗯，我明天就讓秘書連著一塊寄出去。喂，你想好了沒有？”
    “我也不知道選哪張。”俞晏很是坦白，再次來回掃了眼三張卡片，都挺好看的，況且，“我既不喜歡小孩兒，也不了解現在的小孩兒都喜歡什麼，而且你的外甥還是個小老外。”
    阮勳全臉色一繃：“俞晏，你！”
    “我幹嘛……”俞晏盯著男人恨恨的模樣卻是很想笑，“還有一個辦法，三張都送出去好了，是不是很簡單？”
    “這樣不是很奇怪麼？”
    “不會啊，每張卡片上寫下不同的祝福語不就解決了。”
    “……”阮勳全頓了頓，表示讚同的點了點頭，“主意不錯！不過，寫什麼好呢？”
    “他叫什麼？”
    “Jim。”
    “原來是吉姆啊。”俞晏思索的片刻，阮勳全已是從筆筒裏抽出了簽字筆，“第一張寫Dear  Jim，第二張寫Happy  birthday，第三張寫舅舅愛你，怎樣？”
    俞晏一邊說的時候，簽字筆已經在卡紙上唰唰唰地落了痕跡。
    “好了！”
    “你還真寫啊。”
    “Whynot？”阮勳全心想，看來真沒找錯人。把筆放回原位，阮勳全興致大好地拿過俞晏捧著的牛奶。
    俞晏沒來得及反應，杯子已經換了手：“那是我的！”
    “誰說的？”
    “……我喝過了。”
    “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麼？”
    “阮勳全！”
    阮勳全心情大好的欣賞著她作勢生氣又無奈的樣子，仰頭一口氣下了肚：“味道真好。”
    什麼嘛，她幫了他，他反倒要占她便宜……俞晏瞪了眼前男人一眼，扭頭就走：“你個壞蛋，我回去睡了。”
    “晚安。”
    ……
    除了每個星期四天的兼職工作，剩下的時間裏俞晏都在拎著問卷到處跑。好不容易忙到這最後一天的收尾工作，俞晏難得的起了個晚。
    十點鍾，好舒服啊！
    俞晏洗漱好後到了樓下，不想得阮勳全正在餐廳用早餐。
    “俞小姐。”
    “梁姨也在啊。”
    “俞小姐，這是您的。”梁姨端上桌麵包、黃油和果汁，又問道，“還有有煮好的雞蛋，您要嗎？”
    “可以啊。”俞晏接過手，一邊剝蛋殼一邊道，“我最愛吃蛋黃了，每次都是嫌蛋白浪費才跟著咽進去的。”
    “整好相反，我偏愛蛋白。我們交換，怎樣？”
    “這不錯。”俞晏說話的時候，阮勳全已經動手掰開了自己的那份。
    “給你。”
    俞晏伸手去取，同時把蛋白遞了過去。
    梁姨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心下忍不住感慨倆人相處得雖是不慍不火的，看著還真是登對：“阮先生您要添果汁嗎？”
    “嗯，再來點。”
    “俞小姐您呢？”
    “不要了。”
    “這水果正是季節，剛炸出來的，味道非常好，再來點吧。”阮勳全放了杯，隨口建議。
    俞晏卻是擺了擺手道：“下次吧。一會兒我在外頭還有得忙，不方便喝太多水。”
    “要去哪？”
    “李家園。”
    是啟安市的古玩市場……“為什麼？”
    “我的畢業論文要回訪幾個人。”
    “喔。要忙到什麼時候？”
    “中午過去，六點鍾差不多可以收工了吧。”俞晏抽了紙巾抿嘴起身，“慢吃，我先走了。”
    ……
    俞晏拿了包，提著一袋子問卷趕往調查市場。
    為趕在古玩市場關門前完成任務，俞晏忙得是團團轉。俞晏不禁想，為著這麼個論文調查她都覺得要忙瘋了，那些個學者們，尤其是社會型學者每年要接手這麼多的調查任務，他們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呀……
    或許，這就是人跟人的區別了。
    這一路下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不適合做科研。好在她的學生時代馬上就要結束了——堅持！她再咬牙堅持幾個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