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黑夜裏閃出兩簇燈光。
    盤山公路上傳來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像犀利的鷹鳴，在空蕩蕩的天空中回蕩。
    “過不去！”近藤皺起眉，一拍方向盤要站起來，咚地一聲腦門就磕車頂上了，“十四，總悟。看起來這次又要放桂一馬了！”
    “如果又就這樣回去，下次他出現就用不著叫我了。”衝田把眼罩扯下來，突然睜開眼衝副駕駛位子上的土方吼，“熏死了！”
    土方把煙掐了，抬起頭，順著車燈望向前麵。
    狹窄的盤山路，道路年久失修。
    桂就是從這失蹤的，因為道路太窄，警車開不過去。
    “唉，要不然下去找找。”近藤拉開車門，一條腿伸出去。
    衝田坐在旁邊看著近藤：“喂，我還沒聽過人墜崖的那種慘叫聲呢。”
    “媽呀！！！”近藤腳下一空，連忙抽回腿，土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上來！”
    “真是麻煩。”衝田也微微坐起身，和土方一起把近藤拉了回來。
    近藤坐回到駕駛位子上，抱著土方的胳膊。
    “你抖什麼。”土方別過頭。
    “雖然大男人無所畏懼，不過你試試就知道了……”近藤一頭紮進土方的懷裏，“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再抓不到桂，鬆平就要讓我和鬆鼠國的公主相親怎麼辦！”
    “不是猩猩國麼……”土方撥開近藤的腦袋。
    衝田格外認真地接著話茬：“說的就是，鬆鼠還蠻可愛。”
    “那你去。”土方回過頭看了一眼衝田。
    三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隻剩下淡淡的煙味縈繞在冷氣中。
    “近藤老大。”
    “嗯？”
    土方緩緩站起身，一拳砸碎了麵前的擋風玻璃。然後屈起身子，用皮靴踹開一個人可以出去的裂洞。蹬到麵前的台子上鑽了出去。
    “十四！”
    高山深夜的寒風順著裂口灌進車裏，也吹著土方的黑色衣服和頭發。
    “我負責抓他回來，你想辦法倒車回去叫救兵。”土方雙手撐在車前，“走了。”
    “十四！”近藤一激動要站起來結果腦袋又撞了一次車頂，“你要不要帶個棉襖！”
    土方捏住流血的手，轉身往著車燈無法照到的黑暗中快步走去。
    “其實……”衝田拍了拍近藤的肩膀，“如果我告訴他我這裏有錘子他會不會打死我？”
    近藤緩緩別過頭，目光遊動到了衝田手裏的鐵錘上。
    “總悟，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和十四一道。”
    近藤支起身子，伸開腿直接捅出了車窗。衝田在後麵一把抓住他的衣服。
    “可我覺得回去搬救兵更靠譜。”
    “十四會凍死的！”
    “如果不叫人來，咱們三個都會凍死。”
    近藤緩緩抽回腿，打開發動機，手轉著方向盤。
    衝田翻過身，看著車後，給近藤提醒著方向。
    倒不是他們非要開車往山上追一個憑腳力逃跑的人。
    實在是背著桂跑的那隻白色土公鴨子開掛開的太耀眼，跟第五次科技革命的產物似的。
    沒人知道山的那邊是什麼。
    也許是一片荒涼的山林，也許豺狼虎豹滿處亂溜達。
    近藤看了一眼手表：“十四……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桂並沒能離開多遠，土方提著刀在樹林裏很快就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順著追過去，聽到了樹葉異樣的擺動聲，立刻做出反應，拔腿就開始追。
    “喂！你給老子站住！”
    土方手緊緊握著腰間斜掛的長刀，腳下的落葉被楔出破裂聲，寂靜的山林裏急促而有力的腳步音一直持續到了太陽初升。
    前麵的男人緊緊抱著白色鴨子的腦袋，黑色的長發隨著冷風揚動著。
    就在土方已經體力不支的時候，男人突然回過頭來，衝他笑了一下。
    “嘿，給你唱段RAP吧！”
    “啊——！”
    鴨子的腳步驟然一停，男人臉上的笑也滑了下去，從鴨子背上爬來，左右看了看：“伊麗莎白，他人呢？”
    伊麗莎白舉起小牌兒：好像從山坡滑下去了。
    桂了然地點了點頭，走到山坡旁邊，往下看著。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歪了歪頭。
    “哎呀，這下可麻煩了。”
    桂回過頭，拉住伊麗莎白的手，往回走著：“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伊麗莎白跟著桂一步一步走著，回過頭望了一眼山坡下的村莊。
    大片的田地，清晨偶爾在土道旁散步的老人，在太陽的照射下格外溫暖。
    土方虛脫地癱倒在山坡腳底，額上的血順著土塊向下淌著。
    想伸出被石子樹枝刮得滿是血跡的手抹幹淨眼前的汙物，但卻半點力氣都沒有。
    “近藤老大……對不起。”土方皺起眉，“但我實在是不想認一隻猩猩當大姐啊……”
    陽光的溫暖投到他的身上，卻讓他愈發眩暈。
    最後還是昏了過去。